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歌十六歲這年，境界就已經突破到了返虛境，盡管他平日裡也沒怎麽修行，但實力每天卻都在上漲著。

修行這種事，對林歌來說，就像是吃飯喝水一樣簡單。

在林歌的苦苦哀求之下，楊初夏終於答應了他，讓他獨自下山歷練，結果林歌前腳才剛剛下山，後腳寧白就不見了。

林歌全身上下，除了儲物袋裡裝了幾身換洗的衣物外，其他什麽也沒帶，那片綠葉當然不算。

站在山腳下，林歌也沒想好自己要去哪。

他想起筱筱姑姑當初無意間說過一句江南地帶的點頭好吃，於是林歌看了一眼太陽的方向，就直接往南邊禦空過去了。

傍晚，林歌走到了一個名叫三懷縣的小縣城城門口。

大街上商販們還在叫賣，一眼看過去，光是這一條街就有五六十個商販，熱鬧至極。

林歌想買些點心吃，可無奈走得急，身上一顆聚氣珠也沒帶，銀子更是半個都沒有。

林歌只能忍著嘴饞，一直往前走，快走出城門時，林歌在一個寺廟面前停了下來。

南無阿彌陀佛，不是說南邊只有道觀沒有寺廟嗎?怎麽這裡卻有個這麽富麗堂皇的寺廟?

林歌一隻腳剛踏入寺廟，兩個手持木棍的人立馬攔住了林歌。

“這是私人寺廟，閑人免進。”

林歌哈哈一笑:“這倒有趣了，我還是頭一次聽說寺廟還有私人的，你說說看，這寺廟是誰的?”

“是誰的關你屁事，快給我滾滾滾。”

林歌放出神識一打探，呵呵笑道:“喲，裡頭還真有兩個人，在寺廟裡面吃烤紅薯，還真是絕了。”

“這……”

寺廟裡的兩個人聽到外面的聲音，各自眉頭一皺，其中一個圓頭大耳的老人走到寺廟門口，上下打量了一眼林歌，先是一愣，然後驚聲大叫道:“燒餅，你快過來看！！！”

“一驚一乍的，什麽事啊?”

一個身材瘦弱的老人弓著背走到門口，看到林歌時，也是陡然僵住了。

“這！怎麽會！”

林歌自己都懵了，這兩個老人為什麽看到自己後，都瞪大眼睛看著自己，我之前沒怎麽下過山，也不可能認識他們啊。

十六歲的林歌，模樣已經很像那個人了。

而寺廟裡的兩位老人除了是當初的大娃和燒餅之外，還能是誰。

五百多年匆匆過去，大娃和燒餅雖然都修行到了化神境，但是壽命也差不多到頭了，他們此生最大的心願便是還能再見到當初那位仙師恩公，親自當面道謝。

他們也是後來才知道，仙師原來是大名鼎鼎的浩氣宗掌教，可他們當時的境界太低，就算是去了仙山，也找不到上山的路。

如今，在壽命殆盡之時，再次見到當初在寺廟留下兩顆聚氣珠的仙師，兩個駝背老人激動的眼淚都快哭出來了。

“撲通！”

大娃直接跪倒在了地上，頭埋在地上，痛哭流涕道:“仙師，我們終於等到你了。”

燒餅見狀，也跟著跪了下來。

林歌手忙腳亂的將兩人扶了起來，詫異問道:“你們認識我?”

這個問題，倒把大娃和燒餅問懵了。

難道認錯人了?

不可能，長得這麽像，怎麽可能有錯。

老人試探性地問道:“敢問閣下名諱?”

“我叫林歌。”

姓林。

“閣下是浩氣宗的人嗎?”

“是啊。”

大娃連忙問道:“那林凡是你什麽人?”

“他是我爺爺。”

大娃和燒餅對視一眼，黯然神傷。

難道仙師真的已經死了嗎?可是這怎麽可能，

仙師明明都把天上的仙人都打敗了，怎麽可能會死。林歌終於明白了兩個老人為什麽這麽激動，原來他們是把自己當成爺爺了。

“你們認識我爺爺啊。”

“當然認識，我們怎麽可能忘記！”

兩個垂暮老人把林歌帶進寺廟中，寺廟裡供奉的不是佛祖，而是和林歌有點相像的一個人。

林歌坐了下來，兩個垂暮老人開始把當年的事一一道來。

聽完後，林歌露出了燦爛笑容，他追問道:“我爺爺後來去了哪裡?”

“我們還是後來才知道，仙師先是去了流沙之地，然後去了靈元湖那邊，最後好像到了南海蓬萊，當時沒過幾年，就跑到北俱蘆洲了。”

“這樣啊。”

林歌心裡有了主意，他要沿著自己爺爺當初走過的路，再走一遍。

林歌起身道:“你們的話我爺爺都聽到了，你們還有什麽話要對他講嗎?”

“聽到了?”

“仙師還在人世?”

林歌從懷裡拿出綠葉，笑著道:“我也不知道爺爺在哪，不過只要綠葉在這，你們說的話，爺爺就一定能聽到，是吧，爺爺?”

林歌朝寺廟外面喊了一句。

夏日炎炎，一陣涼風卻吹了進來。

兩個老人再次跪了下來，老淚縱橫。

林歌安慰了好久，兩個老人才緩過神來，趁著天黑，林歌離開了三懷縣，朝流沙之地禦空去了。

兩日後。

林歌來到了雲沙客棧門口。

門口破破爛爛地，像是很久沒有人來過了，但奇怪的是， 客棧裡面的小院子裡卻種植了新鮮的青菜。

林歌皺著眉喊道:“有人在嗎?”

屋子裡的老嫗聽到聲音，並沒有回應，她看著鏡子，長歎了口氣，自言自語道:“老咯，臉上的皺紋再也遮不住咯。”

林歌推開客棧的門走了過去，看了一眼剛剛澆過水的菜地，林歌走進了客棧。

奇怪的是，客棧外面亂糟糟的，裡頭卻是乾乾淨淨。

“肯定有人。”

林歌心裡確信這裡有人後，也多了一些防備，他再次開頭問道:“有人在嗎?”

“嗒嗒嗒。”

“嗒嗒嗒”

一陣腳步聲從樓上傳來，一個老婦人拿著煤油燈從樓梯轉角走了下來。

林歌皺緊了眉頭。

老婦人打了個哈欠，幽幽道:“公子，客棧已經關門了，你另尋住……”

話說到一半，當老婦人看到林歌的時候，整個人再次呆滯住了，她全身哆嗦起來，眼睛通紅。

看到老婦人這幅模樣，林歌主動道:“你不會也認識我爺爺吧?”

“你爺爺是誰?”

“浩氣宗林凡。”

“梆鐺”一聲，煤油燈掉在地上，老婦人自然就是當初雲沙客棧的老板娘——柳娘。

俗話都說落葉歸根，柳娘這五百年也去過天底下不少地方，但是轉了一圈後，她還是回到了這裡。

回到了這個曾經有人救贖過他的地方。

林歌坐了下來，就坐在了林凡當初所坐的那個位置，他仰起頭笑道:“說說吧，說說我爺爺當年發生的事。”

柳娘看了林歌的側臉，想起當年的種種，一時間竟無語凝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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