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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半燒香》第4章 家庭
  夫妻二人看著下樓的欽劫,母親從沙發上站起來,淚水也從臉頰上滑落,似乎是不想讓孩子見到自己的情緒,單手捂著嘴巴往二樓跑去。

  父親將煙扔在地上,抬起腿踩滅了煙蒂。

  將褲子上的腰帶拉出,徑直走向欽劫,惡狠狠的抽打在欽劫身上。

  “都怪你!我哪裡虧待你了!給你吃好喝好穿好!你怎麽就不能讓人省心呢!”父親抽打著欽劫,激動得口沫飛濺。

  欽劫臉上沒有任何表情,任由父親責怪,他明白,因為他,爺爺可能已經回不來了,痛覺已經消失,但種子也在心裡埋下。

  不知過了多久,父親扔掉了手中的皮帶,坐回到了沙發上,粗氣從鼻孔裡呼出,直勾勾的盯著欽劫。

  此時欽劫還站在原地,身上沒有一塊好肉,他將地上的皮帶撿起,遞給了生氣的父親。

  父親看著從容的欽劫,冷哼一聲,撇過頭去,心裡想起了父親的囑咐。

  “以後你去爺爺的房間裡睡吧。”父親說完便回到房間,留下欽劫一人待在客廳。

  欽劫坐在沙發上,拿起茶幾上的全家福,傻笑了起來,客廳裡下起了雨,一滴一滴的打在照片上,欽劫掀起衣角,用力的擦拭著。

  “為什麽擦不完呢...”欽劫傻笑的臉上掛滿了淚珠,但他的心裡並不傷心,為什麽會掉眼淚呢。

  過了兩小時,父母的房門打開,照亮了黑暗的走廊,母親手上拿著一個枕頭一張被單,回頭看著熟睡的丈夫,輕輕的關上房門。

  欽劫睡夢中感覺身旁有人,張開眼睛確是母親在哭泣。

  母親拿著藥油,溫柔的抹在欽劫的傷口上,嘴裡好像在嘀咕著什麽。

  欽劫看著身上的被單和頭下的枕頭,坐了起來,才聽清母親的低語。

  “對不起對不起...”母親的眼裡滿是心疼,幫欽劫摸完藥之後將手放在他額頭上,臉上擠出了一個難看的微笑。

  “媽,我不疼,我知道錯了。”欽劫堅定的看著母親,他一定會保護她一輩子...

  聽到欽劫的話時,母親將欽劫樓入懷中,輕輕的拍著他的後背。

  欽劫在母親的懷裡,再次感受到了家人的溫暖,幸福的睡去了,母親見欽劫睡著,寵溺的看著他,搖了搖頭,將他抱起...

  次日早晨,欽劫臉上掛著笑容醒來,只是定睛一看,發現這裡是爺爺的房間,上面的銅錢劍和五帝錢還在,只是符咒已經不見了。

  明明平時睡起來很柔軟的枕頭,現在卻是硌得慌,欽劫坐起身來,掀開了枕頭,發現枕頭下藏著爺爺平時喜歡把玩的一對核桃,和一個烏黑發亮的龜殼,旁邊還有一本破舊的老書。

  欽劫拿起那本書,看著封皮上一個大大的欶字,內心疑惑的翻開來。

  但裡面的文字晦澀難懂,只有第一張的頁面能讓欽劫看明白。

  “引靈入體...”看著上面的四個字,欽劫正想好好看看這引靈入體是什麽意思,便聽到母親的呼喚。

  “來了!”欽劫將書揣進了褲兜,穿好衣服便下樓來到廚房。

  父親戴著模糊的老花鏡,雙手拿著報紙眯著眼睛認真的看著,聽到欽劫的腳步聲,抬頭撇了一眼,說道:“快點吃,要遲到了。”

  說完便繼續看起報紙,欽劫點了點頭,坐在椅子上,母親端來一份煎蛋和粥,放在欽劫面前,摸了摸欽劫的頭,也坐下吃起早餐。

  吃完後,母親開著她平時買菜的代步車送欽劫到了學校門口,

親了一口欽劫的額頭,揮手告別。  欽劫背起書包來到教室,將褲兜裡的書塞進背包裡,班主任聽欽劫來到學校,趕緊從隔壁的辦公室跑到教室,對欽劫一頓關心。

  這一天很平靜,直到放學母親來載欽劫回家...

  車上,欽劫看著愁眉苦臉的母親,他的心裡咯噔一下,似乎又有什麽事情發生。

  果不其然,回到家裡,父親在客廳裡焦急的走來走去,手裡拿著電話,說著什麽。

  當父親掛斷電話時,臉上寫滿了憤怒,雙眼冒著寒光,咬牙切齒的看著櫃台,粗壯的手臂砸在櫃台上,一個55歲的男人再也忍耐不住這突如其來的壓力,將櫃台當成沙包,一拳一拳的打在著,血液一點一點的粘在了上面。

  欽劫看著眼前無助的父親,幫不了什麽忙,只能回到房間裡,等待母親的晚飯。

  一件事情發生後,就會激起另一件事情。

  樓下,母親見父親不要命似的砸向櫃台,上前阻攔,結果卻被父親推倒在地,嘴裡說著難聽的話。

  母親坐在地上, 單手支持著地板,另一隻手摸著受傷的腳踝,看著這個從沒打過自己的男人,流下了眼淚。

  樓下的罵聲越來越激烈,隱隱約約還能聽到母親的哭聲,欽劫再也忍受不了,起身下樓便見到了倒在地上的母親,和灼灼逼人的父親。

  怒意填滿了欽劫的腦袋,他跑到父親旁,來了一招猴子摘桃。

  父親被這突如其來的招數打倒在地,臉上痛苦的表情加上嘴裡的求饒聲,讓剛才以淚洗面的母親笑了出聲。

  父親也意識到剛才的錯誤,被情緒控制的他在欽劫的偷襲下清醒過來,強忍著疼痛陪著母親笑了起來,心裡內疚的看著母親。

  母親並沒有責怪父親,他是家裡的頂梁柱,平時屹立不倒的他也被風霜雨雪折磨的殘破不堪。

  母親站了起來,對著旁邊懵圈的欽劫豎起了大拇指,走到父親旁邊扶起了他。

  “知道錯了嗎?”母親捏著父親的耳朵,假裝生氣的說道。

  “錯了錯了,再也不敢了。”父親舉起雙手,做出了一個偷襲的姿勢,然後突然抱住母親。

  “孩子還在這呢~”母親的小拳頭錘著父親的胸口,弱弱的說道。

  兩個已經半百的老夫妻在客廳裡打情罵俏,欽劫的汗毛豎起,自覺的跑回房間。

  一夜無眠,欽劫並不感到疲憊,他查看這爺爺留下來的老書,津津有味的看了起來,期間還能聽到父母的膩歪聲。

  到了凌晨三點,兩口子的房間才停止了吵鬧聲,欽劫在被窩裡認真的翻看著,悟出了一些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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