“朕允許四通錢莊發行銀票!”
宣帝這話一出,群臣再次震驚,就連燕北溪董康平也不例外。
這是什麽概念?
而今僅僅只有皇家的寶隆錢莊有權發行銀票,這玩意兒可直接關系著國家的經濟體系!
現在陛下親口允了傅小官的四通錢莊發行銀票,這就意味著四通錢莊的銀票具有和寶隆錢莊的銀票同樣的價值。
若是傅小官胡亂一印,他立馬可以富可敵國!而虞朝之經濟卻會隨之崩潰,所以這是國之重器!
而陛下卻將這重器放在了傅小官的手裡!
這是何等樣的信任!
這是何等樣的聖恩!
當然,群臣在羨慕的同時又極為擔憂,畢竟寶隆錢莊發行銀票是以黃金為錨,四通錢莊卻沒有黃金,他印出來的銀票……當真能夠被天下人接受?
若不能被接受還好,一旦真被接受,會不會造成極大的災難?
果然,宣帝又發話了:“當然,發行銀票之規矩不能變,四通錢莊每儲備一兩黃金,就可以發行十兩銀票……”
“所以,朕給你開采黃金的權力,前提是你自己能尋到黃金礦脈。”
許多人頓時松了一口氣,這黃金礦脈要尋到可不容易,工部懂得堪輿之人一年四季都遊走在野外,為的就是尋到金礦。
而今之虞朝,僅僅發現了四處金礦,這屬於國有,傅小官是沒有權利染指的,那麽陛下的那句話,僅僅具有象征意義。
傅小官此刻一聽卻笑了起來,他連忙躬身一禮:“臣,謝陛下!”
岷山深處就藏著一條金礦,這事四皇子虞問書知道,如此看來他並沒有告訴陛下,倒是便宜了自己。
宣帝心裡一怔,他忽然覺得自己是不是遺漏了什麽,按照他的想法,傅小官要找到金礦可是難上加難,可這小子那一臉的笑是幾個意思?
莫非那鳳臨山裡就有金礦?
這沒可能,鳳臨山裡工部堪輿之人早已去過,那裡有一處極難開采的鐵礦,當然,現在被傅小官給弄出來了,對此宣帝並不在意。
好吧,只要這小子找不到金礦,這個看起來極大的餅他就吃不上!
“今兒朝議就到此,接下來,朕看看本次恩科前十都是何許少年。”
宣帝坐回了龍椅上,手裡拿著一張名冊,念道:“恩科第一,雲西言。”
雲西言慌忙上前,噗通一聲跪在了地上,“小人雲西言,拜見皇上!”
“嗯,起來吧,讓朕瞧瞧。”
雲西言此刻哪裡還有什麽淡定,他兩股戰戰從地上爬了起來,勾著頭,咽了一口唾沫,無比緊張。
“抬起頭來。”
雲西言抬起了頭,宣帝抬眼仔細的瞧了瞧:“嗯,少年俊傑,你的那篇策論朕看過,觀點新穎想法切實可行,這第一實至名歸。去了沃豐道,切記在定安伯的領導下扎扎實實的做出一番政績給朕瞧瞧。朕是不吝於賞賜的,到時候能不能掙個封妻蔭子,就看你的本事了。”
宣帝這番話直擊雲西言等少年學子的內心深處,讀了那麽多年的書,不就是求個門楣光大封妻蔭子麽?
他此刻無比惶恐,慌忙又跪了下去,“陛下之言,小人定謹記於心!小人去了沃豐道一定遵從定安伯之令,為定安伯、為陛下、為沃豐道的百姓,做出一番實實在在的事情!”
“善,你起來吧……恩科第二,何生安。”
雲西言再次從地上爬了起來,站在了一旁,何生安此刻快步走了過來,跪在了地上:“小人何生安,參見皇上!”
“嗯,你也起來吧……”
宣帝對何生安也勉勵了一番,隨後他叫了前十的所有學子,唯獨漏了排名第四的司馬澈。
這令司馬澈愈發緊張,也令雲西言覺得有些奇怪——
司馬兄分明是排在第四的,為何這第十個都叫上來了卻偏偏沒叫他呢?
九個人認識完畢,宣帝又站了起來,他看了看司馬澈,有些為難。
可傅小官將這燙手山芋丟給了他,他已經接了下來,這時候卻必須得為這事作出個定論來。
“司馬澈。”
司馬澈一驚,慌忙上前跪了下去,“小人司馬澈,拜見皇上。”
宣帝沒有叫她平身,而是抬頭看向了眾臣,斟酌了一番徐徐說道:
“古往今來,女子多才者並不少見,但女子為官者……實為鳳毛麟角。為什麽女子就不能為官呢?朕思之,這是千年以來聖學所言之規矩,三從四德方為女子應遵循之規則。”
司馬澈心裡一涼,顯然陛下已經知道了她是女兒之身,顯然這是定安伯告訴了陛下,他是什麽意思?
陛下會不會就此判了自己一個欺君之罪?
群臣也覺得莫名其妙,陛下忽然說起這事是幾個意思?
女子哪裡能夠為官?那豈不是亂了規矩!
宣帝接著又道:“沃豐道,乃是虞朝改革之典范,沃豐道將會試行許多新的政策,尚皇后告訴朕,既然是改革,那就改得徹底一些。所以……”
宣帝又看向了司馬澈,“你站起來,取下冠帽。”
所有人都看向了司馬澈,司馬澈徐徐站起,內心仿若波濤洶湧。
她深吸了一口氣,取下了冠帽,盤在頭上的秀發如瀑布般傾瀉而下,亭亭玉立頓時如一朵蓮花綻放。
“嘶……!”
群臣倒吸了一口涼氣——這是個女子!
雲西言眼睛瞪得賊大,她居然是個女子!
宣帝微微一笑, “司馬澈,乃是縈丘司馬家的大小姐,卻有志於為官一方造福百姓。朕思之,與其女扮男裝去做官,莫如大大方方以女子之身上任,讓天下人瞧瞧這女子為官,當真就比男子差了嗎?”
“陛下……這有違聖學!”
“陛下、臣以為此先例不能開!”
“陛下,請收回成令,女子無才便是德,若是女子為官,讓天下男子情何以堪!”
“……”
群臣反對!
宣帝皺起了眉頭,傅小官在這一刻轉過了身。
雲西言一瞧——
臥槽!
他甚至伸出了手,顫抖的指著傅小官,“你、你……傅公子,不是,您就是定安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