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示場的禁軍們,做夢也想不到,會有人竟然如此大膽。
東京汴梁之旁,公然襲擊火器演示場這等重地,這得是多麽瘋狂的家夥,才能做出這等事來。
要知道,汴梁這裡可是全大宋兵力密度最大的。
大宋吸取了大唐之時腹地兵力空虛的教訓,在京城附近可是布有重兵的。
也正因如此,守衛演示場的這些大宋禁軍也被打了一個措手不及。
兩名守門的禁軍被殺,其余的數名禁軍兵士為之膽寒,紛紛退入門內。
這演示場的大門寬兩丈,足可容兩輛馬車同時通過。
但是這些禁軍兵士退入門內之後,反倒使得大門變的狹窄。
往利白則即使武藝高強,氣勢凶悍勇猛,卻也不是那麽快便能衝進去的。
而往利白則所帶來的手下們,也已經紛紛衝了過來,眼看著這幾名守門的禁軍便要支撐不住。
這個時候,在演示場中忽然傳來一陣尖銳的竹哨聲。
哨聲穿透力極強,甚至是正在試射的火炮,也無法掩蓋住這哨聲。
立時從大門之內,傳來一陣陣的跑動和兵器碰撞聲,顯然演示場的守衛禁軍已經反應過來。
演示場並非城池,不過是高牆上每隔不遠建了一個望樓,望樓上有兵士值守。
但是這點人瞭望示警還好,對敵便無能為力了。
因此往利白則所帶領的這些西夏精銳與大宋禁軍的戰鬥,完全就是在演示場的大門內外發生。
只不過往利白則帶頭,殺的大宋禁軍們節節敗退,一步步的退入大門之內。
大門內便是一片空曠之所,一旦往利白則所帶的這些西夏精銳們施展開,宋軍便不妙了。
往利白則已經看到門後的那片空曠,手中的刀光如同閃電般的連閃,當場便又砍倒一名宋軍。
“大夥衝進去!這些家夥哪是我們的對手,殺!”往利白則大喝一聲道。
他揮刀前劈,身子一縮,便跟著刀勢一同衝入演示場的大門之中。
有往利白則先衝入門中,其余的西夏精銳立時爆發出極強的戰力,使得宋軍紛紛後退開去。
這邊的動靜,已經驚動了正在與尤二郎試炮的范宇。
范宇在看台之上掉轉望遠鏡,看向演示場的大門,便看到一群亡命之徒模樣的人,正往肉拚死衝殺。
而且守衛演示場的宋軍們,正不住的後退,看那樣子根本就不可能抵抗。
只是看一眼的功夫,范宇便看到數名宋軍被殺,可見對方這些亡命徒的戰力之強。
尤二郎也有望遠鏡,同樣看到了大門處的情形。
“侯爺,這可如何是好!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的這些人,看來來意不善啊!”尤二郎急的跺腳,“侯爺,不如我們從後面退走,去尋附近巡河的禁軍處叫人,剿滅這些無法無天的家夥!”
范宇看了看所謂的後方,那還遠著呢。能試射火炮與火箭彈的場地,如何能小了。
就他們這樣的,能不能跑過對方,還是個未知數。
范宇擺了擺手道:“這些家夥敢進攻演示場,便說明對方目的可不小。他們不但想要火器,怕是連你尤博士這個人,也想要啊。”
“侯爺莫開玩笑,這些亡命之徒要抓我能做什麽,除了火……侯爺的意思,他們莫非不是大宋的人?”尤博士被范宇一下點醒過來。
“尤博士猜的不錯,我也是這樣想的。這些家夥要麽不是宋人,要麽就是受雇於敵國。”范宇點頭道:“尤博士若是被帶走,怕是便永遠回不了大宋了。”
尤二郎這時還端著望遠鏡看向雙方的廝殺,宋軍的局面越發的不濟。那些亡命徒不斷的有人從大門外衝進來,竟是人數已然超過守衛的宋軍!
“侯爺,這可怎麽辦?我們雖然有火器,但是此時外敵與守衛們混雜在一起,怕是無法發射。若是再不想辦法,你我皆會落於賊手啊。”尤二郎這時急的如熱鍋上的螞蟻一般。
范宇看了一眼自己帶來的護衛,這些護衛有不少都是出身於新軍。
此時並無一人臉上露出懼怕之色,倒是都很淡定。
對他們來說,范宇將他們從泥炭礦中解放出來,讓他們做了官軍,又帶到汴梁城中做護衛,這便是恩遇。
此時保護好侯爺,在這些護衛看來,才是證明自己用處之時。
“尤博士,命人將所有火炮對準演示場的大門。還有那些火箭彈,也都對準大門處。”范宇頓了一下,接著道:“如何來做,皆聽我的命令。”
尤二郎聽到侯爺要做主,心中莫名的感覺到了一點踏實。
雖然懷疑范宇這樣用火器一頓亂轟,會大量殺傷守衛的宋軍。但是侯爺已經說了,皆聽他的命令行事,這便等於不容置疑,由不得他一個博士不聽。
“護衛們暫且不要上前出手,何時殺敵亦要聽我命令而為。”范宇的目光,在自己護衛們的臉上掃過。
“我等身為侯爺的護衛,自然要聽命於侯爺。若有人對侯爺不利,我等拚了性命不要,也要護得侯爺周全!”
“小人自太原跟隨侯爺以來,便是受了侯爺大恩。無以為報,當殺敵報之!”
范宇擺了擺手道:“你們且稍待,聽我布置。”
“侯爺但請吩咐便是,時間不多了。”尤二郎喊了一嗓子,又看了一眼大門處的戰況。
“來人,給火炮裝藥。”范宇也在看大門處的戰況。
在他看來, 這些宋軍根本就不是那些人的對手。所以也不能拖延了,必須盡早決斷。
得了范宇的吩咐,那些操炮試射的學徒們,連忙給六門新舊火炮都裝了藥。
待這些學徒們將火藥夯實,正要往炮筒中裝彈之時,便被范宇給製止了。
“這頭一炮,便不要裝彈了。”范宇笑道。
尤二郎不明所以,“侯爺,這火炮不裝彈,豈不是只能聽個響?對於這些亡命之徒,也不會使其受到損傷,所為何來?”
“尤博士,你若看到有人對你開炮,你當如何做?”范宇笑問道。
“我當然是逃開一旁,免得被火炮轟中了。”尤二郎不假思索的道。
范宇哈哈一笑道:“對啊,火炮對著大門一轟,這些賊人與守軍,怕是便顧不得彼此廝殺,一個個必定奔逃躲避。守軍們跑了,這些賊人的目標便只有你我。所以我料定,他們定然會衝殺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