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新網址: “諾!”
曹稟聞言當即應了一聲,隨即喚上幾名比較機靈的親信便來到那已經殘破不堪的大門前,命人取下半扇破門摸了出去。
待曹稟出去之後,院內眾人又連忙將那半扇破門合上。
不論如何,半扇破門也算是一面大盾,聊勝於無。
直到此時,曹昂才又看向郭嘉,歉意一笑道:“郭祭酒,安民與有才曾同出自瓬人軍,對有才與瓬人軍有著很深的同袍之誼,因此說起話來處處維護他們,若是有什麽冒犯的地方,請你多多包涵。”
“長公子言重了。”
郭嘉施了一禮道,“方才我與曹將軍不過是就事論事,若是被他說中了,我自是高興還來不及,又怎會因此介懷。”
“不過有才賢弟的本事的確非同凡響,你說的那個賈詡我也曾有所耳聞,他的確有不少過人之處,但遇上了有才賢弟卻未必能夠討得什麽便宜。”
曹昂又道。
“長公子也認為吳將軍率五百兵馬便可攻破張繡的千余中軍?”
郭嘉抬起眼來面露疑色。
他真心有些不懂,莫非吳良身上有什麽魔力,不然為何曹營之中這些人從上到下都對他抱有如此盲目的信心?
“的確有這種可能。”
曹昂微微頷首。
“那如今張繡鳴金集結兵馬呢?”
郭嘉立刻又問,“張繡若是舉全軍之力反擊,吳將軍面對的便是數千兵馬,這樣吳將軍也有勝算麽?”
“這”
曹昂愣住,這個問題他雖沒有想過,但很快也意識到了郭嘉話中的意思:如今張繡鳴金收兵,那麽麾下與吳良對抗的兵馬立刻便變成了數千,五百對千余吳良或許真可能有勝算,但若是三四千兵馬呢?
那麽現在有很大概率陷入圍困之中的便是吳良了,因此需要支援的人也變成了吳良。
“依郭祭酒所見,我們如今應當如何是好?”
曹昂下意識的問道,現在他不但不能坐以待斃,還必須盡快做出最合時宜的抉擇。
“暗度陳倉。”
郭嘉沉吟道,“立刻派出部分兵馬前去支援吳將軍,如此我方雖然兵馬處於劣勢,但前後夾擊之下定可令張繡所部分散許多精力兼顧首尾,與此同時,再命少股親信借此機會護送明公出城,張繡恐怕很難分兵前來阻攔。這是吳將軍用性命為明公爭取來的生機,不過縱觀全局,就算會有人因此犧牲,但只要將明公安然送出城去,我們便永遠立於不敗之地。”
“嗯”
曹昂立刻明白郭嘉的意思。
郭嘉的想法是舍棄城內的局部勝負,舍棄院外正在為他們爭取生機的吳良,甚至還要舍棄這裡的大部分親衛,以此來換取大局上的勝利。
而如今駐扎城外的兩萬多大軍,才是獲勝的關鍵。
可真的要這麽做麽?
這絲猶豫僅在曹昂心中浮現了一秒,他便立刻做出了決定,隨即回身對曹純喝道:“子和叔,我命你立即率領麾下將士進攻張繡所部,與吳有才形成前後夾擊之勢,記住,一定要死死咬住張繡所部,令其無法分神!”
雖然從個人感情出發,曹昂並不願如此輕易的賣了吳良,教他去吸引張繡所部的火力,但從全局出發,他必須得承認郭嘉的話是對的,他必須做出這樣的決定。
“諾!”
曹純應了一聲,立刻開始召集麾下的虎豹騎兵士準備出去追擊張繡所部。
然而就在這時候。
“冬冬冬!”
面前那扇破
門已被叩響,隨即外面傳來曹稟正在顫抖的聲音,“是我曹安民,子脩哥哥,不必再緊張了,已經沒事了。”
“?”
曹昂揮下了手,命人取下半扇破門,看到側身進來的曹稟便連忙問道:“安民,你說清楚什麽沒事了?究竟怎麽回事?”
“哈哈哈哈!”
話至此處,曹稟已經繃不住大笑起來,接著才在眾人疑惑的目光中看了郭嘉一眼,不無炫耀意味的大聲說道,“說出來你可能不信,有才賢弟已經生擒了張繡、賈詡,張繡所部悉數投降,現在全部都在外面跪著等待發落呢。”
“???”
“!
!”
此話一出,全場嘩然。
郭嘉的童仁更是微微顫抖起來,卻又有些不甘心的問道:“曹將軍,敢問吳將軍帶了多少兵馬?”
“你不是早就知道了麽?”
曹稟笑著反問,“我叔父就分給了他五百兵馬,如今城內諸軍都發生了營嘯,有才賢弟手中又沒有兵符,他又能帶多少兵馬?”
“就這麽點人?”
郭嘉依舊不敢相信,“便可生擒張繡、賈詡,還令外面的三千兵馬悉數跪降?”
“難道我會拿這種事開玩笑麽?”
曹稟故意板起臉來喝道。
“”
郭嘉終於說不出話來,只是眉間皺起兩道似刀疤一般深邃的川字紋。
“好!太好了!不愧是有才賢弟!”
曹昂已是激動的拍起了手,連連喝彩道,“我就知道有才賢弟一定會給我們帶來驚喜,卻沒想到竟是這麽大的驚喜,出去之後我定要親自代我父給有才賢弟施個大禮,否則難以按捺心中的感激!”
說完,曹昂又看向同樣激動,甚至一臉敬重的向院外張望的曹純,強行令自己冷靜下來道:“子和叔,此時依舊不可大意,你即刻率虎豹騎將我父護送出城,再通知於禁、張遼等人率軍進入城內壓製營嘯、控制局面,我與安民留下來處置張繡所部。”
“諾!”
曹純又應了一聲再去安排。
“開門,咱們也出去瞧瞧!”
曹昂又喝一聲,邁著大步向門外走去,瞬間便走出了勝利者的姿態。
宅邸之外。
吳良已經命人將張繡、賈詡與其他一乾將領一齊綁了帶到自己面前,收繳了他們的兵器與盔甲之後,與這些人說起話來。
“諸位都起來吧,跪降是一種態度,有過態度就不必一直跪著了。”
吳良笑呵呵的對張繡等人說道。
“”
張繡倒也有些骨氣,雖然敗了,但聽到吳良這麽說,立刻便不卑不亢的站了起來,望向吳良道,“吳將軍方才所使的手段我此生見所未見聞所未聞,這一戰我輸得心服口服。”
賈詡也慢慢站起身來,頗為鬱悶的道:“吳將軍似乎對我們的行動了如指掌,因此才能夠在城內軍隊多數陷入營嘯的情況下令行禁止,及時作出反應力挽狂瀾此前晚宴上不曾與吳將軍交流,因此還不知吳將軍的身份,如今再厚顏請教不算太晚吧?”
“張將軍與賈先生不必在意,這次我不過是運氣好罷了,實在沒有什麽值得說道的地方。”
吳良謙虛笑道。
怎麽可能不在意?!
要不是你橫插一腳,現在我們已經斬下曹操的首級了!
又怎會似現在這般淪為階下之囚?
心中吐了個槽,賈詡卻又拱了下手,堅持問道:“吳將軍年紀輕輕便有如此
造詣,定是名門望族之後,不過我倒並不知道如今較為有名的吳姓世家,因此再厚顏請教。”
這年頭化壟斷導致大部分平民百姓根本就沒有機會認書識字,能夠令兵獻計的人更是全部出自士族,因此賈詡才有此一問。
他就想知道吳良究竟什麽家世,究竟接受了什麽教育,居然能夠識破並如此輕易的化解他的計謀。
若是在他之上,他的心裡多少也能稍微好過一些。
“呵呵。”
吳良自是看出了他的心思,當即笑容滿面的滿足了他,開口說道,“賈先生應該知道吳起是誰吧?”
這正是曹老板的家卷丁夫人給吳良編撰出來的牛叉家世。
而據吳良所知,賈詡與吳起也不無關系,史書記載,賈詡不但通曉兵法,還著有鈔孫子兵法一篇,並親自為吳起兵法校注。
即是說,吳良的便宜祖宗“吳起”其實也是賈詡的偶像。
“吳將軍說的可是那訓練出了魏武卒的吳起?!”
賈詡瞬間瞪大了眼睛,臉上盡是難以置信的神色。
“魏武卒?”
張繡與一乾將領亦是面露驚色。
這裡皆是些領兵之人,多多少少都要稍微看上幾本兵書,也一定會略微研究一下古時的戰事與兵種。
“魏武卒”這三個字自然令他們如雷貫耳。
雖然在吳起死後,魏武卒的戰鬥力便越來越拉胯,但當初吳起親自帶領的時候,可是創下了“大戰七十二,全勝六十四,其余均解不分勝負”的可怕戰績。
這根本就是一支無敵之師!
這已經足以說明吳起的可怕之處,也正是他能夠與孫武齊名的硬實力。
所以
吳良?
吳起?
賈詡猛然意識到了什麽,不待吳良回答便又立刻問道:“吳將軍難道是吳起的後人?!”
“嗯”
吳良厚著臉皮微微頷首。
“難怪了!這就難怪了!”
賈詡頓時如釋重負,連連歎道,“吳將軍既是吳起的後人,我便是敗在了魏武卒手下,此戰我敗的不屈,敗的不屈啊”
這台階讓他找的,簡直不能再順暢。
非但是他,張繡與一乾將領亦是不由投來了敬畏的目光,小聲議論起來:
“原來是吳起的後人”
“魏武卒要重新現世了麽?”
“難怪他麾下的兵士竟有如此戰力”
“這是天意啊”
“”
吳良默默的享受著眾人的膜拜,心中竟也臭脾氣來,差點真把自己當做了吳起的後人。
不過此刻他依舊沒有忘記自己的另外一個目的,隨即又開口問道:“張將軍,賈先生,拋開戰事不談,我其實還有一事相求。”
“不敢當,敗軍之將如何當得起一個求字,吳將軍盡管吩咐便是。”
張繡連忙還禮,可惜此刻還被綁著只能微微躬身。
“我要找一個人,此人應該是喚作百裡濟,若是你軍中有此一人,可否將他找出來交給我。”
吳良說道。
“百裡濟?”
張繡聞言微微愣住,竟立刻回過頭去看向了旁邊一名同樣被綁著的將領。
賈詡與其他的將領亦是回頭看向這名將領。
“末將便是百裡濟,不知吳將軍尋我所為何事?”
那將領頓時面露忐忑之色,心中發虛的問道。
“你就是百裡濟?”
吳良上前仔細打量著這名將領。
只見他大約一米六五左右的身高,此刻被除去了頭盔,頭髮披散下來遮住了小半張臉,再加上臉上沾染了些汙跡,一時之間還無法看清五官上的細節。
“正是。”
那將領躬身道。
“站著別動。”
吳良喝了一聲走上前去,伸手將他披散的頭髮扒拉到一邊,細細打量著他的眉眼,好像在尋找什麽東西。
“”
張繡、賈詡等人皆是一臉疑惑,實在不知道吳良此舉究竟何意。
“咕嚕”
這名將領亦是不自覺的咽了口口水,心中更加不安。
如此片刻之後。
“你可會木工?”
吳良終於再問。
“吳將軍怎麽知道?”
這名將領頓時意外道。
“?”
張繡、賈詡等人亦是頗為意外,顯然他們對此也一無所知。
“你可會製作鬼工球?”
吳良接著又問。
“末將的確有這麽一門手藝,不過自打參軍之後便從未對任何人提起,更未在任何人面前顯露過,吳將軍怎麽知道?”
這名將領此刻的表情已經由意外變成了驚訝,再次忍不住問道。
“你可曾有一兒一女?”
吳良不答再問。 www.uukanshu.net
“的確有,但多年前被抓來參軍時已經走散,末將後來還曾回去尋找,可惜早已無法找到,吳將軍,難道你”
話至此處,這名將領的童仁已經劇烈顫抖起來。
“你的女兒叫什麽名字?”
吳良還是發問。
“香兒!末將的女兒小名喚作香兒,單名一個香字!”
這名將領已經逐漸激動起來,若非此刻被捆成了粽子,他一定會抱住吳良的肩膀追問,而此刻他卻只能向前走了一步,臉上盡是希冀之色。
“你生了個好女兒。”
吳良忽然笑了起來,拍了拍他的肩膀,回頭對楊萬裡道,“楊萬裡,命人給他松綁,這可是咱們的親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