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台風跟去年還不一樣,去年的台風雖大,可是隻刮了一場,後來就都是風調雨順了,今年的台風沒有去年大,可是卻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連著刮了三場,一連一個多月幾乎都是在風雨中度過的。
周曄也是忙得馬不停蹄,在南海幾縣來回奔波,由於台風的影響,海上和江上的船隻都停航了,他只能靠雙腳來走,這一個多月,稱得上是他來南海之後最累的一個多月了,不過這一個多月的經歷對他來說,也是非常寶貴的經歷,讓他覺得自己更加堅韌了。
到八月上旬的時候,台風終於完全平息了,今年由於準備充分,台風造成的損失沒有去年大,水稻需要補種的也不是很多,一般來說,只需要追肥、殺菌防倒伏就可以了,而房屋倒塌的現象也不多了,去年的兩次豐收和賦稅的減免,讓很多人家都有錢將房屋翻修甚至重建了,而且用的都是磚瓦,這就比原來的木頭和夯土建成的房屋堅固多了。
到這個時候,周曄才能松一口氣,回家去了,因為士婉和竇瑤大約在這個月就要生了,這個時候,他無論如何都是要回家陪伴的,災後重建的工作,他只能是交給蘇懷、國淵以及郡中郡吏了,而於紀也還在救災的第一線。
回到家中,周曄發現,士婉和竇瑤的肚子已經非常大了,現在她們走路都有一些困難,而且身上也出現了一些浮腫,幸好家中有宋氏主持,有諸多仆婦照料,還有田恆定期上門檢查,因此她們的身體狀況還是很不錯的,精神也還好,這讓周曄總算是放下心來了。
這一個多月在外面,周曄最擔心的就是兩女的身體。
賈璜的妻子陳嬿的肚子也比士婉和竇瑤小不了多少,她懷孕的時間比她們也隻晚了半個月,不出意外,今年周家就要添上三口人了,這讓宋氏欣喜不已,可是她也很焦慮,因為她知道對於女人來說,生孩子就是一道鬼門關,她生怕出個什麽紕漏,有個什麽意外,那可就是天大的事情了。
現在兒子終於回了,賈璜同樣也跟著兒子回了,這讓宋氏的心也定了不少。
一個家,還是需要有男人來當主心骨啊。
台風帶來的唯一的好處,可能就是涼快了,這一個多月,都是非常涼快的,孕婦都怕熱,倒是台風讓她們清涼了一個多月,不過台風平息之後,很快氣溫又回升了,現在可是南海最熱的季節。
於是,周曄不惜成本,用大量硝石來製冰,給幾位孕婦還有宋氏的房間裡降溫,讓她們睡個好覺,這也算是科技帶來的舒適了,當然,金錢也很重要,雖然硝石可以反覆使用,但是這其中耗費的燃料和人工都是一個不菲的數字,一般人家裡是不可能用得起的。
在周曄費盡心思創造的良好條件中,孕婦們度過了最難熬的一段時間,終於,到了八月中旬,士婉先出現了陣痛。
田恆和另外兩名穩婆被請過來了,這兩名穩婆一個姓馬,一個姓張,是南海經驗最豐富的,她們也被吸收進了南海醫館,在接受了周曄的一些新觀念之後,她們在醫館裡又給許多產婦接生,在醫館的所有穩婆裡,她們的成功率是最高的,因此這一次士婉生孩子,周曄專門將她們請來了。
她們將負責給士婉接生,而讓田恆過來,除了負責指導之外,還要預防意外,若是出現了大出血等意外情況,就需要田恆來急救了。
當然,若是真出現了大出血等意外情況,以現在的醫學水平,多半是救不了的,田恆也只能盡人事知天命罷了。
對這一點,周曄也是很清楚的,所以當兩個穩婆進了士婉的房間之後,他緊張得雙手緊握,這是他穿越以來從未有過的表現。
宋氏站在他的後面,同樣緊張得不知道怎麽辦才好,而賈璜、士廞也都聞訊趕到了,都在院子裡陪著周曄。
士婉出現陣痛已經一個多時辰了,兩名穩婆也進房間一個時辰了,不過房間裡還是沒有什麽動靜,這說明宮口還沒開始擴張,還不知道要等多久。
周曄前世雖然沒有孩子,可是他也知道,生孩子不是一件容易事,從陣痛開始,花上一天時間都是有可能的。
不過不管多久,周曄也得在這裡等待著。
賈璜、士廞和周曄一樣緊張,因為賈璜過大概半個月也得經歷這麽一遭,而士廞是士婉的堂兄,和士婉的感情也很好,他們自然也緊張了。
只有田恆沒那麽緊張,因為他這種場面見得太多了,南海郡目前只有他們一家官辦的醫館,幾乎每天都有生孩子的人家會請他們去接生,可以說,生生死死他都見多了,他自然沒那麽緊張了。
但是,他同樣希望士婉能夠一切順利,因為他早已將周曄視為自己的主公,那士婉就是他的主母。
不知道過了多久,房間裡還是沒有什麽動靜,周曄緊張得不能自已,他回頭訕笑著對幾人道:“肯定沒事的是吧?”
宋氏、賈璜和士廞都只會點頭,也說不出個什麽來,田恆道:“不會有事的,夫人一直都有活動,身體很好,胎兒發育很好,卻又不是太大,馬穩婆和張穩婆接生過的嬰兒至少有數百人了,請郡丞放心。”
田恆話音剛落,便聽見房間裡馬穩婆的聲音響了起來,她讓幫忙的丫環端熱水,拿一些工具進去,這讓周曄一下子將心提了起來,他感覺自己的指甲都刺進了自己的掌心,他目不轉睛的盯著房門。
兩名穩婆和幾名幫忙的丫環、仆婦都忙碌了起來,周曄也聽見了士婉的聲音,她顯然在用力,她顯然很痛苦,她在慘叫,這讓周曄恨不得自己來替代士婉的痛苦,可是這個時候,他卻什麽都做不了。
幸好,不知道多久之後,一聲嬰兒的啼哭和穩婆的歡叫讓周曄終於放松了下來。
母子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