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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還要趕著回去整軍攻打劉行,魏遠原定五天后跟孩子們過完一周歲生辰,便回去潁州。
陳歌這樣問,只是開個玩笑,便是再怎麽心疼不舍,這一趟,魏遠還是要去的。
魏遠也知道這個道理,只是看了看睡得小臉紅撲撲一臉安心甜蜜的阿一和小小,又看了看面前對他笑得淺笑嫣然的妻子,人生頭一回生出了一種強烈的把所有責任和抱負都拋諸腦後的欲望。
他內心苦苦掙扎一番,終究還是輕歎一口氣,低頭吻了吻阿一圓溜溜的腦門,看著那傻小子在睡夢中也掀起小嘴,嘿嘿地傻笑了兩聲,嘴角微揚,神色溫柔道:“不舍得,所以我會用最快的速度回到你和孩子們身邊。”
他說著,抬起眼簾,定定地看著陳歌,烏黑幽深的眸子裡帶著獨屬於男人的認真,一字一字道:“然後,就一直陪著你們,再也不離開了。”
陳歌不禁笑看著他,突然,她臉上露出微微懷念的神情,道:“夫君,你真的變了很多呢。
我至今還記得,我跟你第一回見面時,你用那副高高在上冷冷冰冰的眼神看著我,說你反正也活不了幾天了,便好好待著罷。”
說最後那句話時,陳歌還故意模仿出了男人當時那厭惡至極的語氣。
魏遠:“……”
這種不堪回首的事情,她怎麽還記得那麽清楚?
他也不由得想起了那不算愉快的初見,不禁有些懊惱,“我那不是……”
他那樣說不是真的盼著她出事,他當時還打從心底裡排斥著世間所有女子,尤其是被謝興賜婚過來的她,除了排斥之外,還多了一份不信任。
即便如此,他也從沒想過要她出事,只是,也確實沒想過管她便是了。
此時,看著面前巧笑倩兮的女子,又看了看他們懷裡的兩個小家夥,他不禁萬分慶幸,當初她被沈禹辰擄去時,他終究還是把她追了回來。
否則,現在,他們又會是怎樣一副光景?
他不知道,但他唯一可以確定的是,錯過了這個女子,他這輩子不會嘗到這般甜蜜磨人的感情,也無法擁有如今這般圓滿的幸福。
他不禁眸色微動,騰出一隻手撫上女子柔嫩的臉頰,大拇指輕輕撫著她飽滿的唇瓣,低聲道:“這般看來,燕回這輩子倒也做了一回靠譜的事情……”
陳歌一怔,不禁困惑地看著他。
她不知道當初她被沈禹辰抓去,是關燕回的一番話,才激得魏遠最終決定去把她追回來。
只是,她沒來得及把疑惑問出口,她的唇便被湊過來的男人吞進了嘴裡。
男人這回的吻帶著一種莫名的急切和情熱,空出來的那隻手慢慢移到了女子的後腦杓處,微微用力,讓她得以跟他貼得更近。
陳歌一開始還顧慮著懷裡的孩子,只是被魏遠這般急切地索吻,她的大腦慢慢變得一片空白,開始全情投入到了這個吻中。
突然——
“哇——”
懷裡的兩個孩子顯然又一次被這對無良爹娘遺忘了,在他們睡覺的空間變得越來越狹窄,越來越不舒服時,他們終於小腳一蹬,小手一揚,驚天動地地用哭聲爆發出了他們的不滿。
兩人被嚇得小心肝猛地跳了跳,連忙像偷情被抓包的小年輕一般分開,正想把兩個受了委屈的小寶貝哄好,外頭便傳來了急切的敲門聲——
“夫人,君侯,小郎君小娘子怎麽又哭了?你們可需要幫忙?”
一片混亂中,兩人又忍不住對看了一眼,無聲地相視一笑。
可以想見,他們未來的日子,也定然無法平靜到哪兒去了。
只是,這樣鮮活而熱鬧的生活,想想也讓人很期待呢。
……
五天后,魏遠和陳歌給兩個孩子舉辦了一場小型的生辰宴,隻邀請了林漢青一家參加。
因為魏遠當晚就要啟程返回潁州,這一回的生辰宴,他們不想大搞,而且,比起要四處應酬的宴席,這種家宴還要更溫馨自在。
陳歌還嘗試著做出了一個醜醜的奶油生日蛋糕,這個蛋糕獲得了女人們一致的好評,男人們一致的嫌棄——他們嫌膩得慌。
只是,當魏遠聽陳歌說,在她那個世界,每個人生日都會吃生日蛋糕,而且吃下生日蛋糕代表了那個人對壽星最誠摯的祝福後,他便是再嫌棄,也把陳歌分給他的一整個奶油蛋糕吃光了。
看到男人一邊皺眉一邊把蛋糕往嘴裡送的模樣,陳歌忍不住抱著阿一和小小笑得前仰後合的,心裡如同吃了一大罐蜜糖一般甜蜜。
吃完蛋糕後,時間也不早了,魏遠也該出發了。
陳歌帶著兩個孩子一直把魏遠送到了燕侯府大門口,因為天色太晚,家裡還有其他客人,魏遠不讓他們把他送到渡口去。
知道阿爹要走,兩個孩子都有些懨懨的。
但好在陳歌還在,他們便是有些不開心,也沒有再像陳歌和魏遠剛回來時那般失控。
魏遠站在門口,深深地看了被暖黃色的燈光渡上了一層淡淡的金邊的母子三人好一會兒,最後,他俯身,輪流親了親他們的額頭,啞聲道:“我一定會以最快的速度回來,不會讓你們等太久。”
這是照亮了他生命的光。
不管他在哪裡,不管他發生了什麽,這束光,都將是他下半輩子唯一追逐的光。
……
接下來的戰事,進行得十分順利。
魏遠回到潁州後,立刻與宋國公整兵出發,在十一月進攻劉行。
劉行本來便已是自暴自棄,手下的人也跑得差不多了,在魏遠他們攻進來後,他幾乎沒有做任何抵抗便投降了。
魏遠他們攻進吳侯府時,他甚至還在被窩裡抱著兩個女人醉生夢死。
最終,魏遠和宋國公花在攻打從他們劉家分裂出來的其他勢力的時間,比攻打劉行的時間還長。
只是,不管如何,天下大勢已是基本定下來了——
這片土地在經歷了整整七年的四分五裂後,終於,又一次實現了一統。
和平的日子,終於又一次降臨了這片大地。
……
經過了又一年的寒冬後,慶州又一次迎來了料峭春寒、春風似剪刀的二月。
阿一和小小如今已是可以走得很利索了,正是好動、不願意被拘在屋子裡的時候。
因此,在林婉清和蘇秋燕邀請他們一起到城外踏青時,陳歌沒怎麽猶豫便應下了。
二月的草地還是“草色遙看近卻無”的那種若隱若現的美,只是光禿了一整個冬天的樹上已是開始抽出一簇簇可愛細嫩的新芽了,空氣中充滿了萬物生長的清新氣息,讓在家裡悶了一整個冬天的陳歌覺得自己也煥然一新了。
兩個孩子難得出來玩,更是開心得快要瘋掉。
陳歌帶著他們走了一段路後便累了,把孩子交給藍衣和青衣,讓她們帶著他們去玩,囑咐她們便是兩個孩子嚷嚷著熱也不能輕易給他們脫衣服,以免著涼後,便到了一旁的亭子裡,和林婉清和蘇秋燕一起坐著歇息。
蘇秋燕平日裡便喜歡這種戶外活動,因此準備很充分,亭子裡的桌面上已是擺滿了茶水點心。
三個女人一邊休息一邊閑聊,在這樣讓人心曠神怡的春色裡,倒是別樣的舒適。
蘇秋燕喝了一口熱茶後,微笑著道:“如今劉家的地盤也被阿遠他們攻下來了,阿遠也快要回來了罷?”
陳歌笑道:“前幾天夫君送了封家書回來,說他還有些事情要善後,做完估計就能回來了。”
蘇秋燕細細打量了她一眼,小心地道:“如今外頭,讓阿遠稱帝的呼聲越來越高。
我知曉阿遠不是那種追求權勢之人,只是,這個天底下最有資格坐上那個位置的人就阿遠一個了,這件事,阿遠有跟你說過嗎?”
這些天,她們多少也聽說了當年文正皇后和仁德皇帝的悲劇。
以後,若阿遠登上帝位,陳歌自然就是他的皇后。
雖然陳歌沒有表現出對那件事的排斥,但她們擔心,她只是不說罷了。
她的清兒也是在宮裡待過的,她自然知道,那個地方再好,卻也確實是個束縛人的地方。
陳歌哪裡看不出蘇秋燕和林婉清眼裡的擔憂,嘴角輕揚道:“這件事夫君在信裡跟我說過一些。
他說,若這個天下需要他,他可以暫時擔任這個位置,只是,他志不在此,以後,若是能有一個更合適的人選,他便會把這個位置讓出去。”
她先前和魏遠說了文正皇后和仁德皇帝的事後,他曾抱著她,在她耳邊低聲道,若她不喜歡皇宮,他可以為了她拒絕那個位置。
只是拒絕,談何容易。
就像蘇秋燕說的,如今天底下最有資格坐上那個位置的人,只有魏遠。
那不僅僅是實力決定的,更是百姓的呼聲決定的。
便是為了好不容易統一的國家,他也必須坐上那個位置。
當時她怎麽說的呢?當時她說,她害怕的不是皇宮,她害怕的是沒有他和孩子們的皇宮。
他們跟文正皇后和仁德皇帝,終究是不同的。
就像魏遠願意為了她退讓一樣,她為了他退讓一步,又有何不可?
何況,她知曉,魏遠的心終究是跟她一樣向往自由的啊。
蘇秋燕一怔,有些傻眼,“讓給誰?”
這皇位又不像大街上甩賣的物什,還能讓來讓去不成?
陳歌裝模作樣地沉思半響,道:“或許,等阿一或小小能認字後,便讓給他們中的一個?”
蘇秋燕不禁失笑道:“荒唐!”
她看不出陳歌說這句話是真是假,但也知曉,這兩個孩子都不是亂來的人。
不管他們日後會怎麽做,他們定然都不會辜負這個天下的百姓。
林婉清聽到陳歌的話,忍不住笑著道:“表嫂,你可真敢想,要是小小真的坐上那個位置,就是史無前例的女皇了罷!”
蘇秋燕一時還無法接受這種想法,忍不住輕斥道:“你表嫂胡鬧,你也跟著胡鬧?
你啊,還是先管好自己的事情吧!
長風上一回出征前,特意陪你阿爹喝了一晚上的酒,你阿爹一時高興,已是答應等他回來就把你嫁給他了,今天回去後,你就收收心,開始準備出嫁的事宜了。”
林婉清:“……”
忍不住微微紅了臉。
早知道就不說話了,哪有這樣強行把話題拐到她身上來的?
陳歌在一旁微微笑著,看著她們母女倆輕聲說著一些母女間的私己話,思緒卻慢慢飛了開去。
其實,很多事情,她都沒想那麽多,這段時間她想得最多的是——魏遠什麽時候回來?
他這一回又離開了三個多月,其實現在想想,她跟他在一起快三年,好像一直都是聚少離多,也沒什麽時間好好靜下心來,一起欣賞欣賞這般美麗的春景。
不知道他如今在做什麽,又什麽時候才會回來?
當心裡掛念著一個人的時候,每回見到美麗的景色,便總會希望與他一起分享。
如果今天,他與她在一起,面前的景色,也會變得更好看吧。
“歌兒。”
突然,一個熟悉醇厚的男聲自不遠處傳來。
陳歌微微一怔,一時以為自己聽錯了。
直到, 又有兩道童稚可愛的聲音歡快地響起,“娘娘!娘娘!爹爹!”
兩個孩子說話還不利索,叫她和魏遠的時候,都是娘娘,爹爹。
陳歌心頭微跳,抬眸看去,便見不遠處,高大俊朗的男人臉上帶著比初春的陽光還要溫暖柔和的笑容,一手抱著一個咯咯笑著的孩子,正一步一步地朝她走來。
就仿佛眼前走過來的,是她的夢。
他的夫君,終於回到她和孩子們身邊了。
就像他說的,這一回,他們不會再分開。
陳歌也不禁揚起一個燦爛的笑容,一眨不眨地看著他們。
她想得沒錯。
原來眼前的景色,真的能僅因為一個人的存在,就變得更加明媚且動人。
(全文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