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攸哈哈大笑道:“孟德,你一向說我貪財,你自己也不差啊,這個瓶子最少見了,也就最值錢了,我早就盯上了,你倒是老實不客氣啊。”
曹操將那個酒瓶裡最後一點酒倒了出來,然後直接將酒瓶揣進了懷裡道:“此乃風雅之事,豈是你能明白的。”
席中諸人無不大笑。
張邈道:“這些酒瓶上的詩句俱皆不凡,不知何人所作,這字倒是跟潁川鍾元常的書體有些相似。”
袁紹道:“我倒是聽南海商人說,這酒和酒瓶皆為南海郡丞周曄所製,這些詩句前所未聞,按理應該也為周曄所作,不過南海商人說周曄並不承認這些詩句為他所作,也不知是哪位大才所作?伯求兄見多識廣,不知可有所聞?”
何顒搖頭道:“我也不知。”
曹操道:“這些瓶子上的詩句與時下詩風多有不同,不過作詩者才思過人,汪洋恣肆,觀其天生我材必有用一句,正乃我輩中人,可惜不知其名,近日我正要學詩,此人詩風我甚喜,以後你們喝完酒的瓶子就都給我吧。”
眾人紛紛笑稱曹操無恥。
許攸夾了一筷子糖漬胡瓜,放入口中,吃得連連點頭,這胡瓜也就是後世的黃瓜,是張騫從西域帶回來的,在這初春季節,能在雒陽吃到胡瓜,是相當不容易了,這都是富豪人家在溫室裡培育出來的,切成片,用南海傳來的白糖一撒,就是一道爽口又鮮甜的上好涼菜,不過其價格也是相當昂貴了,這菜許攸也只有在袁家才吃得到。
許攸道:“那周曄似乎才十八歲吧,已經是一郡郡丞了,又有諸多發明,皆是昂貴之物,如今皆是風靡雒陽,想必不出兩三年,其人便將富甲天下了!”
許攸說起這個,饞涎欲滴,其他人都知道許攸的德性,也都不在意。
張邈道:“不知此人是否是我輩中人?”
袁紹道:“我日前曾與朱公偉見面,朱公偉對周曄此子推崇備至,說是平定南海梁龍、孔芝之亂,多得周曄之力,又說周曄殺辱母仇人之孝行,周曄之父還曾在子奇公門下學經,如此種種,足證周曄亦為我輩中人。”
曹操欣然道:“若如此,則為我輩之幸事也。”
何顒點頭道:“我久欲往交州一行,救仲舉公之家人於水火之中,惜乎不得成行,此次雒陽事了,我便去交州,順便也能聯絡周曄,為我輩張目。”
曹操笑道:“伯求兄若真去了南海,要找那周曄,將我還缺的那些瓷瓶都帶給我啊!”
諸人都是哈哈大笑起來。
周曄並不知道,兩位日後的大佬居然已經關注到了他,不過就算知道,他也不會在意,畢竟那裡離南海太遠,朝堂上的爭鬥暫時還波及不到他,等到他的名字真正被眾多大佬關注的時候,亂世已經開始了吧。
周曄現在正在他的一畝三分地奮力耕耘,努力積攢著在亂世爭霸或者求生的本錢。
這一天,三艘捕鯨船回來了,而且是帶著船上所有的水手平安回來了,不光是他們回來了,他們還帶回了自己的戰利品,兩頭巨大的座頭鯨。
座頭鯨,是現代給這種鯨魚取的學名,而在這個時代,由於座頭鯨有一對長長的胸鰭,因此漁民們給它們取名為大翅鯨或者是大翼鯨。
座頭鯨體型在鯨魚裡面不算最大的,一般只有二十多噸,與最大可達一百八十多噸的藍鯨相去甚遠,不過以目前南海捕鯨船的大小,座頭鯨是最適合捕殺的對象了,
真碰上了一百八十多噸的龐然大物,捕鯨船也只能望而興歎了。 而藍鯨較喜歡水溫較低的海域,在南海十分少見,而且藍鯨遊速較快,也不是此時的捕鯨船能追得上的。
座頭鯨遊速較緩慢,性情較溫順,常常成雙成對遊動,這些特點導致了它們成為了捕鯨船最好的捕殺對象。
當三艘捕鯨船拖曳著兩頭巨大的座頭鯨回到番禺港口的時候,整個港口都轟動了,而周曄也第一時間得到了消息,趕去了港口。
周曄趕到了港口,看到兩頭鯨魚已經被巨大的絞盤和滑輪組給拖上了岸,正準備分割。
看到周曄來了,捕鯨船隊的船長徐正連忙上前給周曄行了禮,周曄擺手示意他免禮,然後問起徐正此次出海捕鯨的過程。
徐正是一個三十多歲的敦實漢子,雖然年紀不算太大,可是由於長年在海上討生活,他膚色黝黑,臉上都是被海風吹出來的刀刻斧鑿般的印痕,他向周曄稟報了此次捕鯨的經過。
座頭鯨喜在近岸海域活動,因此這一次徐正帶領的三艘捕鯨船沒開出多遠,第二天便發現了這一對座頭鯨正在離港口十數裡的海中嬉戲。
每艘捕鯨船上都有幾架三弓床弩,用的箭是特製的帶有倒鉤的三叉戟,長一丈多,尾部用堅韌的繩索系在了船上,在這次出海捕鯨之前,水手們特意進行了操練,他們射出的三叉戟準頭已經很高了。
這一天是一個風平浪靜的好日子,座頭鯨露在水面上的脊背又巨大無比,是非常好的靶子,水手們射出的三叉戟命中率也不可能太低,一輪齊射過後,每頭座頭鯨至少都被三四把三叉戟給命中了。
雖然座頭鯨是龐然大物,生命力非常頑強,可是這三弓床弩是何等利器?就連堅硬的城牆都能夠射進去的,因此,這些三叉戟全都深深的埋進了座頭鯨的身體,深及髒腑,給座頭鯨造成了致命的傷害。
這兩頭座頭鯨哀鳴著,進行了垂死的掙扎,甚至還想要來撞擊捕鯨船,不過它們的遊速並不快,在受傷之後,速度就更慢了,所以根本就不可能撞擊得到捕鯨船。
隨著它們身上的鮮血迅速流走,它們對捕鯨船的威脅越來越小。
就算是這樣,兩頭座頭鯨兀自掙扎了大半天,才徹底失去了它們的生命,它們龐大的身軀也就被捕鯨船拖回了港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