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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嗡嗡嗡——嗡嗡嗡——”
吳良的腦袋裡面隱約出現了一陣密集的嗡鳴。
這嗡鳴宛若有無數個人正在與他細聲低語,但吳良卻一個字都聽不清楚,只是隨著嗡鳴聲的持續,他的腦袋開始脹痛,仿佛正有人強行將大量的東西塞入一般。
而與此同時。
那巨大的怪蟲竟不再理會於他,調轉身子纏繞著銅樹向高處爬去,不久之後便消失在了吳良的視線之中。
然而此刻吳良卻已經顧不上疑惑。
他隻感覺到腦袋裡面那脹痛的感覺正在逐漸變得強烈,而原本那宛若無數個人重疊在一起的細聲低語,也已經變成了震耳欲聾的嘶吼,仿佛要自內而外將他吞噬。
“啊——”
吳良終於無法忍耐,失聲發出一聲痛叫的同時,下意識的捂住了耳朵,整個上半身都如同蝦米一般弓了起來,將腦袋頂在了地上。
但這個舉動沒有起到任何作用,因為那聲音根本就沒有通過他的耳朵傳遞……等等!
吳良猛然意識到一件事,他好像能動了!
強忍著那那幾乎要將腦袋撐爆的脹痛,吳良艱難的翻了個身仰面倒在地上,眼睛望向那漆黑的夜空。
那雙巨大的眼睛不知何時竟然也消失了。
“方才究竟發生了什麽啊?!”
吳良此刻依舊一頭霧水。
他雖然覺得腦中不斷發出的嗡鳴絕不簡單,極有可能是在像他傳遞某些信息,但直至目前為止,這愈加強烈的嗡鳴卻只是給他帶來了無法忍耐的痛苦,令他不受控制的以頭撞地。
就在這時。
“冬冬冬!冬冬冬!冬冬冬!”
一陣熟悉的鼓聲忽然傳來。
這聲音由低到高,逐漸變得清晰起來,回蕩在耳中是那麽的悅耳動聽。
與此同時。
那幾乎要將他腦袋撐爆的嗡鳴聲卻忽然消失不見,他放開捂在耳朵上的手艱難的坐起身來。
他看到一抹幽光忽然撕開了眼前那無盡的黑暗,瓬人軍眾人臉龐隨之出現,他們一個個表情焦急的圍攏在自己身旁,不停的呼喚著他:“公子(君子、有才哥哥)!公子(君子、有才哥哥)!”
而那個原本被他隨身攜帶的神秘小鼓,此刻則落到了於吉手中,此刻他的手還按在鼓上,顯然方才那鼓聲便是他敲出來的。
“太好了!”
“公子醒過來了!”
“君子,你嚇壞我了……”
見到吳良睜開了眼睛,瓬人軍眾人頓時面露喜色,甚至有人歡呼雀躍起來。
“剛才……我剛才究竟發生了什麽?”
吳良看到眼前的情景,已經大概猜出發生了什麽,必然是他在觸摸那棵銅樹之後便收到某種神秘力量的影響陷入了昏厥,甚至可能出現了失控的狀況。
於是眾人隻得暫時將他控制下來。
隨後於吉依照此前吳良喚醒典韋的方式敲響那神秘小鼓,也用鼓聲將他喚醒了過來。
因此吳良問的不是這個。
而是他在陷入了那無盡的黑暗之後,神識在與那巨大怪蟲與那雙巨大眼睛接觸的時候,他的本體究竟做了什麽事情?
“君子方才觸摸那棵銅樹之後,便好像變了一個人似的,忽然跪倒在地上不斷的對那棵銅樹磕頭,一雙手還在地上亂抓一通,連手指都磨破了也不自知。”
甄宓扶著他說道,“起初我們還不知君子究竟在做什麽,也不敢輕易打擾,但後來見君子已經像是在自殘,呼喚君子得不到回應,我們方才意識到情況不對,連忙上前製住君子,於吉則取下君子的小鼓敲了九下,君子果然便立刻醒了過來。”
“這……”
聽了甄宓的話,吳良方才覺得指尖傳來一陣鑽心的疼痛,低頭一看,他的指尖與指縫之中果然沾染了許多泥土,有兩個指甲更是已經劈了,流出的血液與那泥土混合在一起,看起來傷勢很嚴重的樣子。
不過他能夠感覺到,其實真正傷到的也就是那兩個指甲,並無大礙。
吳良隨即放下心來,接著又問:“我方才失控了多久?”
“大概十幾個呼吸的功夫。”
白菁菁接過話茬蹙著一對柳眉說道,“方才你失控的過程中,我又聽到了此前在天坑中聽到的那種低沉冗長的聲音,後來於老先生敲響了小鼓,你清醒過來的同時,那低沉冗長的聲音也隨之消失了,不知道兩者是否存在什麽聯系。”
“次聲波?”
吳良也蹙起了眉頭。
此前白菁菁在天坑中聽到這個聲音的時候,瓬人軍眾人便出現了些許失控的狀態,也是敲響神秘小鼓才解除了這種狀態。
而當時因為就在應龍骸骨旁邊,因此吳良將其推測為應龍殘存的“龍威”或“龍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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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現在聽白菁菁這麽一說,這聲音極有可能與應龍沒有任何關系……而是來自一種更加神秘且無形的力量。
銅樹?
怪蟲?
不對,應該不是怪蟲。
那巨大的怪蟲發出過聲音。
而目前為止,不曾發出過聲音的便只有那棵銅樹……對了,還有那雙懸於夜空中的巨大眼睛,直到目前為止吳良等人還沒搞清楚那雙巨大眼睛究竟是何物,而且見過它的也只有吳良與典韋二人,還是在失去意識的情況下。
不過曾經生活在這裡的先輩應該也曾見過。
否則便不會將這個畫面刻在那塊石碑上……
“對了,有才哥哥,你看這是什麽東西?”
正如此想著的時候,諸葛亮又指著不遠處的一個黃澄澄的東西說道,“方才你失控的時候,這東西便忽然從天上落了下來,險些砸中了你,那時你雖閉著眼睛,但卻像是什麽都知道一般及時閃到了一邊,否則若是被這東西砸一下,只怕非同小可。”
“另外,就在這棵銅樹的後面,我們還發現了一個和它幾乎一模一樣的東西,它不知何時便已經在那裡了,我們不知這究竟是什麽東西因此不敢亂動,只能等你醒來再做定奪。”
吳良側目望去。
只見諸葛亮所指的乃是一個狀似木瓜一樣的橢圓形事物,但它的體型卻比木瓜要大了好幾圈,看起來已經可以與小一號的冬瓜相提並論。
“這是……”
吳良動了動身子,發現自己已經恢復了行動能力,於是便在甄宓與曹旎的攙扶下站起身來,走到了那個黃澄澄的東西近前。
接著一股令人心曠神怡的香甜氣息便撲面而來。
“是這東西的味道?”
吳良微微一愣。
“正是。”
楊萬裡連忙說道,“方才我們聞到這味道,還在猜測這東西能不能吃來著,不瞞公子說,大夥都咽了半天口水了……”
“哈哈哈哈……”
瓬人軍眾人聞言皆是笑了起來。
他們已經餓了這麽多天,自是見著什麽東西第一時間都會去想究竟能不能吃,尤其是這種散發著美味氣息的東西。
不過說起來,瓬人軍眾人的心態也的確是好,這種處境之下居然還能夠笑得出來,也算是苦中作樂了。
“興許真能吃。”
吳良也與眾人打趣了一句,隨後低下身子仔細查看。
這東西看起來少說也得有個一二十斤重,落在地上竟砸出了一個大約二十公分深的小坑,使得它有一小半都陷入了紅色的泥土之中,要知道這種紅色泥土可十分結實呢,由此可見它掉落下來的高度一定不會太低。
依照諸葛亮方才的描述,他此前在黑暗之中聽到的那一聲巨響,應該就是這東西落地發出來的。
而之前在迷霧中聽到的那一聲巨響。
則應該便是諸葛亮提到的另外一個與它一模一樣的東西落地的聲音。
可這究竟是什麽東西呢?
吳良仔細觀察了片刻,見它的表面覆蓋著一層黃澄澄的光滑表皮,經歷過落地帶來的巨大衝擊力,這層表皮並未受到任何損壞,由此可以推測,這東西的強度十分可觀。
除此之外。
吳良沒有其他的發現,於是伸手將其翻了過來繼續查看。
這東西的另外一面同樣被這層黃澄澄的光滑表皮包裹,不過不同的是,這一面卻裂開了一道一指來寬的口子,這口子極有可能便是摔出來的,此刻已經一些櫻桃紅色的液體從裂口中流了出來,染濕了下面的紅土。
與此同時。
比之前濃烈許多的香甜氣息撲面而來,聞起來像是熟透的瓜果散發出來的氣味,但是卻與吳良見過的任何瓜果都不一樣……這方面一定是吳良更有發言權,畢竟後世地球已經變成了地球村,全球各地的水果只要想吃,便可以花錢買到,並且不分季節,而這個時代的人則只能吃到當地盛產的幾種應季水果。
“公子,老朽方才便在猜測,這東西會不會是這棵銅樹結出的果實?”
在四溢的香甜氣息中,於吉咽了口口水,湊上來說道,“若這東西是可以食用的果實的話,非但能解咱們的燃眉之急,說不定還有意想不到的好處,畢竟這棵銅樹一看就不是俗物。”
“但誰也不知道這東西究竟能不能食用,萬一含有劇毒怎麽辦?”
吳良沉吟著道。
他也不確定,雖然他的禦水之術便與那棵青銅扶桑樹的果實有關,但那果實並不是他冒險吃下去的,而是在他靠近的那一刻便自動融入了他的身體,根本沒有選擇的余地。
而這東西可就不太好說了。
吳良不由想起了銅樹的根須中流淌的那些藍色液體,那可都是遇鐵化銅的膽水,妥妥的重金屬毒物,若面前這東西便是這棵銅樹長出來的果實,極有可能也蘊含著大量的銅元素。
“不如讓我來試試吧。”
此時華佗經主動站了出來,自告奮勇道,“神農嘗百草以解天下百姓之苦,我雖遠不及先輩那般高尚,但也願為解開這奇物的奧秘而冒險……”
說到這裡,見吳良想說些什麽,華佗立刻又正色道:“吳太史,事到如今我們已是窮途末路,若想活下去便必須有人冒險,你已多次救我性命,如今也是該我做些什麽的時候了,請吳太史成全。”
“這……好吧,華佗先少服下一些,若是有了異常,我或許還能夠及時施救。”
吳良見華佗神色堅決,也知道接下來他們不知道還要多久才能離開這處秘境,必須利用一切可以為他們提供能量的東西,於是終於點了點頭。
“生死有命,吳太史不必太過在意。”
華佗坦然說道,說完便用小刀從這東西的裂縫之中割下一小塊柔軟的類似果肉的部分放入口中,。
“!”
入口那一瞬間,華佗的臉色猛然一變。
只見他那原本已經因為缺乏營養而有些蒼白的臉龐立刻浮現出一抹享受的表情,甚至臉頰處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出現了血色。
細細咀嚼著口中的果肉。
華佗的鼻腔中不自覺的發出“嗯嗯”的鼻音,仿佛正在品嘗天下最美味的美食。
“咕嚕!”
看到這一幕,隔壁瓬人軍眾人已經饞哭了。
可沒有吳良的命令,他們誰也不敢輕舉妄動,只能眼巴巴的立於一旁,等待華佗完成試毒。
好在華佗倒也知道深淺。
吃下這麽一小塊之後,他便沒有再去冒險嘗試,而是靜靜的坐在一旁等待身體給出的反應……吳良的意思是至少應該觀察半個時辰。
而借著這個空檔。
吳良則繼續率領眾人在桐樹下查探,希望能夠找到其他有價值的東西,結果走近剛才失控的地方時,他便立刻又停下了腳步,眼中露出了難以置信的神色。
只見此刻他在地上抓撓出來的痕跡依舊清晰可見。
而那些抓撓的痕跡竟隱約組成了四個頗為複雜的字,並且還是吳良在後世才會使用的簡體字!
“公子,老朽這才注意到,你在地上抓出來的是不是四個字?”
於吉也注意到了這些字跡,但臉上卻露出一抹疑色,“這四個字是什麽意思……第三個字應該是一個天字吧?”
於吉當然不好認,後世那已經簡化了許多的簡體字對於於吉這個古人來說,有時可要比古文更沒有規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