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歌瞥了他一眼,很想說他是不是忘了那是她的院子,她的房間,他這天天跑過來跟她擠在一張床上的勁頭理所當然得仿佛那才是他的房間。
魏遠對她的眼神有些莫名,“怎麽了?可是還有什麽想跟我說?”
陳歌搖了搖頭,忍不住暗暗嘀咕,好罷,她以後是別想恢復以前單身貴族自己一個人霸佔一整張床的肆意生活了。
魏遠的睡相其實很好,沒有打鼾的習慣,自個兒也是乾乾淨淨的,如果是從外頭回來總是要先沐浴一番才上床,除了總是喜歡跟她擠在一塊擠得她毫無個人空間這一點外,其他可以堪稱完美。
這些天,她提出先不搬去他的院子,一方面是要設局,另一方面又何嘗不是消極抵抗,畢竟她還沒做好從今往後就要把半張床讓給另一個人的準備呢。
她原本以為沒那麽快,畢竟從她決定嘗試接受魏遠至今,還沒兩個月。
誰料這男人似乎絲毫不需要緩衝空間,便把她接納進了他的生活,其實在他後頭徑直到她院子裡睡覺時,這個所謂的設局舉動就失去了意義,也幸好燕侯府紀律還算嚴明,沒有在今晚的慶功宴前傳出什麽。
莫非這就是男人跟女人不同的地方?這一點,陳歌從一開始就很感慨。
她明明說得很小聲,面前的男人還是聽到了,臉色頓時有些黑,陳歌連忙揚起唇角,笑呵呵道:“我的意思是,我那邊的床太小了,明天我便讓凌放幫忙把我的東西都搬到你那邊去。”
一旁的幾個仆婢聽了,無不臉色一亮,神情興奮。
夫人終於願意搬過去了!雖說君侯這些天也一直在夫人的院子處落腳,但夫人遲遲不願意搬到君侯的院子,他們到底是有些擔心啊!
特別是鍾娘,她總是擔心夫人是不是還存著自己到外頭生活的心思呢,此時頗有種塵埃落定之感,只是想起藍衣前兩天悄悄跟她說的事,她忍不住眉頭緊皺,心裡擔憂又困惑。
按理來說,君侯正值血氣方剛的年齡,正是貪歡的時候,何況他這麽些年身邊一直沒有女人,這般天天跟夫人睡在一起,不該那般冷靜才對啊!
可是她這些天一直留意著,夫人和君侯似乎真的就是蓋著棉被純睡覺,這些事兒向來主動的不是女子,問題隻可能出在君侯身上!
君侯莫不是真的……不行?這個念頭一出,真是驚到了鍾娘,只是越想越覺得隻可能有這麽一個原因,真是要把她愁壞了。
魏遠定定地看了陳歌一會兒,臉色雖還有些難看,只是終沒有說什麽,抬起手把她鬢邊的一縷碎發別到耳後,淡淡道:“回去早些歇息吧。”
敏銳如他,自是早就察覺到了他跟自己這個妻在這段感情中的拉鋸戰,他的小妻子明面上看著對他體貼縱容,心裡卻有著無數心思,對他的態度一直隱隱地有所保留,雖然這種情況從通州回來後似乎好了不少,但距離他想要的結果還有一段距離。
何況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他總覺得兩人間還缺了些什麽,便是他每天早上醒來都看到她躺在他的臂彎間睡得香甜,晚上回來時總能見到她特意為他留下的一盞燈,若是他不是回來得太晚,她總是要等到他才上床歇息的。
只是,這樣還不夠,心底似乎還有一個角落沒有圓滿,偶爾閑暇時他會想到這個問題。
然而因為這些年的特意忽略,他記憶中可以給他做參考的夫妻不多,他印象最深的也許就是他的爹娘。
而他跟歌兒和爹娘相比,缺的似乎是……一個孩子。
魏遠想到這裡的時候,
心湖仿佛被人拋下了一顆小石子,漾開了一圈又一圈的漣漪,一顆心仿佛變得輕飄飄,隨時能飛起來一般。他以往從沒想過成親,孩子這種事更是想都不會想,但如果那個孩子是他跟歌兒的,他大抵會很歡喜罷。
若那是個女孩兒,他定是會把她嬌寵得比公主還要嬌貴,把天底下所有最好的東西都送到她面前,若是個男孩兒,他就從小教他騎馬武術,就像他爹以前教他那樣。
只是這樣一想,他心頭的柔軟就似乎滿溢,連帶著那空缺的一角,也似乎被填滿了。
陳歌剛要轉身離開,卻見魏遠用一種異常灼熱的眼神看著她,仿佛要在她身上看出一個洞來一般,還以為他還在為今晚的事生氣呢,有些警惕地看了他一眼,道:“那我先回去了。”
男人低低地“嗯”了一聲。
他站在原地,一直看著女子的身影消失在了視線范圍裡,才轉身,淡淡地跟身旁的仆從道:“走罷,去書房。”
林安立刻歡快地應了一聲。
哎喲喂,主公和夫人不過是暫時分開一小會兒就這般難分難舍的, 活像話本子裡那些初識情愛滋味的小郎君和小娘子,看得他都臉紅了。
以前他哪裡想到主公喜歡上一個女子時會是這個樣子,真是粘人得緊!
魏遠奇怪地看了一眼林安促狹的表情,隻當他眼睛又抽筋了,沒有理他,徑直走到了書房。
白術已是在裡面候著了,見到魏遠,他立刻站起來行了個禮道:“見過主公。”
“先生不必多禮。”魏遠走到主座坐下,道:“如今已是很晚了,不知道先生有何事要與我商討?先生身子不好,理應早些休息才是。”
白術本是不世出的名儒,當初魏遠為了請他出山,親自去他隱居的地方等了半個月,白術出山後,也是鞠躬盡瘁,一直盡心盡力地輔佐魏遠。
兩人間的關系,說是上下級,不如說更像師生,對於這個老師,魏遠向來打從心底裡尊敬。
“老夫這一把老骨頭,再怎麽休息也是這樣,倒不如趁如今還能蹦會跳,把能做的事情都先做嘍!”
白術撫著胡須呵呵笑道,見魏遠眉頭一皺,似乎很不讚成的模樣,搖了搖頭,不緊不慢地堵住了他的話頭。
“主公可還記得?當初你請老夫出山,曾跟老夫說的話嗎?你說你本無意這個天下,只是不希望那些追隨你的人漂泊無依,受人凌辱。
既然你不放心把他們的命運交到別人手上,便只能握在自己手中,至少你能保證自己能竭盡所能,護他們周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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