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彥總共帶出來三萬遼軍,如傷亡總數已經數千之多。
若是再在西夏境內搞事,怕是想回去就難了。以現在的情況,還有些自保之力,已經可以退回遼國。
當蕭彥回到安慶澤的時候,也得到了野利旺榮回歸的消息。這下子可好,他現在手中的這兩萬余人,被堵住了退路。
而在安慶澤的周圍,也不時的會出現遼軍的斥候,這讓蕭彥產生了一種緊迫感。
如果不能快些下決斷,只怕自己手下的這些遼軍,就會都交待在西夏。
命人取來地圖,蕭彥皺眉看了半晌。忽然便展開了眉頭,退兵的路線也已經有了。
在安慶澤北邊的沙漠,是東北西南走向,長達數百裡,寬卻只有一百余裡。自己只要帶兵橫穿至沙漠西北,便可避開前後圍堵的西夏軍隊。
最後繞路於牟那山一帶,便可渡河回到遼國。
當即下令使人準備了足夠的食水,兩萬余大軍便直接奔著沙漠而去。
西夏的斥候發現了遼軍的動向,便立即跟了上去,當發現遼軍居然進入了沙漠,這使得斥候們吃了一驚,急忙回報。
而蕭彥帶著遼軍輕騎,隻用了一天多的時間,便穿過沙漠轉而向東北方向而去。
當西夏各軍得知突入西夏境內的遼軍竟然橫越沙漠之時,便知道抓不住這支遼軍了。
尤其是野利旺榮,對於沒能抓住這支遼軍十分的懊惱。他已經接到了李元昊的斥責,並令他將功贖罪。
現在可好,明明已經堵住後路的一支遼軍,居然就這麽跑掉。
連續的失誤使得野利旺榮很是沮喪,但是他很快便收拾好了心情,帶兵回到獨輪寨,固守西夏邊界。
而蕭彥的人馬,也剛好回到遼國境內,與西南招討使蕭普達重新匯合。
經過一場衝突紛亂之後,雙方又各自回到了之前的起點。但是再打下去,都已經沒了力氣。
蕭普達知道無法對抗西夏的鐵鷂子,便命人修建堡寨。以便抵擋西夏的鐵鷂子與潑喜軍,並且為了遼皇的到來,打好一個穩固的後勤基地。
至此,遼國與西夏之間,算是暫時的平靜下來。
而在大宋一方,楊文廣等人正在加緊訓練新軍的騎兵。
對於這些新軍騎兵,范宇是寄予厚望的。並在離去之前,便告訴楊文廣,這些新軍騎兵切切不可參與衝突。
要等他回去安排造作院製造出足夠的裝備之後,再定新軍騎兵的行止。
而范宇和包拯,也正是在這個時候,回到了東京汴梁。
此時的東京汴梁天氣已然轉暖,並不象河東路那麽冷。在東京城外,陌上花開,遊人多如過江之鯽,正是踏青時節。
汴梁城外的十裡涼亭中,已有一些人在等著。
遠遠的看到兩位欽差的儀仗,便有人站起來道:“來了來了,包欽差與范欽差他們兩人一同回來了!”
包拯的馬車在前面,立時便有一些官員迎了上去。
見到有人來迎,包拯不得不下了馬車,與眾同僚打個招呼。但是包拯立身嚴謹,也只是打個招呼便要重新上車。
這種事在常人看來,不通情理至極,甚至是有失禮的嫌疑。
就在這個時候,從官員們的後邊,走出來一位老者,對包拯笑道:“好你個包拯,大家前來迎你,你便要這麽走了嗎?”
眾官員看到這位老者,都嚇了一跳,紛紛對老者行禮。
“呂相公,您居然也來了?”有人不由驚詫道。
這老者不是別人,正是大宋的同平章事呂夷簡。
按理說,以呂夷簡的身份,根本不必迎來送往。這等應酬之事,完全可以只看自己的心情。可是呂夷簡竟然來迎,這事情便完全不一樣了。
包拯看到呂夷簡,神色也並沒有什麽變化,只是躬身道:“包拯何德何能,竟得呂相公前來,倒是折煞下官了。”
“你我份屬同鄉,又是辛苦公乾回來,難道我這位上官就迎不得你?”呂夷簡調笑道。
“公乾何談辛苦,下官既然得了朝廷和官家的俸祿,便應忠君之事。呂相公迎不迎我,都無大礙。”包拯正色道。
敢這麽和當朝相公說話,包拯雖然不是第一個,但卻是現場唯一的一個。
眾官員聽到包拯的話,一個個驚的下巴都掉了。都聽說包拯是鐵面,如今看來豈止是鐵面,根本就是個鐵頭。不通一點人情事故,也不知變通,硬邦邦涼冰冰,使人無法接近。
呂夷簡卻是見怪不怪,搖頭失笑,以一個長輩的口吻道:“當年你進京趕考之時,便在我府旁租住。老夫聽說家鄉有你這等優秀子弟,卻也早就等著你來拜見。可是一連等了數月,卻等來了你出京赴任的消息,如你這般也是少有。早知你是如此性情,不過是與你玩笑罷了。這次過來,我是迎接安樂侯的。以安樂侯的大功,我這同平章事來迎,也是應該啊。”
對於包拯的不通情理,呂夷簡輕松化解,既顯出一位長者的敦厚慈祥,也顯出宰相的風度,倒是使人很是欽佩。
只不過他話裡的意思,真實目的是來迎接安樂侯范宇的,卻是有些耐人尋味了。
包拯卻是轉向,向著身後面的人吩咐了一聲,命其將自己的馬車駛去前方。
再過來的儀仗,卻是范宇的車駕到了。
立時涼亭之中又過來一批人,這些人以曹佾和趙允初為首,卻大多是皇親。
其中還有一人,冷冷的盯著包拯看,連聲冷哼,卻不是龐籍又是誰。
范宇從馬車上下來,與眾人寒暄。但是他卻從這些人的眼中,看出來一種豔羨之色。
他想了想,此次自己在邊界連敗西夏,立下大功,實屬皇親中的異類了。不過,這等功勞若是能推掉,范宇也是不想要的,畢竟樹大招風。
自己現在的位置就挺好,不招搖不受氣,還足夠富貴。若是再進一步,只怕便有些不妙。
他這裡還沒寒暄完畢,便看到了呂夷簡。
“安樂侯為我大宋立下不世之功,實及我大宋第一功臣。老夫聽聞你所編練的新軍大勝欣喜若狂,得知你回京,便再也按捺不住,想要再見一見你這等少年英雄了!”呂夷簡哈哈大笑著走來。
這位呂相公來迎自己,范宇是一點也不信對方嘴裡吐出來的每一個字。只怕上眼藥才是真的,沒準心中已經將自己罵翻了。
范宇卻急忙對其拱手道:“些許微功,任是誰來做,都能一樣建功。不過是小子運氣使然,偶得此功罷了。”
大家看著范宇,紛紛無言,你這謙虛的過分,比吹牛還可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