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二郎雖然嘴上不說什麽,但是心中對於范宇這位頂頭上司卻是有些微辭。
他堂堂一個火器大匠,被找過來盡做一些玩物。凡是有些本事的人,都是有脾氣的,尤二郎也不例外。
范宇卻沒注意尤二郎臉上的神色,繼續道:“這火藥盤要做的和個陀螺一般,周圍用紙筒卷藥斜著排列組成盤身。紙筒中的火藥需噴出各種光色的焰火,要時間長短不一接力來發火,如此便可持久的維持這火藥盤的燃燒。一旦點燃,便可使之形成旋轉的火盤,而且光焰還可不斷變幻……”
他在這裡講著焰火發火之後的樣子,卻不知道那尤二郎已經心中起火。
“侯爺所說的只是玩物,小人卻是為大宋軍中製作火器的匠人。”尤二郎也不等范宇說完,便不耐煩的打斷道:“侯爺所說的這等東西,太過複雜,還望侯爺另請高明吧。”
原本范宇正在說細節,可是卻被尤二郎給當面拒絕,便講不下去。只聽這話裡的意思,顯然是有所不滿。
許當看了一眼尤二郎,見到尤二郎皺著眉,一副我不想伺候的樣子,便覺得有些不妙。這家夥此時犯的什麽倔,居然連侯爺的意思都敢違逆。
“尤二郎,你就這樣與侯爺說話的嗎?造作院不是沒有規矩的地方,你如此豈是對待上官之儀!”許當立時喝斥道。
之所以喝斥尤二郎,其實也是許當怕范宇動怒,會狠狠的收拾尤二郎。不如自己先訓斥尤二郎一番,也可讓侯爺消消火。
誰知道這尤二郎的脾氣上來,便跟個熊瞎子似的,被訓斥之後連脖子都梗了起來。
“小人是火器匠人,說實話這些東西做不來。這等玩物實在是精巧,小人粗手笨腳的,只能做些威力巨大的火器。萬一要是小人所製的焰、焰火驚嚇了貴人,便不好了。”尤二郎瞪著眼道。
范宇看他說的這些理由,便知道這家夥腦子裡在想什麽。對方抵觸情緒這麽大,肯定是覺得讓他這樣的一位大匠做玩物,便屈了才。
“尤師傅,你若做不得精細的焰火,想來你做的火器也不會太好。”范宇看著對方笑道。
身為火器大匠,尤二郎最得意的便是自己製作的火器。現在卻被侯爺當面質疑,這讓他極為不憤。
尤二郎也不管范宇是不是侯爺,立時高聲道:“侯爺說我做的火器不太好,那大宋便沒有比小人做的更好火器之人了。話說回來,一個焰火而已,做的再精細,也不過只能博人一笑。火器這東西就是雕出花來,也是要燒要炸的,做那麽精細有什麽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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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宇卻也不生氣,看著尤二郎道:“那你且說說,你做的得意火器都有什麽。”
講起這個來,尤二郎便如數家珍,“小人所製的火器那可就多了,有蒺藜火球、引火球、毒藥煙球這等威力巨大之物,還有鐵嘴火鷂、竹火鷂、火藥箭、手投火球……還請侯爺指點!”
一口氣說了十幾樣,卻是讓范宇覺得這些火器雖然是以殺傷敵人為目的,卻都很落後。
這個落後也只是在范宇的眼中落後,實際在這個時代已經是尖端科技。
“你說的這些,我都沒見過。不過,我覺得有些差強人意。”范宇搖了搖頭,對許當道:“命人將這些火器,各取一件來,我且看一看再說。”
尤二郎差一點便被范宇給氣死了,你都沒見過,就說我的火器不行。這位侯爺顯然是不打算講理,要在雞蛋裡面挑骨頭,看樣子是想要給自己穿小鞋。
不過尤二郎也不怕,身為火器大匠手中還掌握著大宋最先進的火藥配方,這也是他敢得罪范宇的底氣所在。
許當知道有好戲,他對於范宇還是有信心的。經歷過多少次見證奇跡的時刻,許當早已經對范宇有了迷信一般的信心。
立時吩咐人去取幾樣火器過來,許當又道:“侯爺可是有什麽新想法了不成?”
看了許當一眼,范宇搖了搖頭道:“還沒有,至少要等我見了尤師傅所說的這些火器,才會有些想法。”
范宇怎麽會沒有想法,他所知道的東西,遠不是現在的尤二郎與許當可以理解的。
如果范宇弄出來超出他們理解太多的東西,怕是對大宋對自己都不是好事。
很快便有文吏帶著幾個學徒,將那些火器各帶了一個過來。
“侯爺請看,這便是小人所製的火器。雖然都是武經總要上有的,但是經過小人的改裝之後,威力已比從前大了許多。”尤二郎甚為驕傲的道。
范宇看著書案上的這些火器,其中最大的幾個都有西瓜大。上面寫著蒺藜火球、引火球等字跡,倒也清楚明白。
其中讓范宇覺得技術含量最高的,便是鐵嘴火鷂和竹火鷂這兩樣。都是製成了鷂子的外形,兩側帶有一對翅膀,一旦點火發射出去,還可在空中滑翔一段距離。
不過,看這火鷂二字,顯然是不會炸的。
其中最讓范宇覺得簡單實用的, 便是手投火球。便是在手中拿著,點燃藥撚之後投出去便是。
而讓范宇皺眉的,卻恰恰是尤二郎最得意的也是最大的蒺藜火球、引火球。這東西西瓜大小,裡面裝藥就足有七八斤。都是點燃藥撚之後,用投石機投擲出去的。
許當看到范宇皺眉,便上前問道:“侯爺,可是這兩樣火器有什麽妥嗎。”
“這蒺藜火球既然帶著蒺藜二字,想來是可以炸開,以其中的鐵蒺藜傷敵的。”范宇沉吟道:“這東西雖大,但是威力也不錯。但要用投石機投出去,卻也不甚方便。”
尤二郎雖然聽到范宇的點評,卻並不以為意。在他看來,這位侯爺就是在故意挑自己的毛病。因此,尤二郎也沒出聲,就等著范宇接著貶低自己,最後自己便要用事實讓這位侯爺知道,什麽叫術業有專攻。
可是范宇卻並沒再評價其余火器,而是直接將那手投火球取到手中,又將書案上的一柄裁紙的刀子拿了起來,一刀戳在那火器外面的紙皮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