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開始劉奇以為,往利白則是打算弄些造作院的軍器,才會找自己打聽消息。
但是現在聽著,這位大掌櫃怎麽是奔著人去的?事關安樂侯、尤博士與造作院的工匠們,這些人如果出點事情,那可就是是觸怒官家的大事。
不但官家會大怒,整個大宋都會為之震動。
若是被查出來與自己有些關系,怕是自己一家老少,連帶著親族都要倒霉。
“這個……大掌櫃不會這麽冒失吧。”劉奇乾笑道。
往利白則淡然的看了劉奇一眼,微微一笑道:“再給他取五百貫來。”
立時身旁的手下人,以取了五百貫的交鈔,推到了劉奇的面前。
劉奇乾咽了一口唾液,卻沒動那些交鈔。
事情太大,這讓他腦子裡面不斷的掙扎。五百貫錢,這可決不算少。
剛剛雖然得了三百余貫,可是卻比這五百貫少,這讓他有些不甘心。
可是這後果實在是說不準有多大,讓劉奇臉上盡是掙扎之色。
黃七此時也吃驚不小,“大、大掌櫃,那可是安樂侯,與我們沒什麽關系,何必去招惹這等麻煩。若是真的惹到了這位安樂侯,可也不得了。聽說安樂侯乃是李太后的義子,官家的義弟。又曾在河東路火山軍練兵,擊敗西夏大軍。身份顯赫不說,還是我大宋的功臣。惹了他,對我們沒有任何的好處。一個不好,怕是在汴梁都沒有我等的立足之地啊。”
往利白則聽到范宇的戰績,心中卻是升起不少的恨意。那兩戰他如何不知道,野利遇乞便是在那時死於新軍的埋伏。
野利遇乞曾是自己的上官,對自己很是欣賞,然而野利遇乞卻是死於范宇所編練的新軍之手。
算起來,對付這位安樂侯,又多了一條理由。
想是這樣想,但卻不能宣之於口。
“怎地,你們莫非覺得我會給自己找麻煩不成?”往利白則冷哼了一聲,“是不是要我給你們交代個清楚明白?”
黃七面色一變,想起這位的心狠手辣,他急忙搖頭道:“大掌櫃盡管吩咐,我自然是相信你的。劉奇,你還不答應下來。”
劉奇看了看桌上的五百貫交鈔,才開口道:“大掌櫃,我向你通風報信當然可心,只是我一家老小,可還指著我過活呢。”
“你將這些錢財收著便是。”往利白則一緩道:“我要你做的,便隻通風報信便是,其余之事也用不到你。若是收了我的錢,可保你一家無事。待我事成之後,再與你一千貫錢。”
這話說的沒有給劉奇留半點選擇余地,甚至是帶有威脅之意。
若是別人這樣說,只會使得劉奇憤怒。
但眼前這位乃是無憂洞的大掌櫃,說出來的話威力便不一樣。
無憂洞裡全是亡命之人,做出什麽樣的殘毒之事來,都並不稀奇。
以他劉奇這等人,面對無憂洞根本就沒有反抗的余地。
即使他報官,官府對於無地憂洞的人也無能為力。這些人往地下排水溝渠中一躲,根本就找不到蹤影。
最後對方的報復,卻是恐怖殘忍的很。
“大掌櫃,這錢財小人便收下了。”劉奇權衡利弊之後,不得不收,“我一家的安危,還請大掌櫃保全才是。”
往利白則哈哈一笑道:“你不必擔心,無論我的事情成敗與否,都不關你事。對你只有好處沒有壞處,莫要還還成了心病。”
得到了往利白則的保證,劉奇才松了一口氣,急忙起身告辭,“若無他事,小人這便告辭。”
“我會在造作院大門外留人,你若有消息,便去尋那賣跌打活血藥的便是。”往利白則叮囑道。
那賣跌打藥的,便是他之前布下的眼線。
“是,小人記住了。”劉奇急忙點頭應下。
送走了劉奇,黃七才回來才道:“大掌櫃,官府的人雖然不是不能惹,但是這些高官顯貴,還是要盡量不去招惹才是。我並非是說大掌櫃做的錯了,而是一片忠言啊。”
“你啊,若是不放心,到時與我一同前往便是。”往利白則搖頭失笑道。
看到往利白則如此的漫不經心,黃七不由的懷疑自己,莫非是想錯了?
范宇這個時候其實事情不少,他已經見過永通錢莊的掌櫃周奉,命其在洛陽新建了三個牙行,開始收購洛陽的地皮和房產。
周奉隻愁錢莊裡的錢轉不起來,此時得到了侯爺的吩咐,便如打了雞血一般去辦事。
但是周奉這裡一出手,洛陽的地皮卻不升反降。
周奉得知侯爺要大批收購洛陽地皮,便先是默默收買了些地皮之後,便開始放出風聲,說洛陽與北邙山太過接近。數千年王侯將相葬於北邙,使得陰氣過重陽氣衰竭,易犯三煞之災,已經不適合活人居住。
編出這套說辭,周奉也是請了高人的。
所謂三煞之災,便是由於宅第風水問題,使得家中有人意外受傷、因病破財、無妄之災等事。
這風聲在瀏陽一傳開,市井便立時有人議論,誰家的那個孩童夭折、又有誰家切菜切了手指,還有哪個平地摔跤,種種奇怪之事紛紛傳出。
其中雖然有周奉讓人傳的,但是更多的卻是百姓自發附會。
這三煞之災,實是尋常不過,誰人家中沒個兩病三災?卻是正與這三煞之災對照上了。
要知道洛陽也是大城,人口數十萬之眾,有生病、有受傷的還有莫名倒霉的,便全都歸於三煞之災了。
事情一但傳起來,便是越傳越厲害。
而後周奉這個缺德的家夥,便將已經購來的房產地皮低價出售,更是引得許多人家發慌。
尋常百姓還好,並無多少人肯賣了房產搬遷,也無力搬遷。但是洛陽城中的有錢之人則不然,開始有人往外拋售房產。
人心惶惶之下,這被拋售的房產,卻是越來越多,還盡是些大宅子。
這股拋售的風潮一起,便有些刹不住,互相拚比之下,更是將價格拉的極低。
周奉所建的三個牙行,卻是不斷的壓價,而後只花了相對不多的錢,卻掌握了大量的洛陽地產在手。
當周奉將此事向范宇匯報之時,范宇都沒想到,周奉能將事情做到這等地步。
“侯爺,如此下來,我們可是省了近千萬貫啊。”周奉一臉快誇我的表情看著范宇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