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黃門怎麽也沒想到,安樂侯不是先問驚動沒驚動官家,卻先問起來誰吃了虧。
李太后與楊太后兩個人,也斜眼看著范宇,有些無話可說。
“兩邊剛打起來,便有人傳了消息進宮。不過,說是遼國那邊人多,侯爺這邊隻兩個人。”小黃門急忙躬身道。
范宇這才想著問原由,便問道:“我進宮之時,他們還好好的,可知為何會打起來的?”
小黃門道:“聽傳信的禁衛說,是遼國的武士挑釁,結果侯爺帶來的人便還了手。”
李太后一聽,眉頭便挑了起來,她道:“這些遼國的蠻子,真是野蠻成性。在我大宋的宮門外,竟敢如此胡作非為!真真是不成體統!”
楊太后拍了拍李太后的後背道:“阿姐莫要生氣,萬事都有官家處置,你我姊妹,就不要給官家添亂。自古以來,邦交便不可輕視。事關大宋與遼國的關系,還是要官家與朝中的各位相公斟酌著來。”
范宇這時也坐不住了,便起身道:“娘、姨娘,我帶來的兩個隨從與遼國武士打起來,我不能不去看看。今天便不能再多陪娘和姨娘一會兒了,還望恕罪。”
“你有什麽罪,那遼國人驕橫豈能怨你。你且去吧,若是官家怪罪,自有娘替你撐腰!”李太后還是很生氣,卻也知道不能再留范宇。
楊太后也點點頭道:“既然是那遼國的人挑釁在先,理兒便在你這邊。放心的去吧,官家也不是不通情理之人。”
“姨娘說的是,那我就告辭了。”范宇躬身行了個禮,便急忙去了宮門處。
范宇到了宮門之時,恰好陳琳也到了這裡。
在陳琳的身邊,還有一位身著紫色袍服的官員。這官員五十歲上下,卻是個三角眼,看相貌很是陰鷙。
“陳總管,此事已經驚動了官家?”范宇上前對著陳琳拱手問道。
陳琳見到范宇,不由得搖頭歎氣道:“這好好的,怎麽就會在宮外打起來?安樂侯,你的人脾氣有些暴躁了。”
“呵呵,暴躁?”那三角眼官員看著范宇,居高臨下道:“一個暴躁便可無事了嗎。將我遼國武士打傷,這分明便是對我大遼不滿,借故挑起事端,好賴掉歲幣吧。”
若是只看衣袍相貌,范還以為這是哪位沒見過面的朝中大臣。可是對方這一開口,居然是遼國的人。
范宇轉向對方,上下打量了一下,才道:“不知這位是……”
“這是遼國翰林學士,劉六符劉學士。”陳琳向兩人互相紹道:“而這位,便是我大宋的退安樂侯,也是太后的義子。”
“原來是劉學士當面,失敬失敬。”范宇對劉六符拱手道。
劉六符卻也無動於衷,根本就沒有還禮的意思,他臉色陰沉的道:“我大遼武士受傷者甚眾,此事你們宋國必須要給我們一個交待!還有你這家夥,身為安樂侯,卻不管束好自己的下屬,竟敢在宮外撒野毆打友邦使節護衛。如此缺少調教,可見其主也是無有教養之人啊。”
范宇見對方沒有還禮,就已經心中不快。此時對方居然敢當面給自己潑髒水,甚至是侮辱自己,這樣可就不值得客氣了。而且,說自己缺少教養,那不是連義母李太后也給說進去了嗎。
既然你先開了頭,老子便讓你收不了尾。
“呵呵。”范宇冷笑了一下,看向陳琳道:“陳總管,我怎麽沒見到遼國使節?據說翰林學士都是飽讀詩書文雅有禮之輩。沒見到翰林學士也就罷了,卻見了個雜種。身著漢人衣冠,卻要侍奉胡人,真真的是個不肖子孫。這等數典忘祖的家夥在這裡跳叫不休,
如同癩蛤蟆一般。雖然咬不了人,卻是惡心人,我呸!”論起罵人來,范宇也沒怕過誰。當初在村子裡做乾事,文能與潑婦對罵大街,武能與潑婦對舞王八拳,那也是村中一等一的好漢。基層工作,必須文武雙全。
陳琳看到兩人一見面,便唇槍舌劍的鬥起來,他這張臉立時就擠成了一團,腦袋也大了一圈。
劉六符沒想到范宇言辭如此犀利,卻也被罵得臉色青灰身子都顫抖起來。
“侯爺、侯爺,且請暫住尊口。”陳琳心累,急忙攔下,“我們也是剛剛到了宮門,還沒見到人,一切等見了人再說。”
“行吧,要是我帶來的人受了傷,這事兒就不算完!”范宇斜眼看了劉六符一眼道。
劉六符咬著牙沉聲道:“安樂侯,對我大遼不敬,你是會倒霉的。”
范宇不為以意,“倒霉?你真以為我大宋怕了遼國不成。若不是先帝抱著息事寧人之心,只怕你們遼國早已經被耗的垮掉。還跑來這裡講什麽狠話,卻不知我們官家不過是哄小孩子罷了。給你幾塊蜜果子,免得爾等滿地打滾哭鬧不休的煩人。”
至於是不是事實不重要,范宇是不能失了面子的。若是兩邊沒有結下澶淵之盟,誰也不知道會是什麽結果。
這六符久居於遼國,向來以為大宋是怕了遼國鐵騎南下。如今驟然聽到了范宇的這番話,卻讓他心中一凜。大宋汴梁的繁華富足,是他平行僅見。若是以遼國南京相比的話,根本就是一個在天一個在地。自進入大宋以來,只怕一個縣城也與南京府的繁華程度相當了。
劉六符捫心自問,若是大宋真的與遼國耗起來,定然會是遼國先耗不下去。
陳琳在前邊差點笑出聲,卻是強忍了下去。心道,安樂侯來自民間,卻是少了許多條條框框言辭狠準。這劉六符剛剛面對朝上諸相公,可也沒有像這樣吃了癟。卻不想碰到了安樂侯,被頂的沒有辦法。
很快他們幾天便到了宮中禁衛們的駐扎之處,院中的禁衛們正在圍著狄青與楊文廣兩人,聽他們講述經過。
范宇遠遠的,便看到楊文廣口沫橫飛。雖然相貌有點變形,便大體還認得出來,只是兩眼腫的厲害,這眼小的可以。
狄青頂著個黑眼圈臉也腫了,仿佛熊貓卸妝卸了一半似的。
“宋人孱弱,不堪一擊。不過是一點小小的衝突,便被打成了這等淒慘樣子,真是可笑。”劉六符來到這裡,卻沒見到一個遼國護衛,不由得大聲笑道。
聽到劉六符這樣叫嚷,范宇的臉色就是一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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