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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安樂侯》第三十六章 氣昏了
  河水到了這裡的缺口,便一下子湧進了秦員外家的田地當中。

  水淹成了這個樣子,豐收是不可能的,即使水稻也活不下來,絕收可期。

  在范宇的指揮下,大夥一哄而散。人就是這樣,做好事可能不那麽熱情,做個惡作劇耍個壞,那一定是熱情高漲的。尤其聽說這是一個大戶人家的田地,大家都有一絲仇富心理,那就更是抑製不住的喜悅了。

  范宇這麽乾,其實算不上堂堂正正,可誰讓對方先給自己使壞呢。而且不這樣做,受損的就不只是秦府,而是整個草橋鎮的鄉親都要跟著受損。與其大家一起蒙受損失,不如讓秦府這個家底厚還心眼不好的來承受。

  何老九的預報相當準,這場大雨足足下了一天,到了次日的早上才變的稀稀落落的。

  范宇到了鎮外的饑民住所,河中的水位已經落了下去,他便指揮大家重新搭窩篷。這一天一夜的大雨下來,完好的窩篷也沒剩幾個。忽然之間,隔著老遠,他就聽到有人在大聲咆哮。

  一看聲音傳來的方向,正是秦家水田那邊。以前那是水田,現在真是好大一片水面。

  范宇帶了兩個衙役,向那個方向走過去。

  兩名衙役看著范宇,感覺很是怪異,這位范小官人就一點不知道怕嗎?還敢往跟前湊,豈不是不嫌事兒大?

  范宇可沒這些亂七八糟的顧慮,他正是要去看看秦府什麽反應。

  隔著還有將近數十丈遠,范宇就看到秦員外正在‘水田’邊上捶胸頓足的大吼大叫,一旁的管家和賀掌櫃也滿臉的沮喪之色。

  “天哪,我秦家究竟是造了什麽孽,竟然遭此大難!這、這可是上千畝的上好水田,如今只見水不見田!”秦虎員外用力跺腳,泥水濺了管家和賀掌櫃兩人一身。

  賀掌櫃抬手抹了下臉上的泥水,勸解道:“東家還請息怒,等這水退了,或許還能補種些別的莊稼,挽回部分損失。”

  秦員外怒道:“還能補種什麽?若是種豆子怕是晚了,那東西除了做豆腐就是喂牲口的,哪裡有稻米值錢!”

  管家也勸解道:“員外,事已至此,便莫要生氣了。合府上下的主心骨可都是您,若是氣壞了身子,怕是得不償失。”

  遠遠的,賀掌櫃一轉頭,便看到正走過來的范宇三人,眼珠不由轉了兩轉。

  “東家,那范宇是治河使,可是這大雨卻是衝毀了河堤,將秦府的田地都淹了,其中是不是有些恐蹊蹺?”賀掌櫃低聲對秦員外道。

  秦虎眉頭猛的一挑,他也看到了正走來的范宇。

  “多半是這小子使壞,咱們做的事也瞞不住他,他這是在報復我秦家!”秦員外有點怒不可遏,跳起來就要找范宇理論。

  管家急忙道:“員外莫急,此事沒能抓到,可不要失了分寸。”

  賀掌櫃卻笑道:“東家隻管上前與其理論便是,河堤決口便是治河使的差事沒有做好,無論如何,也要給東家一個交待的。”

  秦虎員外一聽,不由得連連點頭稱是,“言之有理!”

  就在他們三人說話的功夫,范宇也走的近了,對秦員外三人拱了拱手。

  “昨日大雨下了一整天,我還以為河堤都已經加固,可保無恙。卻原來在這裡決了一道口子,真真是防不勝防。”范宇看著秦員外道:“員外,這被淹的田地可是你家的。”

  秦員外看著范宇一本正經的問他,不由得恨和牙都癢癢,“當然是我家的,

你家便在鎮上,父親又做過我府上的管事,怎麽會明知故問。莫不是來看我笑話的?”  范宇不接他的茬,只是搖了搖頭。

  “看笑話不敢,我是真的同情員外。”范宇攤開兩手道:“員外你看,咱們草橋鎮若大的田地,卻偏偏只有員外家的田地這裡決堤,甚是奇怪啊。這許多人齊心協力辛辛苦苦的疏浚河道加固河堤,按理說不應該如此,莫不是此地風水不好?”

  秦員外幾乎被氣的背過氣去,自己還沒找他算帳,他卻在這裡大講風涼話,說什麽風水不好。講的再過分一點,是不是自己家的祖墳上就冒黑煙了!

  急急的喘了幾口粗氣,秦員外才壓下自己的火氣,“范宇,你不要這裡陰陽怪氣的。如你所說,這裡的河堤加固的這樣結實,怎麽會決堤的?我猜只有兩種可能,一是你根本就沒有用心加固, 二是你故意的將這裡掘開,放水灌我秦府的田!是不是因為我秦府拒了你的提親,你便要報復於我秦家!”

  范宇身後的兩名差役都是一縮脖子,完了,這下子被人家看出來了。秦員外可是草橋鎮首富,既是鄉紳還有著員外郎的官身,可不是常人可比。如果鬧將起來,怕是不好隨意蒙混。

  他們兩個隱隱的往後退開一些,不與范宇同列。

  范宇卻一點也沒有被揭穿的尷尬,反而哈哈一笑道:“秦員外受了些損失,便要胡亂攀咬,我可吃罪不起。這等玩笑員外還是不要開的好,若是真的去知縣大人那裡打官司,只怕也落個誣告之罪。”

  見范宇不吃這一套,那賀掌櫃便跳出來道:“范小官人,你如今已經是朝廷的治河使,便有治河保境之責。可如今你帶人所加固的河道決口,豈不是失職了。既然失職,秦府被淹的田地,你便要負責賠償才是。”

  范宇心中冷笑,這賀掌櫃的話倒也有些刁鑽的道理,只是自己又不傻,怎麽可能攬這種責任上身。

  “賀掌櫃,你這話可就說的差了。”范宇指了指天上,辯解道:“這雨是天上下來的,又不是我讓下的?淹了秦府的田地,為何要讓我來負責?河道是我帶人加固不錯,但是此事的根源,還是在天上。”

  秦員外看了老天,這損失怕是要不回來,不過淹了些田地,難道自己還要上天不成。可是這胸口為何就堵得厲害,氣也喘不上來?

  范宇的話剛講完,便看到秦員外臉色發紫,大叫一聲便一頭栽倒,給氣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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