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北城大街。
沈澤一身遊醫的行頭,邁著六親不認的步伐,顯得意氣風發。
創業最難的,就是踏出去的第一步,如今他的第一步已經邁出去了,何愁白霧不來?
韭菜們!
我!
沈·扁鵲·澤!
回來了!
他直接到了昨天給張老頭治病的地方,當時圍觀群眾裡就有不少附近的攤販,一般來說都是不會更換攤位的。
他們是什麽?
不就是一個個活廣告麽?
到時他們一吹捧,自己大聲地謙虛幾句,病人不就來了?
但到了以後,沈澤就發現有點不對勁,這些人看到自己……
怎麽一點反應都沒有?
哎?
按照慣例,你們不應該舔我麽?
他來來回回扭了好幾趟,愣是沒人看他一眼。
他糾結了一會,才走到旁邊的小販面前:“年輕人,你認識我麽?”
小販笑呵呵道:“老先生看起來眼熟。”
沈澤喜道:“熟就對了,我們昨天才剛見到。”
小販眼睛一亮:“老先生昨天也來買金戈了?效果如何?昨晚表現還算威猛麽?”
他頓時狂喜!
媽呀!這老頭看起來都七八十歲了吧,用了我的根碩藥照樣龍精虎猛。
這是什麽?
這不是現成的活廣告麽?
只要他一吆喝,自己再大聲謙虛幾句,病人不就來了麽?
“……”
沈澤低下頭一看,發現這倒霉玩意是賣根碩藥的,他繼續問道:“昨晚我在這給人治病,你還給我鼓掌來著,你不記得了?”
原來不是活廣告啊!
小販頓時失去了興趣:“來這裡看病的多了,我腦子有毛病了去給你鼓掌?”
沈澤:……
他很難過,這個世界怎麽了?
幫我打個廣告有那麽難麽?
等等!
他腦海裡忽然閃過一個畫面,就是像氏父子在焚城業火中煙消雲散,連灰灰都沒留下。
臥槽!
創業第一桶金,就被我燒了?
一瞬間,沈澤心都涼了,但他還不甘心,連續問了好幾個眼熟的圍觀群眾,結果還真的一個都不記得他。
涼了啊……
於是,時光重現,創業小沈狼狽地在北城轉悠了一天。
可惜,今天沒有其他醫生不敢接的病人。
就算有,沈澤也不太敢接。
要真是人人都跟張鐵牛一樣,恐怕自己白霧還沒吸多少,就直接冬泳暴斃了。
夕陽再次西下,沈澤抹了抹額頭上地汗水,蹲在了馬路牙子上,無語地仰望天空。
吧嗒!
呼……
吧嗒!
呼……
旁邊的人不停抽著旱煙,味道有點嗆。
沈澤被熏得心煩意亂,轉頭就想罵娘,看到旁邊人臉龐的時候,卻愣了一下。
這不是昨天的葉大夫麽?
他試探地叫了聲:“葉大夫?”
“你叫我?”
葉龍轉過頭,顯得有些不耐煩,但看清沈澤模樣後,卻是愣了一下隨即笑道:“我說誰坐我旁邊這麽久?原來是老先生你啊!”
沈澤頓時一喜:“你記得我?”
聽到這話,葉龍反而愣了一會兒,收起旱煙袋,左瞅瞅右看看,尷尬地笑了笑:“看著眼熟,應該是醫界的哪位前輩吧,所以才覺得眼熟。
” 沈澤也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焚城業火雖然霸道,但明顯沒有把因果完全斬斷,可能是自己修為不到家的緣故。
不過幸好,利用這層關系,說不定不用重新創業了。
沈澤眼珠轉了轉,隨即用一副滄桑的語氣說道:“不錯,我們以前的確有過一面之緣,只是沒想到,當時的青年俊彥,如今已經成了獨當一面的醫者了。”
“哪裡哪裡!”
葉龍謙虛地直搖頭,他也不知道為什麽,在這個看老者面前,自己竟然有種受寵若驚的感覺,心中愈發肯定這是某位德高望重的前輩。
這麽有名的前輩,我竟然給忘了?
實在是太失禮了!
沈澤一看時機到了,便自嘲地笑了笑:“只是老夫遊歷天下這麽多年,想要落葉歸根的時候,卻連謀生的手段都沒有了。”
說著,他抖了抖自己的布帆,嘴角露出苦澀的笑意。
葉龍也是愣了一下,旋即露出善意的笑容:“先生不知,這二十年來,我們天明王朝的醫界,早已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先生德高望重,卻隻落得準醫者的名頭,確實是造化弄人……”
他說到一半就不說了,神情變得有些扭捏。
沈澤心中暗喜,表面卻很淡定:“葉大夫但說無妨!”
“如果先生不嫌棄的話,可以先掛靠到我的名下,等取得正式木鑒,生意便不會有阻礙了!只是先生德高望重,我這個建議,未免太過唐突……”
“不唐突不唐突!”
沈澤連連擺手:“我們醫者所求,乃是懸壺濟世,醫者就是醫者,還分什麽長幼尊卑?葉大夫這麽講,未免太流於世俗了!”
葉龍忽然渾身一震!
醫者就是醫者,還分什麽長幼尊卑?
什麽叫隱士高人啊?
咕嘰咕嘰!
沈澤心中狂喜,這是他除了小柔陳伯外,見到過最容易出貨的小可愛!
韭菜三號預定了!
葉龍神色有些慚愧:“先生教訓的是,既然先生答應了,我現在就去租賃醫棚,只不過最近醫棚緊張,未必能申請得到。”
沈澤有些疑惑,指著不遠處:“哎?你們羅氏醫館不是有醫棚麽?”
葉龍苦澀一笑:“我已經退出羅氏醫館了!”
“退出?為什麽要退出?”
沈澤有些疑惑,這段時間他惡補了黑水郡醫界的常識。
黑水郡總共只有兩家三甲醫館,羅氏就是其中之一,而另一家就是郝政經名下的郝氏醫館。
難道這老兄要跳槽?
可郝政經已經自殺了啊……
“因為……”
葉龍微笑著搖了搖頭:“姑且算為了值得一生守護的東西吧……這事不提也罷,我已經打定主意出來單幹了,如果前輩賞臉,能幫葉某坐診一段時間,葉某當不勝感激。”
沈澤當然不會拒絕,當即應道:“沒問題,互相學習!”
相比於在羅氏醫館當練習生,當然是自個兒單乾接單效率最高。
沈澤現在是一點也不敢浮躁,一步一個腳印,用雙手成就自己的夢想才是正道。
畢竟……
男人不能玩火。
而且,這個世界張鐵牛太多了!
葉龍大喜過望:“先生真是太謙虛了!”
這天起,黑水郡北城多出了一個名叫“一葉扁舟”的小醫館。
……
“少爺!葉龍今天租了一個醫棚,聽百草廟的人說,他已經注冊醫館了,和他一起的還有一個叫扁鵲的準醫者!”
“扁鵲?”
何敖皺眉沉思,按照母親所說,如果真有太乙神針傳人,葉龍肯定會私下接觸,難道就是這個扁鵲?
可不對啊!
堂堂太乙神針傳人, 怎麽會只是一個準醫者,還落魄到和葉龍一起開醫館?
而且,葉龍不應該藏著掖著麽,怎麽還大庭觀眾合夥創業了?
“繼續跟著,查清楚這扁鵲是什麽底細!”
“是!”
何敖搖了搖頭,繼續查看王府內部人員的資料,看看有什麽突破口。
小柔?
看到小柔的畫像,何敖酸的要命,一個小丫鬟憑什麽這麽漂亮?親爹給自己安排的對象,竟然一個都比不過她?
沈澤憑什麽?
我好酸啊!
他直接排除了這個選項,因為除了公堂那天,小柔一步都沒有離開王府,畢竟這樣的美女,肯定已經會那淫棍惡少收藏在床笫之中了。
陳姓老者?
據說是宗門出身的七品高手,身懷超強的練氣功夫,一旦施展,整個身軀都會變大變硬,即使八品高手,也奈何不了他!
八品啊!
整個天明王朝,八品的高手都不超十指之數啊!
而且這陳姓老者是沈家的死忠,根本不可能策反,甚至把他支離沈澤身旁都是一個難題。
至於其他人,大多地位不高。
況且香料事件之後,沈澤變得愈發謹慎,一般下人根本接觸不到他。
就連張總管,也是沈烈鐵杆部下的親弟弟,屬於絕對挖不動的存在。
而剩余的,多是些臭魚爛蝦。
天那!
難道就不能從天而降一個人,既能在沈澤面前說上話,又方便策反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