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意安全啊,你旁邊那個大叔要照顧好人家。”許瑤大包小包的將行李塞在欽劫手中,臉上的兩條眉毛快成了一字眉。
“放心吧,我們就去山上的道觀燒香拜佛幾天。”欽劫將沉重的行李背在身上,身體沒有一絲傾斜。
“走吧,車到了。”陳叔看著嘮叨的許瑤,搖了搖頭,也想起了曾經父母的關愛,只是往日已成煙雲。
“誒~”
許瑤歎了一口氣,這是欽劫除了住校,有一次脫離父母獨立做事,看了看公交車前驗票的陳叔,擔心欽劫交了壞朋友。
“走了。”欽劫單手提起了母親給予的物資,跟著驗完票的陳叔上了車。
隨著車門慢慢關閉,許瑤的內心咯噔一下,似乎預示著什麽。
欽劫托著下巴,將手肘支撐在座椅上,看著窗外一排排的綠樹,泛黃的水稻已經到了收割的季節,老農們拉著各自的耕牛踏在田地裡。
很快,一座道觀出現在了眼前,由小小的黑點變成一座龐大壯觀的老式建築,上面的瓦片經過風霜的侵蝕,變得顏色黯淡,但依舊待在那房頂上反射著熾熱的太陽,兩條頂天大柱布滿了細細的裂痕,扔屹立不倒的支撐著整座道觀。
“到了到了,下車了。”驗票員拉開了車門,擺著手“驅趕”著這群與自己沒有關聯的客人,眼神裡滿是不耐煩。
“東西拿好。”陳叔看到那給自己造成陰影的道觀,身體不自覺的顫抖起來,只能支撐的轉移注意力。
兩人走下公交車,看著美麗的大自然,欽劫深吸一口,花草的芬芳和牛糞的氣味撲向鼻子,但其中摻雜著濃鬱的靈氣。
“走快點,太陽已經快下山了,我們得速度點。”陳叔的心跳越來越快,呼吸也逐漸加重,秋風蕭瑟的天氣讓他的頭上落下了一滴汗。
一隻與白雲同白的大手搭在了陳叔身上,暖流從肩上流向了身體的每個部位,陳叔的心跳開始恢復正常,一口包含生命的氣息從口裡呼出,陳叔已經不懼陰影,回頭看著欽劫點了點頭。
欽劫收回了手,拿出地圖,遞給了導遊陳叔。
看著山上那團覆蓋著整座道觀的生命能量,欽劫感覺到身上的壓力增多,趕緊收回了釋放的靈氣。
欽劫快走超過了陳叔,路過時留下了一句話。
“上面的人,不簡單。”
陳叔掏了掏耳朵,有點耳背的他只能假裝聽見,“嗯”了一聲跟了上去。
山下,兩個如螞蟻般的黑點仰望著這穿過雲層的龐然大物,潮濕的泥土印下了旅者的腳步,鳥兒的聲音歌頌著這養育萬物的青雲山。
時間一點一滴過去,太陽已經半身埋沒進了山裡,夕陽下,兩人也隻到了半山腰。
“我記得以前沒這麽大的,這山好像在成長一樣...”陳叔撓著後腦杓,看著已經失去作用的地圖,搖了搖頭。
“你說的沒錯,它確實會成長。”欽劫看著腳底下的眼睛,這雙眼睛的主人便是青雲山的守護者,山神。
“日記裡曾寫過,每座大山都有駐有一個山神,相比土地公,他們守護的則是整座大山的生命。”欽劫想完跪倒在地上,對著那雙眼睛磕了三個頭。
“小兄弟,你這是怎麽回事?”陳叔走上前想扶起欽劫,卻被其阻止,看著久跪不起的欽劫,陳叔開始懷疑這小毛頭的精神問題。
“哈哈哈哈!後生可畏!”山體開始搖晃,一聲洪亮的笑聲響徹山林,
眼前的綠樹排成了兩排,一條道路出現在面前。 陳叔搖搖晃晃的走著,被身後的石頭絆倒,摔了個七葷八素,“哎喲”一聲,扶著自己的老腰,看著不知何時出現的道路,打了個激靈,趕緊跟著欽劫跪在地上,將頭埋進了黃土。
“謝謝。”看著山神已經離去,欽劫站起身來,拍了拍膝蓋上的泥土,看著不敢睜眼的陳叔,搖頭苦笑,只能用腳踹了踹陳叔的小腿。
“嗯?咳咳。”陳叔緩緩抬頭,看著眼前的黑影伸出了手,陳叔心裡暗道一聲不好,由於太陽照著自己的眼睛,陳叔認為眼前的便是妖邪,趕緊磕起頭來,在陽光被雲朵遮擋時,這才看清身前的欽劫,看著自己跪向其的膝蓋,尷尬的咳嗽兩聲,站了起來。
“陳叔,何必行此大禮呢?平身吧愛卿。”欽劫張開了溫暖的雙手,賤兮兮的說道。
“兔崽子!”陳叔看了看四周,抄起地上的石子就扔向了欽劫。
“開玩笑呢,走吧。”欽劫趕緊賠了個不是,在接觸人性越久,他的內心空缺的坑洞也填補得七七八八,現在的他越來越像一個少年。
陳叔瞪了欽劫一眼,走在那條被開辟的道路上,一路無言,欽劫也尷尬的跟在其身後。
隨著太陽下山,山鴉的叫聲取代了鳥兒,本是沙啞的鳥叫轉換為了嬰兒的哭啼聲,兩人離山頂不過百米距離,但想在黑夜中前行不是一件易事。
“不用怕,山鴉會模仿它聽到的聲音,不知道是不是進去城市學來的哭聲。”陳叔停下腳步,敲打著自己的雙膝。
“今晚在這休息吧,陳叔你先歇一會,我去搭帳篷。”看著周圍的漆黑,除了蟋蟀的叫喚,便沒有其他聲響。
“好吧。”陳叔脫下了那雙登山鞋,捏著鼻子將其扔在一邊,又脫掉了襪子,看著腳上的兩個大水泡,輕輕的說道:“老了啊。”
“老也是一種福,我算過了,陳叔你後半生無災無難,至少能活到120歲左右。”欽劫說完將帳篷拆散開來,構思著搭建的辦法。
“你這小子。”陳叔的臉笑開了花,決定幫助欽劫將帳篷給搭起來。
“不用了,您坐下吧。”欽劫直勾勾的看著帳篷,對正要起身的陳叔擺了擺手,隨後三下五除二開始動手。
陳叔眼花繚亂的看著被快速支起的帳篷。
不到十分鍾時間,欽劫打完了最後一顆定地釘,兩座帳篷拔地而起,叉著腰看著陳叔,臉上寫滿了驕傲。
“睡吧睡吧。”陳叔沒有理會,反正累的不是自己,說完便鑽進了帳篷裡。
“切。”欽劫對著陳叔的帳篷做了個鬼臉,隨後也鑽進了自己的帳篷,開始打坐。
今天的夜晚很是平靜,在山神的庇護下並沒有野生動物來侵擾,陳叔的磨牙聲倒是比蟋蟀勝過一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