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繼宣的膽子有些太大,身後不過十余裡,便是李元昊的大營,而野利旺榮的手中,兵馬也有五萬之眾。
他折繼宣所帶領的,則只有兩萬不到的騎兵。
之前是有兩萬出頭,但是經過連場的作戰,人馬也損失了不少。
這個計策實在是太過冒險,但是折繼宣卻就是這麽做了。
時間不長,前去打探的斥候便已經回轉,而麾下的將士們,也都砍柴回來。
“啟稟將軍,那野利旺榮的兵馬所在,就在距此三十裡外扎營。”斥候指著一條岔路,對折繼宣道。
折繼宣點點頭,腦子盤算著,要不要現在就去偷襲對方。
但轉念一想,手下的將士們又不是鐵人。自己剛剛折騰了半天,再讓將士們去偷襲,怕是效果並不會好。
而且野利旺榮是西夏大將軍,相當於大宋的樞密使一職久經戰陣,應該不會犯了那種低級錯誤。
反而是自己在眼前這裡設伏,利用對方已經接近李元昊大軍時的松懈,倒有可能成功。
想清楚這些,便下令留暗哨,並派出斥候輪流前出打探,其余的人馬皆就地休息。
直到天色大亮之時,前出的斥候才送回來消息,那野利旺榮的人馬,已經距離梁家岔子不到十裡。
這一次折繼宣設伏,知道吃不下野利旺榮的大軍,因此他是有針對性的。
“那些鐵鷂子,走在西夏軍的哪裡,前面還是後面?”折繼宣對那斥候問道。
那斥候急忙拱手道:“啟稟將軍,西夏的鐵鷂子都走在前軍的最前面,專為西夏大軍工路。”
折繼宣不由笑了起來,“很好,你去休息吧。”
待斥候一走,折繼宣便召集來手下的官佐們,開始發號施令。
“大夥都聽好了,我們不到兩萬人,對付野利旺榮的五萬人怕是有點玄。”折繼宣嘿嘿笑道。
他手下的官佐,聽了折繼宣的話,不由面面相覷。將軍說有點玄是啥意思?既然如此,還拉著大夥到這裡折騰,豈不是吃飽了撐的。
折繼宣卻是哈哈一笑,接著道:“所以,我們隻管對付野利旺榮手下的三千鐵鷂子。那些家夥穿著一身重甲,殼比烏龜還厚,最是難以對付。剛才斥候已經回報,說這三千鐵鷂子在野利旺榮的大軍前方開路。這便有了咱們下手的機會。”
“我讓你們砍的柴火都準備好了,你們記住要這樣做……”折繼宣將自己的安排,告訴了這些手下的官佐。
大夥都出了一身的冷汗,卻是知道將軍的這計策倒也可行。
“既然這樣,我們便去安排。此戰有將軍謀劃,定然有所收獲。”幾名官佐紛紛抱拳拱手。
“你們快去吧,今日我們不可戀戰,佔了便宜便走不可逗留。”折繼宣叮囑道:“若是被李元昊所部大軍得了消息趕來支援,大家便走不成了。”
折繼宣可沒覺得,自己的這些兵馬能將野利旺榮所部一口吞下,更沒覺得若被兩面夾擊,自己還能帶人輕松逃走。
若真的出現那種不利的局面,怕是手中的這些人,沒多少能跑掉的。
好還折繼宣並沒打算硬拚,只不過是佔了便宜便跑路而已,這樣的風險就小了許多。
就在折繼宣安排好戰術之後的半個時辰,他才看到野利旺榮大軍的影子。
大軍行動,不比輕騎那樣迅捷快速,往往還要照顧到一些輜重車輛,根本走得不快。
折繼宣看到了野利旺榮所部,便看到了最前方的那些人馬俱穿重甲的鐵鷂子。
他在土丘上退開數步掩好身形,緊盯著那些西夏大軍的行進。
待到鐵鷂子的前鋒到達設伏之處,折繼宣便立時大喝道:“殺!”
一聲殺字出口,呼啦啦,在西夏軍兩側的土丘上,便出現了無數的宋軍身影。
緊接著,便是無數的木柴被丟下土丘,將西夏大軍的去路阻斷。而在鐵鷂子的身後,也被丟下一捆捆的木柴。
近兩萬人所砍來的木柴,若是都丟下去,便可堆積如山。只是阻斷並填滿下面的道理兩端,也用不了幾千捆。
野利旺榮在後面的馬背上,看到宋軍突然出現,心中就是一沉。
他這一次確實是大意了,以為接近了環州城,李元昊的大軍就在環州城下,宋軍根本就沒有可能埋伏自己。
可是事與願違,竟然真的有宋軍埋伏。
想這些晚了,更讓野利旺榮有些驚心的,對方用木柴阻塞了道路,那便是要用火攻。
如是刀對刀槍對槍的廝殺,還沒什麽好擔心的,無非是吃些小虧。
但是對方若是放火,怕是自己這裡的損失絕不會小。
野利旺榮猜的一點沒錯,只見土丘上又扔下幾個瓦罐,落地破碎,濺出許多的黑色液體。
然後便是數支火把,被跟著扔了下來。
那些黑色液體剛剛遇到火把,便轟然一聲燃燒起來,火勢極為凶猛並冒出滾滾的黑煙,很快又將那些木柴引燃使火勢更為猛烈。
在另一邊,也是同樣的情況在發生。
此時西夏鐵鷂子的大隊,被前後兩堵火牆給困在一段溝壑之中,動彈不得。
這些鐵鷂子都身披重甲,且身上有鐵索,與馬匹相連。他們就是感覺到不妙,想要棄馬而逃,短時間內怕也做不到。
折繼宣所帶領的這些宋軍,卻是半點客氣的意思都沒有。
批頭蓋臉的將一捆捆的木柴扔了下去, 並且剩余的火油罐也扔下去。然後便是燃燒的火把,將那些濺落的到處都是的火油點燃。
折繼宣看到溝壑中冒起大片的黑煙之時,便同時聽到了一聲聲淒厲無比的慘叫聲。
想來這些鐵鷂子,在雄雄的烈火之中,再也不能維持其無敵的形象,直至化為灰燼。
野利旺榮也同樣聽到了鐵鷂子們的慘叫聲,這可真是讓他顯露出幾分驚恐之色來。
要知道這支鐵鷂子,乃是李元昊花費無數才建立起來的,如今卻被宋軍一把火給燒了。
若是大王問起,自己又該如何回答?難道向大王說,這些鐵鷂子是在自己眼皮底下被人給燒成了灰?
“來人,派步跋子上土丘,將這些宋軍千刀萬剮!”野利旺榮可是氣的狠子,這是要害死自己啊。
但是當西夏的步跋子攀上土丘之時,上面卻是連個宋軍的毛都看不到一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