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范宇便去了軍器造作院。
雖然很快就要出使遼國,但是有些事情也要提前安排。
他將徐綬找來,並召集來了造作院中的一些工匠。
范宇取出來自己所畫的一些鞋樣,擺放在眾人的面前。讓徐綬和這些工匠們先看一看,然後再討論,如何來做。
徐綬是個好奇心重的,他一看到范宇取出來的這些畫的鞋樣,便讚歎道:“侯爺竟還會畫山水,你看這小舟,樣式雖然奇特了一些,但是卻甚是寫意。兩舟競渡,卻是閑逸之中帶有爭勝之心。”
幾位工匠也是紛紛點頭,不住口的誇讚范宇畫得好。
這簡直就是打臉,讓范宇十分氣憤。
“我畫的這是皮鞋,你們看著,象小舟嗎?”范宇咬著牙淡淡的問道。
徐綬心知不妙,卻正色道:“舟行千裡,鞋踩天下大路,侯爺……果然是有才情之人。那李後主曾寫到‘劃襪步香階,手提金縷鞋。’,舟船是要劃的,與鞋有不解之緣。侯爺故意將鞋畫成這樣子,想必是寓意其與舟船一般耐用悠然,這寓意甚為高明啊。”
說完這些,徐綬暗暗捏把汗,這拍馬屁差點就拍了馬臉,幸好自己有急智,又給圓了回來。
“侯爺好才情!”醒悟的快的工匠急忙附和道。
“咦!這舟船與鞋之間,還有這等典故不成?”醒悟慢的卻是好奇道。
“當然是有聯系的,莫要曲解了侯爺的意思。定然是侯爺從舟船上,悟出這等好鞋。”有人連忙糾正道。
范宇的面子被大夥一齊補足,這才神色緩和下來。
“你們啊,就是想的太多。”范宇哈哈一笑道,“我故意畫成這樣,就是想要啟發你們,沒別的意思。將來造作院,要造些民用物事。但是造什麽,便要從衣食住行上面下功夫。免得造出來了,卻售賣不出去,那豈不是不美。”
自己的畫功什麽樣,范宇還是清楚的,也沒多做糾結。
當即挑了兩個擅長繪圖的工匠,讓他們當場按著自己的意思重新畫過。
大宋的工匠都是識字的,因為大宋的軍器造作院許多軍器都要實行勒名製。也就是要刻上自己的名字,因此並不是一點文化也沒有。
對於范宇所說,工匠們領會的很快。不過小半個時辰,便已經畫好了幾雙鞋的樣子。
造作院要是製造普通的鞋,怕是成本還要高於民間自己做的鞋,根本就賣不動。因此,范宇所定位的,便是高端皮鞋。
這年頭雖然也有皮靴,但是笨重不堪,根本不能與後世的鞋相比。
范宇只是對這些工匠們提出要求,具體的如何做,他就是個外行了。
自古以來,勞動人民的智慧就不可小看。大宋的工匠們對於侯爺所說的東西,雖然不是很明白。但是知道這皮鞋是要分左右腳的,還要分別製出左右腳的模具來,才可製作。
造作院裡皮坊、製膠、木工,各個行當都很齊全。不到一個時辰,一位老木匠便在范宇的眼前雕出來兩個足部模子。這是按著范宇要求的尺寸所做,模具並不大,只有六寸二分。
接著便是皮匠上陣,裁切皮革粘貼縫製。
徐綬看著侯爺指點工匠,不由得心中甚為佩服。看著這位安樂侯好似一個紈絝,可是實際上卻是個有學問的,而且涉獵極廣。只是安樂侯所涉獵到的學問,並不是經史天文等學問,反而是其他的雜學。
若說安樂侯是個有學問的,怕是個諸子百家的雜家。
這一天時間,便做了數雙皮鞋出來。
只看款式,便能分辨出來分著男女老少,
有高腰有中腰,還有低腰各個樣式。雖然現在只是做鞋樣,並沒有在上面做出各種裝飾,但是看著也已經很有模樣了。至少在徐綬看來,是比他所見過的靴子,要精致的多。
范宇又命人取來礦物顏料和油脂,使之調和在一起,讓工匠們分別給皮鞋打上鞋油。片刻之後,鞋面光亮顏色各異的皮鞋便出現在眾人的眼前。
“這、這鞋竟還能如此?”徐綬甚為吃驚,他取了一雙拿在手中,又在自己腳上比劃了一下。
“徐兄,若是你的話,你肯出多少錢來買這一雙皮鞋。”范宇看著徐綬笑問道。
徐綬看著手中,又看向其他的皮鞋道:“若是手裡的這一雙,我出一貫五百文錢。若是長筒靴子的話,我可以出三貫或者五貫錢。”
范宇點點頭,這個價錢不錯了。汴梁的市集他也去逛過,知道一雙老字號的高級皮鞋便要一千八百文,這已經是市面最高價格。只不過那所謂的老字號皮鞋,樣式卻是不如自己這邊剛做出來的樣式。
徐綬之所以開出了一貫五百文,還是因為這是造作院自產的,並不是不如那老字號的鞋好。
“我也覺得,這個價錢賣到外面,算是比較合適的。”范宇讚同道。
不過,范宇還是命人將這幾雙皮鞋都包起來, 準備帶走。隻給徐綬留了他所看中的那一雙。
“侯爺,你這是做什麽?不是做樣子的嗎。”徐綬看到范宇有走的意思,便追問道。
范宇讓人提了幾了雙鞋,對徐綬笑道:“自然是要送人的,不然我做這幾雙有什麽用。你讓人再做一批出來,按鞋的大小多做一些。從六寸到一尺,每三分之寸可為一號。如是九寸的,便可稱之為九寸大中小號,依次類推,可方便售賣。除了此事,如何派人生產便也交由你來安排了。”
徐綬不由得呲牙,自己隻得了一雙皮鞋,卻是要給侯爺當苦力,有些得不償失啊。
范宇卻讓人拿著鞋與自己一同回到府裡,他最先讓人做出來得那雙六寸多的小皮靴,便是給靜一做的。
上次在後花園中,范宇量過靜一腳掌的尺寸,這次便讓人先做了出來。
昨日因為靜一知道自己要出使遼國,今天自己去當值之時,可還在生氣。范宇認為,女人是要哄的。不管老少都吃這一套。當然,前提是對方並非是那種蠻不講理之人。
若是從不審情度勢,沒有輕重的任意胡為,范宇也不屑於去哄。
不過靜一雖是公主,卻並未有那些惡習。皇家教育真不是瞎說,尤其有大局觀。
范宇親自拿著一雙皮鞋來到靜一的身旁,“娘子,你看你夫君給你帶什麽來了。”
還玉公主看到范宇手中的皮靴,便被吸引。
這雙靴子被范宇染成了赭紅色,打的油光鋥亮,光可照人,這表面幾可與銅鏡相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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