頗有所悟?被人用火繩槍給轟了一槍,能悟出來什麽,難道他悟出來挨打會痛嗎。
雖然覺得范宇有些誇大其辭,但還是引起了官家趙禎的好奇。
“安樂侯你且說說,李璋他小小年紀,卻悟出了什麽?”官家趙禎問道。
張堯佐此時也湊趣道:“李璋若有所悟,官家應該提拔他才是。”
范宇笑了笑,這個張堯佐以為自己是在幫李璋再進一步,卻是會錯了意。李璋乃是官家的親表弟,可輪不到自己來幫他提拔。
“是這樣,剛才臣去看李璋的傷勢,待太醫將其傷口中的彈丸取出並包扎好之後,臣本是要離開的。可是李璋卻拉住了臣,他說道,那火繩槍十分犀利,竟能透甲而過入肉甚深。若非擊中腿上肉厚之處,而換了其他要害,則凶多吉少。”范宇對官家緩緩的說道。
只是還沒等范宇接著往下說,官家趙禎便眉頭上跳。
“郭承佑這個混帳東西!”官家趙禎有些壓不住怒氣,“火繩槍如此犀利,他卻胡亂讓人擊放,實是……實是太過胡鬧!”
本想喝罵出口的,但是官家卻還是及時收了口。
范宇對官家拱拱手道:“官家不必為了郭承佑生氣,好在李璋的傷勢也不算很嚴重。但是李璋此子悟性不錯,他覺得這火繩槍如此犀利,再加上火炮與火箭彈等火器,將來的戰爭諸事,怕是會生出巨變。以後的戰事,便不會再是刀劍弓弩為主,而是以火器為主。”
“與遠近交攻的火器相比,弓弩已是毫無用處,而刀劍也只是貼身之後才會用之。”范宇讚歎道:“臣起先還有些不以為然,但是仔細一樣,卻是越琢磨越有道理。臣主管造作院,深知火器之犀利。我朝前些時日收復燕雲,與遼國之間大戰,其中勝敗基本便要看誰的火器打的遠威力大。而今又有了火繩槍這等便於面對敵軍衝陣之時施放的火器,則刀劍也只是偶爾用之了。”
范宇將自己當成了一個旁觀者,甚至對官家趙禎說,自己也只不過是聽了李璋的話才悟到此理的。他這麽說的意思,便是不想讓官家認為自己是有所圖。
如此一來,使得朝廷重視火器,將軍隊火器化,是有很大的好處的。
只要中原王朝願意,將來不管還有沒有大宋,只要歷代統治者還重視火器發展,那麽中華至少以後會少些苦難。
因為想要火器犀利,就不得不發展工業,戰爭才是科技的催化劑。要保持科技發展,便要令百姓開智。以中華的體量,再加上足夠先進的武器和開智的百姓,也不是那麽好欺負的。
范宇雖然暗中在對大宋一直做出了一些影響,但他也隻個皇親而已,並不能直接使用權力。
他現在所做的,便是給權力的擁有者趙禎,一點點的施加影響。
待官家明白了這個道理,便會產生一種自上而下的改變。
大宋一旦將火器在軍中普及,那麽將來什麽金國崛起、蒙古滅宋,基本就不可能發生了。
很難想象,一支冷兵器軍隊會戰勝一支熱兵器的軍隊。
兩者根本就不在一個維度上,也沒有什麽可比性。不要說什麽騎射在短時間內還不會被淘汰,那是在沒有一個穿越者引導的情況下。
如今范宇來到大宋,就不會再讓騎射這種東西對大宋再有威脅。
官家趙禎聽了范宇的這些話,不由得也陷入沉思之中。
半晌之後,官家趙禎才道:“李璋所言甚是有理,只怕以後的戰事,都不會離開火器了。”
旁邊的張堯佐,這時卻有些不合時宜的道:“這些火器皆須使用火藥,而火藥這東西最是怕潮怕水。若是遇到陰天下雨,卻又如何是好。”
官家趙禎不由看向范宇,顯然是沒想到這一茬。
范宇笑道:“這倒不是什麽問題,如今大宋科技學院正在研究如何使火器防潮防水,想必再過不久,我大宋的火器,便會再上一層樓。張使君當知道,我朝有火器用於戰陣才多久。但隻短短的數年,這火器水平便已經提升了許多。假以時日,這防潮防水便不會再是問題。”
官家趙禎點頭道:“朕也是這般看法,想來他們這些新學問,解決此事應當不難。朕自讀了些物理和化學書之後,便也略知一二。至少朕還知道,火油便是在水面上,也是能燒著的。若只是防水,也並不衝突什麽。”
張堯佐在一旁聽著官家趙禎與范宇對話,感覺如聽天書。麽什麽物理和化學,他是一點也不懂,甚至這兩門學科的名稱,也是頭一次聽到。
“官家謙虛了,如今物理與化學這兩門學問,亦不過起步未久。整個大宋之中,除了百工技院和大宋科技學院的少數人,便無人能與官家比肩。要是有什麽人,想要以江湖奇術來欺騙官家,怕是會被官家看穿不少。”范宇笑道。
當初尤二郎與許當兩人,在宮中給趙禎演示各種小試驗的時候,便曾以一些江湖把戲為例,卻也是為了提高官家對於新學問興趣使然。
官家趙禎聽了范宇的話,不由點了點范宇,而後君臣兩人哈哈大笑。
其實說起來話長,但是發生的這些事,前後不過一個時辰的時間罷了。
官家的車駕從渭城到京兆府,也不到百裡。
龍衛大軍再加上儀仗, 雖然路上走的慢,但也在次日便到達了京兆府外。
此時京兆府城東十裡之外的一座亭台附近,便已經有許多軍政官員在等候了,除了永興軍路的官員們,還有河西路的官員們也都早早的便來到了京兆府,此時也在城外恭候。
龍衛大軍前鋒到達,隊伍便自動擴展開來,將周圍給保護了起來。
官家的車駕到了此地之時,巨大的馬車便也緩緩的停下來。官家看了一眼外面的那所亭台,上書三個字,十裡亭。
范宇也在馬車上看到外面的那一大群官員,“官家,此時人多而雜,不宜露面。若是有事交代,臣可代勞。”
“其他人不用管,可將陝西經略安撫使夏竦與河西經略安撫使宗琮請上馬車,余人任由散去便是。”官家趙禎隻點了兩個分量最重的大臣。
陳琳不等范宇起身,便搶先道:“侯爺且慢,這等事理應內侍代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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