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禹辰愣愣地看著她,忽地一臉傷感道:“央央,你是不是喜歡上魏遠了?”
陳歌一愣。
這家夥,這時候竟然還在想這些!
忽地,沈禹辰眼神裡的傷感在陳歌的瞪視下,轉變成帶了一絲扭曲的決絕,忽然猛地握住陳歌的手腕,看著她一字一字地從牙縫裡擠出來道:“央央,我不會放你走,也不會讓魏遠帶走你,你就在這裡,等著看我怎麽把魏遠那廝打趴下的罷!”
他的力氣很大,大得陳歌不禁痛呼出聲,隨即他狠狠把她的手一甩,便大步走了出去,啪一聲關上門。
還把門反鎖了。
隨即,陳歌聽到他聲音陰沉地對外頭的守衛道:“看好陳娘子,若是她出了什麽差錯,小心你們的狗命!”
陳歌不敢置信地看著這一切,忍不住頭疼地按住額頭。
這是因為愛而不得,所以心理扭曲了?
她這是造了什麽孽啊,這一切要她來承擔?!
另一邊,沈禹辰還沒走出城守府衙,便被匆匆趕來的鄭宏忠攔住了去路。
在沈禹辰來之前,鄭宏忠一直作為掌管軍事的都尉鎮守著萊陽,雖不是城守,但實際掌握著萊陽城的最高權力。
只是這一切,都在一個月前沈禹辰到來後,改變了。
“這是怎麽一回事!我怎麽聽前頭的探子來報,冀州魏侯的大軍正向我萊陽而來,很快便要到了?!你到底做了什麽……”
忽地,他氣急敗壞地道:“你這小子今早突然帶了個女子回來,那女子不會像你手下的人說的,真的是魏侯那夫人吧?!
你……你瘋了!快給我交出魏侯夫人!並立刻向魏侯請罪!”
沈禹辰眼神冷冽地看著他,仿佛在看一隻可笑的猴子。
“不可能,那女子是我的!”
鄭宏忠聞言,倒吸一口涼氣,一臉荒謬地看著他,“荒唐!你要為了一個女人,拉著整座萊陽城跟你一起陪葬……”
“鄭都尉!”
沈禹辰突然高聲打斷他的話,道:“你可有想過,為什麽你鎮守萊陽這麽多年,司徒群義那老家夥突然一個命令,就讓我凌駕於你頭上了麽?”
鄭宏忠眼眸大睜,“放肆!你竟敢這般侮辱主公!”
但不得不承認,沈禹辰說的話正正好刺中了他心底最深處的陰暗角落。
這是困擾他至今的一件事,他知道自己若是得不到答案,永遠都不會釋懷。
沈禹辰冷冷一笑,不屑又鄙夷地道:“便是你這讓人作嘔的道貌岸然,以及在這亂世裡可笑的婦人之仁!
我不妨告訴你,司徒群義根本不在乎這座萊陽城,也不在乎萊陽城裡的百姓,現在的局面,便是他一手造成的!”
說著,不顧瞬間僵在了原地的鄭宏忠,快步走了出去。
曾經,他也這般愚蠢過,才會失去了最重要的人。
他不會再這麽蠢,他要得到力量,可以摧毀一切的力量,這樣才能守護屬於自己的一切!
……
萊陽城外,大軍一字排開,氣氛肅然。
沈禹辰騎馬立於軍前,神情中含著一抹肅殺。
早在不久前,就有探子回報,魏遠的大軍在不遠處的山谷處突然遇滾石滑落,雖他們避得及時,然道路狹窄,他們中還是死傷了不少人。
沈禹辰自然不會因此就覺得勝券在握了,畢竟魏遠在戰場上可是有黑面閻羅之稱,自他帶兵以來,至今沒有一場敗仗!
然而魏遠前不久才帶兵平複了平洲的戰亂,
他手下的軍士經過連日奔波,必然已經疲憊不堪,再加上方才的滾石意外,必定挫傷了他的士氣。 這是個打敗魏遠的大好機會!
沈禹辰不禁握緊了手裡的韁繩。
就在這時,不遠處一片黑影沉沉壓來。
沈禹辰心頭一跳。
魏遠,來了!
魏遠遠遠地,便看到了沈禹辰正領兵列陣於萊陽城外一個小山坡上,軍旗迎風飄揚,好不威風。
儼然一副請君入甕的姿態。
他眼神陰翳,臉色冷凝,也不急著上前,突然拿起自己的鐵弓,柔韌的弦被拉到了極致,瞄準之後,朝著沈禹辰的方向放了一箭!
箭矢帶著劃破空氣的尖銳氣勢,直向沈禹辰而來,沈禹辰猝不及防,臉倏地一下白了,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那箭矢如閃電般眨眼便到了他面前,卻是——堪堪擦過他的頭頂,“噗”的一聲悶響,貫穿了身後城門上寫著“萊陽”兩個字的牌匾,深深插進了那堅硬的城牆中!
所有人見到了,無不心驚膽戰,這是何等的神力強弩!
這樣的一箭,比直接射中他們的主帥還要摧毀軍心,這——是明晃晃的侮辱啊!
就在這時,魏遠一方忽地響起一陣氣勢磅礴的密集雷鼓聲,萬千兵士同時整齊劃一地喝出“威武”二字,手中的盾猛地頓地,揚起了一整片的風沙塵霾,一眼看過去,那氣勢竟仿佛能讓天地變色,山河震顫!
直到塵埃已經落定,沈禹辰還僵立在馬上,額頭上, 有大顆大顆的冷汗冒出。
不行,贏不了。
便是天時地利人和的如今,這男人,他還是贏不了!
……
另一邊的城守府中,陳歌心急如焚,然而她拍門大罵苦苦哀求的法子都用過了,外頭的侍衛依然不為所動,一聲不吭。
她咬了咬牙,忽地看到旁邊案幾上放著的花瓶,抱起嘩啦一聲在地上摔碎了,大喝道:“你們再不開門,我今天就死在這裡面!”
門外的侍衛這才變了臉色,急急地對看了一眼。
城主臨走前的威脅還仿佛在耳邊徘徊,他們不敢有絲毫耽擱,立刻打開門走了進去。
“陳娘子!”
然而,讓他們膽戰心驚的是,房間裡竟一個人也沒有!
他們連忙向前走了兩步,快速張望了整個房間一圈,依然一個人影都沒見著!
不由得震驚惶恐地對看了一眼,忽地想到了什麽,猛地轉身!
卻已經晚了,眼角余光隻來得及捕捉到一縷一閃而過的淺藍色裙擺,那兩個侍衛立刻衝到了門外,卻哪裡還能見到那女子的身影!
“可惡!她必然還在城守府裡!立刻召集府中侍衛,堵死城守府所有通往外頭的路,務必要找到陳娘子!”
腳步聲很快遠去了,剛剛堪堪躲進了灌木叢裡的陳歌使勁按了按瘋狂跳動仿佛隨時能跳出來的心臟,微微地喘著氣。
幸好方才那兩個侍衛慌亂過頭,無法理智判斷,才沒有立刻搜索這一小片地方。
她現在是逃出來了,可是,要怎樣才能逃出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