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樣的亂世,很多時候,女子都會成為政治的犧牲品。
林十娘雖說貴為一國之後,但嫁給小自己十幾歲的皇帝,在如今早已是變了天的皇宮中,也許連自己的生活都無法掌控,只能在別人掀起的一波波巨浪中,如一葉孤舟無助地飄蕩。
她不知曉自己過來後,若沒有嫁給魏遠會變得怎樣,但至少,她無法再像如今這般肆意暢快地過活,因為知曉身後有個人為她撐起了一片天,所以做什麽都無所畏懼了罷。
魏遠聽到了身旁女子的輕聲細語,不禁頓了頓腳步,側頭眸光灼灼地看著她,突然就很想、很想緊緊地抱著她,重重地吻她柔軟溫潤的唇,感受她就在自己身邊的這一份真實。
他以前覺得,長風為一個心裡沒有他的女子痛苦折磨,實是不值。
然而如今,他只要稍稍一想當年嫁進宮中的是陳歌,而他就如長風一般無能為力,心頭的劇痛和沉怒便仿佛要把他的心生生掰成兩半。
自此,他才明白長風那一句——有些事,有些人,是窮盡一輩子都無法忘懷的。
只是最終,他什麽也沒做,只是定定地看著溫柔地依偎在自己身旁的妻子,黑眸中帶著一絲縱容和溫厚,低聲道:“這句話該是我說才對,歌兒,謝謝你來到了我的身邊。”
自此,他的生活中不再只有仇恨和殺戮,也不再只有每晚回房時那仿佛永無盡頭的黑暗。
他甚至開始展望將來的生活,有她陪在身邊的生活。
藍衣一直靜悄悄地跟在兩個主子身後,看到了自家夫人在君侯身邊的放松肆意,和君侯對著夫人時的溫柔寵溺,不禁長長地歎了口氣。
明明兩個主子感情那麽好,可是為什麽,晚上就是不要熱水呢?
鍾娘說,只有君侯和夫人晚上做了那檔子事,他們的小郎君和小娘子才能盡早來到這個世間。
嚶嚶嚶,再這樣下去,他們的小郎君和小娘子出不來,會不會要被憋壞了啊?
藍衣越想越覺得大事不妙,暗暗地決定,改天一定要好好地跟呂副將說道說道才行。
呂副將特意問她這件事,應該會有辦法的罷?
再不行,只能回到冀州後,再問問鍾娘怎麽辦才好了。
……
不知曉某個小丫頭的心事的陳歌回到城守府後,便細細地跟魏遠說了她要搭建全國性的醫療網絡的事。
魏遠聽得一臉怔然,看著女子流光溢彩的眼眸和明豔自信的神情,他突然有種把她藏起來,不讓任何人看到的衝動。
自家夫人身上的光芒,越來越盛了,他真怕自己哪天一個不留神,她便被某個心懷不軌的人搶走。
他暗暗地壓下心頭的陰戾和暴動,牽著她的手,把她引到書房裡坐了,道:“軍中確實長期短缺藥物和大夫,特別是行軍打仗之時,無謂的折損讓人痛心,你這法子,卻是完全解了這方面的燃眉之急。”
這般在每個州都建立起專供軍隊使用的醫藥館,也更方便各州之間藥物和大夫的調動。
只是這樣一個龐大的工程,前期的準備工作卻是繁多,他微微一抿唇,道:“這件事待回到冀州,跟白先生討論後,再看看如何開展,前期的投入以及所需要的時間,都需先進行一番評估。”
陳歌看著男人帶著些許沉思的俊臉,忽地一臉認真道:“魏遠,這件事我雖與你說了,只是我不想動用公中的錢。
我不太清楚如今你掌管下的十幾個州每年收支如何,但你養著幾十萬人的軍隊,還有許多也許我不清楚的花銷,定然也不容易罷,以後戰事頻起,
要花錢的地方自然很多。建立覆蓋全國的醫藥館這件事,我想自己想辦法。”
見到男人微微愣然的神情,陳歌嘴角一揚,帶著些許俏皮道:“何況到時候建成後,你的軍隊可是我的一大主雇,我還想從你那裡賺錢呢。
前期自然不能讓你介入太多,否則這錢我賺起來也不爽快呀。”
魏遠微微皺眉,問了個直擊靈魂的問題,“你有銀錢?”
陳歌:“……”
這臭男人定然是知曉她的情況的,可是要不要這樣揭她的短!
不禁撲過去掐住他的脖子,氣呼呼道:“我沒銀錢又怎麽了?我有能耐讓別人投銀錢!
哼,我今兒跟昌郎君和他的表弟程郎君說了這件事,他們都很有興趣呢,還說若是我做,他們定大力支持!”
魏遠連忙握住她的腰以免她撲得太猛傷了自己,聞言眉頭微鎖,黑眸悄然彌漫起一絲暗色,“你說,昌東陽跟他表弟?”
“嗯。”
陳歌乾脆就窩在他懷裡了,舒服地尋了個位置靠好後,笑眯眯道:“今天我在街上遇到他們了,便順道與他們吃了個午飯。
他們說,他們可以出銀子和人,我這邊出技術……咳,也就是藥材種植的法子,和專職負責培養大夫。
不是都說昌家是暗地裡的天下首富麽?我瞧他表弟家也差不到哪裡去,銀子的問題是不用愁了。
而且,在經營運作方面,他們才是行家,有了他們加入,要建立起配置完善的藥草園和遍布全國的醫藥館,便絕不是什麽難事。
也許,還能以更快的效率完成這一切……”
陳歌說著說著,後知後覺地發現身後的男人一直沒說話,而且氣場有越來越沉冷的嫌疑,不禁稍稍一頓,抬眸看了一眼。
便見男人不知什麽時候黑了一張臉,薄唇抿得緊緊的,好看的眉頭緊皺,看著她的眸色,仿佛罩了一層幽深暗色,看得她莫名地心虛,想坐直身子,卻被男人輕輕按住了。
隨即,她感覺他將下巴壓在了她頭頂上,微低微沉的醇厚嗓音,在她耳邊響起,“歌兒,我不喜歡他總是出現在你身邊。”
那男人看著他懷中女子的目光,顯然帶著男人對女人才會有的欣賞。
他已是忍了他很久了。
這是還在吃醋呢。
陳歌有些哭笑不得,從他懷裡掙扎出來,看著他好笑道:“人家都效忠於你,把一整個家族和全家老少的性命都托付在你身上了,你還擔心他會做什麽不成?”
魏遠眸色深濃,輕哼一聲,想把女子拉回自己懷裡,“他今日可以效忠於我,明日便可以效忠於旁人。
昌家的情報網雖遍布大楚,但那總歸掌控在昌家手中,是否真的能為我所用,還得觀望上一段時間。”
陳歌自然知曉是這麽個道理。
不是握在自己手中的東西,總歸不踏實。
她今日也想到了這一點,只是終歸是囊中羞澀啊。
她無奈地歎了口氣,道:“我今日也想過,要不要先把藥材種植這一塊握在自己手中,隻讓他們參與醫藥館的經營運作。
只是藥材種植也需要大量的金錢和人力投入,需要在不同的地方建立多個藥草園以適應不同藥材的生長環境需求,還需雇傭和培養大量的藥農。
很多藥材甚至是多年生植物,短期內無法獲利,這都需要長期的、持續的金錢支持。
而如果這筆錢要從公中出,這非但背離了我的初衷,以後藥材的種植和醫藥館的運營,也似乎割裂成兩部分了。
到時候牽扯起來甚是麻煩,倒不如一開始便不讓他們兩家參與。”
只是,這也繞回最開始的問題上了,若藥材種植和建立醫藥館的錢都由魏遠出,這可絕對不是一筆小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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