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學舟家住福海城,距離京海城三千多裡。
他之所以先回書院,是因為書院裡的一位先生,對他多有照顧,回家也需要路過京海城,隨便給先生報個平安之後,就啟程趕往家裡。
一路風塵仆仆趕回來的宋學舟,看到老了許多的雙親,瞬間淚奔,“噗通”一聲跪倒在二老面前,二老見失蹤一年的兒子回來,也是喜極而泣。
隨後宋學舟把事情的經過,給二老講述了一遍,聽得二老既震驚他的際遇,又是欣慰他能重新振作起來。
宋家在福海城,只是個二流的小家族,父親宋興武,六年前和隊友一起外出狩獵時,為救隊長趙定生受傷而回。
先天四重的實力,也因此倒退到先天一重,再無寸進,隻得退出了小隊,在福海城開了個酒館,做起營生,雖不能賺大錢,也還算還富裕。
次日,宋學舟來到四海商會,打算買一些補品,給二老調理一下,因悲傷過度而衰弱的身體,順便整理一下,身上多余的材料。
宋學舟走到櫃台前,從納物袋裡拿出多余的靈藥,以及一些凶獸、靈獸身上值錢的材料,遞交給掌櫃,經過熟練的挑揀、分類、整理,片刻之後,掌櫃滿臉堆笑的把三千六百金幣,以及一些補品,遞到了宋學舟手裡。
“喲,這不是宋公子嗎?失蹤了一年的人,居然還活著回來了?”
剛走到商會門口的大街上,就聽到一個譏諷的聲音傳來,宋學舟不禁扭頭看去,見到說話的人,皺了皺眉,轉過頭沒有搭理,跟這種人糾纏不清,索性不理。
說話的人是福海城一流家族,郝家的二少爺郝飛雄,後天七階的實力,整日裡遊手好閑,欺壓良善,在福海城臭名昭著,卻無人敢惹,甚至城主府的人,都睜隻眼閉隻眼。
因為他有一個哥哥郝飛英,頂尖的天才武者,紫陽山的內門弟子,被紫陽山的長老收為弟子,靠山極其強硬。
而紫陽山與玄炎劍派,同屬於炎皇朝的頂尖勢力,實力相當。
宋學舟不想招惹麻煩,可麻煩卻偏偏找上他。
郝飛雄帶著兩個護衛,疾步走了過來,伸手擋住了宋學舟的去路,眼神輕蔑,滿臉譏諷的笑道:“怎麽?宋學舟,少爺我問你話,你沒聽見嗎?”
強壓下心頭的怒火,宋學舟冷聲問道:“你想如何?”
“怎麽?本少爺還以為你出去一年回來,變成了啞巴,見了本少爺都不會說話了,哈哈哈......。”郝飛雄猖狂的大聲嘲笑道。
宋學舟懶得跟這種人多費唇舌,面無表情的邁步繞過郝飛雄,準備離開。
郝飛雄伸出手,一把拽住宋學舟的胳膊,淫邪的一笑:“宋學舟,那個把你甩了的趙菲菲,你知道她現在怎麽樣了嗎?哈哈哈......”說完又大笑起來。
對於趙菲菲給與他的傷害,經過了一年的時間,宋學舟早已不在意了,心中平靜得沒有任何波瀾。
被郝飛雄拽住,宋學舟不得不停下腳步,握著折扇的手微微用力,指關節突出,側頭看了看郝飛雄的手,眼裡閃過一絲殺意。
經歷了感情的波折,又遭遇百鬼陰魂瓶,再經過一年時間的廝殺歷練,他早已不是那個懦弱的宋學舟,不是那個優柔寡斷的宋學舟,不是那個被女人甩了,頹廢度日的宋學舟了。
每天跟凶獸廝殺,大多數時候,遊走在生與死的邊緣,數次的死裡逃生,內心早已鍛煉得,堅韌不拔,
強大無比。 跟著李俊時間久了,所謂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多多少少的沾染了一點,李俊身上的性格。
“你這是不準備放我走了?”宋學舟的聲音冰寒,臉色異常的平靜,眼神裡的殺意猶如實質。
郝飛雄被宋學舟滿含殺意的雙眼,瞪得心頭一顫,不由自主的松開了手,隨即又反應過來,這個窩囊廢,居然敢用這種眼神看著他,頓時惱羞成怒,臉色漲紅大罵一聲:“你這個窩囊廢。”
同時抬手就是一耳光,朝著宋學舟的臉上甩了過去。
宋學舟心裡怒火升騰,眼裡殺意滿滿,手中折扇瞬間撐開,隨意又快速的向上一旋,緊跟著側身閃開。
一隻手掌齊腕而斷,“吧嗒”一聲掉落地上,鮮血從手腕出噴濺而出,灑落到宋學舟原來的位置。
郝飛雄先是怔了怔,看看自己的斷臂,又低頭看了看,地上的手掌。
“哎喲,啊......”
郝飛雄淒厲的慘叫聲,瞬間響徹整個街道,附近的商鋪、酒館、茶樓,全都聽到了郝飛雄的慘叫聲,一股腦的跑道街道上,紛紛朝著慘叫聲傳來的方向看去。
郝飛雄一隻手,握住斷臂傷口處,躬著身體,大聲慘嚎,頭上全是汗水,街面上灑落無數的鮮血,身邊的兩個護衛,臉色驚恐的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事情發生的太突然了,所有人都沒有想到,郝飛雄會當街動手,宋學舟直接出手,瞬間就切斷郝飛雄的手掌。
周圍的人,全都震驚的看著眼前的情景,除了郝飛雄的慘嚎聲,沒有一個人出聲,陷入了呆滯之中。
“你.....這個.....窩囊廢,啊.....你居然.....敢還手,啊......我要......殺.....你全家,滅你......滿門!啊......。”
郝飛雄臉色扭曲,顯得異常的猙獰,一邊慘嚎一邊大聲怒罵。
這時,兩個護衛也反應了過來,慌忙上前撿起地上的手掌,手忙腳亂的給郝飛雄對接上,包扎起來。
宋學舟臉色平靜的等在原地,冷冷的看著,也沒有再出手。
這個時候,如果宋學舟離開了,那麽稽查司來了之後,就會判定是他全責,倒時候就是有理也變成了無理,因此他不能走,只有等稽查司的人來了之後,判定了責任之後,才能安然離開。
否則,稽查司直接上報給緝捕司,那就不只是他會死,家裡的親人同樣要受到牽連。
邊上圍觀的人,也反應了過來,議論紛紛,指指點點。
“這個青年是誰呀?怎麽不知死活的招惹郝飛雄?”
“好像是宋家的宋學舟。”
“宋家?哪個宋家?”
“哎呀,是他,就是開酒館的老宋家的兒子,安海書院的宋學舟,他不是失蹤都一年了嗎?怎麽突然出現在這裡?”
“那是你孤陋寡聞,和他一起失蹤的人,全都回來了,一起回來的,還有信王的千金羅巧兒。”
“誰知道老宋家在哪裡?老宋這人還不錯,得去通知他一聲。”
“我知道,我叫下人去了。”
“噓,小點聲,別讓郝飛雄聽見,這混蛋也有今天,看著真解氣。”
“好了,稽查司的人來了,都別說了。”
不遠處,從街道一頭,快步趕過來三個人,一身明黃色衣衫,袖口鑲白邊,鑲邊上有三個字“稽查司”。
邊上看熱鬧的路人,紛紛避讓,三人一路暢通的來到場中,為首的中年男人皺眉沉聲問道:“何人如此大膽,敢在城裡打鬥?”
宋學舟面色平靜的上前兩步:“在下宋學舟,安海書院的學生,此人無端羞辱於我,並且率先動手,才被我斬斷手掌,請稽查司的諸位大人明察。”
“宋學舟?老宋家的?”中年男人微微一怔,皺眉問道,明顯認識宋興武。
“正是。”宋學舟道。
“你把具體緣由說一遍,小高,你負責記錄。”中年男子沉聲道。
隨後,宋學舟吧事情的經過,詳細的說了一遍,中年男子身後的小高,也詳細的記錄下來,然後詢問了附近的人證,四海商會的掌櫃全程看在眼裡,也提供了有效的證明。
從頭到尾壓根沒人管,斷手的郝飛雄,在稽查司面前,郝飛雄也不敢出聲,只能強忍著,雙眼滿含怨毒的看著宋學舟。
這就是稽查司的行事方式,隻問緣由,不管死活,死了也是你活該,誰的面子都不好使。
全部弄清楚後,中年男子才走到郝飛雄面前沉聲道:“記錄的事情經過,可有異議?可有補充?”
郝飛雄臉色扭曲恨聲道:“沒有。”
在城裡當街發生的事情,根本不可能隱瞞,旁邊圍觀的人裡面,不知道有多少稽查司的眼線,否認不但沒有用,反而會招來稽查司的處罰,所有郝飛雄沒有否認。
中年男子面無表情的說道:“現在判定郝飛雄全責,宋學舟無責,鑒於情節輕微,郝飛雄上交稽查司五百金幣,作為處罰,若無異議,雙方按手印。”
宋學舟自然無異議,郝飛雄也不敢有異議。
責任判定後,兩人按了手印,稽查司隻負責記錄在案就行,出手的事情,是緝捕司來做的。
事了,稽查司的三人,帶著記錄的文案,不緊不慢的離開。
宋學舟仍舊是一臉的平靜,轉身正準備離開,身後郝飛雄怨毒的聲音傳來。
“宋學舟,你死定了,你全家都死定了,我要你全家生不如死。”
宋學舟身形停了下來,臉色冰寒的轉過身,走到了郝飛雄面前,眼裡的殺意,越發的濃鬱。
郝飛雄嚇得心裡一顫,眼裡的怨毒變成了驚恐,雙腿一軟,坐到地上,不敢再看宋學舟,更不敢再言語相激,他真的怕眼前的這個瘋子,再次出手要了他的性命。
宋學舟目光冰寒,看著眼前的郝飛雄,最終還是沒有出手,轉身不慌不忙的離開,他沒有逗留直接回家,知道這件事情,單靠他自己肯定不行。
回家之後,沒來得及跟二老解釋,安排一個機靈的下人,帶著他寫的信,火速趕往京海城,找李俊求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