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德力懷著一顆忐忑的心,慢悠悠地回到家裡,剛進家裡,就看到任小紅一個人坐在客廳沙發上,鐵青著臉,李德力心裡有點發毛,陪著笑臉,小心翼翼地問:
“文文,放學了嗎?”這話剛出口,自己就後悔了,因為現在已經是晚上六點左右了,女兒那肯定是早就放學了呢。
果不其然,任小紅聽了他的這番問話,就氣不打一處來:
“你這爸爸當的好偉大呀,這個時候倒是關心起自己女兒了!”
“我,我,我……”李德力站在老婆面前,有點膽怯了。
“好呀,我的大部長,聽說你今天威風了?”任小紅白了他一眼,冷冷地說道。
李德力下意識地坐在老婆身邊,依舊陪著笑:
“我有啥威風的呀,再說,在我的人生仕途中,那一次都少不了老婆的功勞呢?”李德力說到這裡,突然耍起貧嘴,他竟然唱了起來:
“十五的月亮,照在家鄉,照在邊關。
寧靜的夜晚,你也思念,我也思念。
你守在嬰兒的搖籃邊,
我巡邏在祖國的邊防線;
你在家鄉耕耘著農田,
我在邊疆站崗值班。
啊豐收果裡有我的甘甜,也有你的甘甜;
軍功章啊,有我的一半,也有你的一半。”
女兒文文聽到爸爸在唱歌,咯咯笑著從書房裡走了出來,來到李德力面前,撲在他的懷抱裡:
“爸爸,沒想到你還會唱歌呢?”
“你看看你爸爸,連個歌都唱不好,跑調了都不知道呢?”任小紅此時看了一眼父女倆,也忍不住笑了起來。
“媽媽,我餓了,一起吃飯吧!”文文看到媽媽笑了,連忙拉起爸爸,向她媽媽央求道。
“哎,我上輩子不知做了啥缺德事,讓我這輩子嫁給你們老李家,女兒,女兒,不讓我省心;老公,老公,都是四十多歲的人了,怎還是長不大,一點人情世故都不懂,我怎這麽倒霉呀?”任小紅一邊給他父女倆盛飯,一邊不停地絮叨個沒完。
文文看了爸爸一眼,李德力也看了女兒一眼,兩個人仿佛都有心事,誰也不敢多說話呢,因為他們心裡知道,家裡大小事都是人家在張羅,這個溫馨小家,離了誰都可以,唯一不能少了這位可親、可敬、可愛的任小紅同志呀。
吃過晚飯後,文文很知趣地去繼續寫作業了,李德力也趕緊收拾下桌子,去了廚房開始洗碗筷……
任小紅也不說話,一個人去了臥室,悶悶地躺在床上,她越想心裡越感覺到難受,下午辦公室裡胡大姐那副冷嘲熱諷的模樣,再次浮現在她眼前,一股莫名的邪火在體內翻來覆去:
“李德力,碗筷別洗了,你給我進來!我有話要問你!”任小紅突然大聲嚷道。
“好,好,好,我馬上就洗好了!”李德力一邊加快了洗碗筷的速度,一邊大聲應答著。
等他來到臥室,一看到老婆那張冰冷的臉,就心裡知道不好,今晚不好過呀!
“你,你,你是豬嗎?”任小紅氣得用手指指著李德力的腦門,氣呼呼地責問道。
“怎回事呀?”李德力假裝不知情地小聲問。
“裝,裝,現如今你還在裝?”任小紅越發生氣了。
“你,你,你就會把這些小聰明使到你老婆身上,你說,你說,王書記給你東西,你也敢要?”
“起初我也不敢要呀,可是我不要,王書記就很生氣,
我一看王書記發火了,我也就無奈接了人家的東西,再說,也沒啥,就是幾盒保健品嗎?”李德力小聲嘟囔著。 任小紅看著身旁他這副窩囊樣,就越發氣得不行,不行的……
“你呀,就是個書呆子,一點人情世故都不懂,哎,我的命怎這麽苦呀?”任小紅說著說著, 竟然嚎啕大哭起來。
她這一哭,倒是把李德力嚇了一大跳,他連忙蹲下身來,一邊給老婆擦眼淚,一邊懊悔地說:
“要不,我明天一早上班,就把這保健品給我王書記送過去了?”
任小紅聽他這麽一說,越發哭的凶了,她這一鬧騰,把李德力搞得越發不知如何是好了。
“就你這出息,這智商,今後可怎在機關混呢?”
“我不混,我好好乾!”李德力對著老婆大聲嚷道。
“你懂個屁,就你一個人在乾,其他人都沒乾活嗎?”任小紅聽了,忍不住捶了他一拳。
“老婆,我想你是多想了,王書記給我保健品,也是領導體恤下屬幹部的一種關愛嗎?不至於就像你想的那麽玄乎?我看,王書記也是個務實的好領導呢?”李德力把任小紅攬於懷中,輕聲勸道。
“我也知道,就是、就是看不慣當時胡大姐那副幸災樂禍的樣子!”任小紅嘴唇顫抖著繼續說道:
“我就是不願在公共場合,外人說我男人書呆子,不知人情世故,你知道嗎?當她們背後議論你時,我有多尷尬呀!”
“嘴長在人家臉上,他們願意怎說就怎說,想那麽多幹嘛?”李德力勸道。
此時任小紅把來李德力抱得緊緊的,嘴裡喃喃道:
“你可要爭氣呀,好好工作,你放心,家裡事有我呢!”
李德力看了一眼素面朝天的老婆,心裡一酸,用手輕輕地拍著老婆的肩膀:
“放心吧,老婆,我會好好工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