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說到周天佑正在評論傅小官。
這時木亭外突然傳來了一個女子的聲音:“你這人可是閑得?那些流言你敢傳你們也敢信?這是汙人清白壞人名聲!”
眾人抬頭,卻見那女子此刻正一臉寒霜橫眉冷對,卻是九公主虞問筠。
周天佑心裡一咯噔,燕熙文等人盡皆站起,向虞問筠躬身行禮。
虞問筠鼻息哼了一聲走了進去,挨著董書蘭坐下,那張原本滿是寒霜的臉頓時融化,笑了起來。
“你什麽時候回來的?”董書蘭問道。
“十二,本來應該在七月末八月初回來的,沒料到長江一線暴雨,江裡長了大水無法行船,這便耽誤了。”
虞問筠向董書蘭解釋之後看向眾人,“本宮此次隨母妃反鄉省親,在臨江暫留,那晚母妃於臨江上林洲宴請臨江名仕,傅小官列席。上林洲閑親王府新建的小樓上,母妃出題讓他為此新樓作一副對聯,這個簡單吧,我且考考你們。”
董書蘭詫異的看著虞問筠,傅小官在信裡說了上林洲的事,卻並沒有提到對聯——想來他是覺得這事不重要,且聽虞問筠如何講。
“傅小官提筆就寫出了那副對聯,無人敢辯駁其中一字,我便將那上聯說出來,你等可能作出下聯?”
“請殿下出上聯!”燕熙文拱手說道。
對聯這玩意比之詩詞簡單許多,燕熙文並不覺得這事有多難,聽九公主的意思,對那傅小官是極為欣賞的,那我便對出更好的下聯,掃一下傅小官的顏面。
“聽好了,這上聯便是:望江樓,望江流,望江樓上望江流,江樓千古,江流千古。對啊,給你們一炷香的時間,人家傅小官上下聯一起僅僅走了七步,你們若能在一炷香的時間裡對出,我便承認傅小官不學無術,如果你們對不出來,你!就是剛才背後說人是非的你!給傅小官道歉。”
虞問筠往周天佑一指,嚇得周天佑一哆嗦。這特麽的,這對聯我對不出來啊!
董書蘭有意無意的看了兩眼虞問筠,她是知道虞問筠想招傅小官為駙馬的,這肯定是不行的,如果傅小官成了駙馬,他甚至連妾都不能再娶,自己怎麽辦?
幸虧傅小官中意的是我,只是這對子,該怎麽對呢?
燕熙文也懵逼了啊。
他聽著這上聯就傻了眼,上聯一共二十一個字,皆圍繞樓和江而寫,想來那處小樓之名便是望江樓,站在樓上正好可以看見江水流。
而江樓千古,江流千古便是說這樓千古永存,如這長江之水一般了。
有靜有動,有景有情,還是疊字,那廝真的在七步之內寫出了這對聯?他那下聯又是如何寫的呢?
木亭裡此刻落針可聞,除了虞問筠,其余人都在蹙眉沉思。
而張文翰心裡想的卻是這廝,妖孽啊,早知道不提此人。
一炷香的時間就這麽流逝,無人能夠對的出來。
“現在,你,當著我們所有人的面給傅小官道歉!”
周天佑低頭站了起來,滿面通紅,羞愧難當。
“我周天佑,背後論傅小官是非,乃……大不敬。傅公子大才,周天佑自愧弗如!”
“你倒也實誠,這事便饒過你,以後可要記得。”
虞問筠很是得意,燕熙文問道:“敢問殿下,他那下聯是怎麽寫的?”
“自己想去。”
“書蘭,我們走。”
“去哪?”
“去看看那些才子們的詩詞呀。”
燕熙文一聽,說道:“我等的詩詞已上了二樓,想來是能上三樓的。”
“你們那詩詞,算了,不打擊你們了,也是傅小官不在這裡,否則哪裡有你們嘚瑟的份!”
這話就有點傷人了,尤其是文人。
也就九公主敢這樣直言不諱的說,若換著別人,只怕會被這些文人給活生生打死。
自古文人相輕,這傅小官卻被九公主生生抬了上去,誰能服氣?
“若傅小官敢來上京,我等倒想會他一會!”說話的是另一才子方文星。
“若他贏了呢?”董書蘭忽然冒了這麽一句。
“若他贏了,我等以他馬首是瞻,若他輸了,他便別踏入上京半步!”此話擲地有聲,方文星傲然而立。
“當真?”董書蘭忽然笑了,虞問筠心裡一陣疑惑。
“當真!”就連燕熙文也站了起來。
“我這倒有一首他剛寄來的詞,如果你們說話算數,我就把他這詞遞上去,如果你們現在反悔,那我便留著。”
“好,我燕熙文發誓,若他所作之詞能在我等之上,此後我等以他馬首是瞻。若他所作之詞在我等之下,那他便不可踏入上京半步!”
虞問筠心裡咯噔一下,這群傻子!肯定會輸的啊,她咬了咬嘴唇,狠狠的瞪了燕熙文一眼。
她本打算明日去燕府,叫燕熙文加把勁把董書蘭拿下,這樣傅小官就是她的了,可這貨居然如此愚蠢!就這樣掉入了董書蘭的陷阱裡,還主動把自己給埋了,真是氣死本宮了!
她沒有看過董書蘭手上的詞,但她無比堅定的相信,那首詞絕對會驚豔天下。
無它,僅僅因為那是傅小官所作!
“好,我也發誓此詞是傅小官親筆所書,若有假,天打雷劈之!”
這就是毒誓了, 這也就是解不開的結了,虞問筠舉頭望月,月正圓,如水月華灑了她一臉。
董書蘭走到了書案邊,提筆便寫下了那首水調歌頭,然後遞了進去。
一樓的一眾教習看著一篇篇詩文如同嚼蠟,到此刻月上中天,詩會就快結束了,能夠送去二樓的不過區區百首——可要知道此刻蘭庭集上,有文人才子數以萬計。
直到有一頁娟秀的字落入費教習的眼裡,然後他看了那首詞,豁然一驚,頓時站了起來。
“千古一詞,千古一詞啊!”
眾教習見他那般激動,便圍了過來,稍頃,眾人嘩然。
“快快快,快送上去。”
此詞到了二樓,一樓的教習此刻未能平靜,他們居然沒有再去看那些遞進來的詩文,而是聚在裡面竊竊私語。
“落款為董書蘭代傅小官書——那麽這詞就是傅小官寫的。”
“傅小官?這名字怎麽這麽熟悉?”
“難道是寫紅樓一夢的那個傅小官?”
“一定是他!”
“你們說,這詞能在千碑石上留名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