屍疰?!
陳歌臉色一變,猛地站了起來。
她是中醫世家出身,怎麽可能不知道屍疰在古代意味著什麽!
屍疰,即現在常說的肺結核,然而在醫療水平落後的古代,它是一種讓人聞之色變的不治之症,也是傳播最厲害的一種傳染病!
屍疰還有個別名,叫傳屍,傳屍傳屍,即即便那人已經成為了一具白骨,也能讓別人也變成屍體!
古人談之色變,那是寧可錯殺一百,也不會放過一個的!
如果那些送嫁的侍衛中真的有人得了屍疰,即便她僥幸沒有被傳染,也肯定要被隔離到某個地方去。
而以她這尷尬的身份,一旦被隔離了,再出來還不知道要什麽時候!
陳歌深呼吸了一口氣,冷靜下來,轉向藍衣道:“凌管事在哪裡,立刻帶我過去!”
……
陳歌跟著藍衣,快速地穿過燕侯府,一直走到了一個不大的簡樸院子外頭。
她不禁有些訝異地看了藍衣一眼。
這丫頭到底是什麽時候探明這府裡的地形的?
藍衣仿佛知道她在想什麽,扁了扁嘴角道:“剛剛那林娘子那般欺負夫人,我看不過去,就悄悄跟在了凌管事身後,想瞧瞧有沒有機會跟凌管事說說那林娘子是怎麽對夫人的,卻沒想到,被我偷聽到了屍疰的事。”
看著面前一臉憤憤不平的小丫頭,陳歌不禁失笑。
就在這時,有幾個人快速地從院子裡走了出來,帶頭的那個一臉嚴肅的年輕男人,可不就是剛剛才見過的凌管事!
陳歌立刻收了其他心思,快步走了上去,看著見到她一臉驚訝的凌管事,道:“我聽聞隨我過來的侍衛有人染病了,我想知道是怎麽回事。”
凌放沒想到這女人消息這麽靈通,更沒想到她竟然敢直接過來找他!不禁微微沉了臉色,道:“這件事小人會處理好,夫人請回。”
嘴裡喊著她夫人,那語氣卻絲毫不客氣,帶著一種不容置喙的強硬。
“不行,那是我帶過來的人!”陳歌嘴角微抿,絲毫不退讓,“而且,如果他患的當真是屍疰,我也有知道的權利!”
這時候絕不能退讓,否則只怕還沒查明那男人前三任夫人去世的真相,她這條小命就沒了。
凌放不禁更為訝異了,面對如此強硬的女子,他一時竟不知道怎麽做。
畢竟再怎麽說,她也是君侯名義上的夫人。
“你……你說那廝是你帶過來的人?!”
一個帶著一絲慌亂的沙啞嗓音響起,卻是跟在凌放身後的一個老者。
只見他雙鬢發白,穿著一身灰袍,身上背著一個箱子,手指著她,臉色蒼白慌亂地道:“凌管事,速速離那女子遠點,若她一直跟那郭二在一起,很可能已經染上屍疰了,只是還沒發作!”
其他人聞言,都臉色一變,一臉驚慌地看著陳歌,齊齊往後退了好幾步。
陳歌卻是眉頭微皺,眼中有絲訝異和疑惑一閃而過。
“請夫人回去!”凌放這次的語氣更強硬了,一雙眼眸沉沉地看著她,道:“待會我會派人把夫人安置到別處。”
他這話一出,其他人都是一愣。
凌管事叫這女子夫人,莫非這女子就是君侯昨天迎娶的夫人?
然而,這個夫人對君侯來說意味著什麽,他們這些常年待在燕侯府的人自然清楚,看到凌管事這般毫不尊重的態度,他們也沒覺得有什麽不妥。
也許除了剛剛開口說話的吳大夫。
凌放雖不善武藝,但他常年替魏遠管家,也練出了一身逼人的氣勢,剛剛他那般跟人說話,尋常人早就不敢正眼看他了。
然而,他驚訝地發現,面前的女子不但神色不變,反而還若有所思地看著他們,忽然低低地笑了一聲。
他眉頭微皺,臉色有些不善。
陳歌卻是忍不住笑得更歡了,眼光直直地射向那滿臉警惕地瞪著她的吳大夫,搖了搖頭道:“你便是幫我的侍衛診斷的大夫?
恕我直言,先生何必如此慌張,屍疰雖然恐怖,但它往往感染的都是本來便體虛羸弱的人,像凌管事這樣年輕力壯的大丈夫,被感染的幾率少之又少,先生雖說上年紀了,但瞧著也精神得很,又何必擔心被傳染呢?”
肺結核雖然傳染性強,但容易傳染的一般都是抵抗力差的人,例如小孩、孕婦或本來就患病的人,抵抗力強的人,感染的幾率並不高!
見到那吳大夫一臉不敢置信地看著她,陳歌看著他的眼神中,不自覺地帶上了一絲冷意。
她生性隨和,唯一無法容忍的,便是這種拿行醫救人開玩笑的人!
“先生為何這樣看著我?難不成這種常識,先生……不知道?”
現如今的人,雖然沒有現代發達的醫學知識,但他們善於從發生過的事情中總結經驗, 特別是他們這些走南闖北的軍人,最怕疫情爆發,自然會更注重這方面的知識。
因此,他們自然知道,就如這女子說的,屍疰雖然恐怖,但也不是所有人都會輕易被傳染的!
凌放驚訝過後,不禁皺眉看著那個筆直而立的清麗女子。
他覺得君侯這一回的夫人,真的越來越怪異了,不僅膽大包天,竟然還對屍疰這種恐怖的疾病了解甚深。
“你……你……休要胡說八道,老夫當然知道!”
那吳大夫被陳歌的眼神激到了,忍不住臉色漲紅,大聲道。
“哦?”陳歌卻忽地,收了眼神裡的那一抹冷意,歪了歪頭,一派天真地看著他,“我相信能被燕侯府請進來的大夫,自然不是什麽尋常大夫,這種小事自然是不可能不知道的。”
那吳大夫見陳歌立刻就信了他,也不覺有異,得意洋洋道:“那是自然,老夫自幼學習醫術,師門乃是扁鵲一派!在這冀州,老夫排第三,無人敢排第二……”
陳歌眸中霎時閃過一抹精光,果斷地打斷他道:“這樣說來,先生的醫術在這裡只能排行第二,一不小心診斷錯誤,也是可能的!”
猝不及防被她堵住了話頭的吳大夫嘴巴大張地看著她,竟一時有些反應不過來。
陳歌卻已經把他無視了過去,轉向凌放氣勢凜然道:“凌管事,燕侯府地位特殊,如果府裡有人患了屍疰這件事傳出去,定然會造成恐慌!
這件事不能妄加定論,我的侍衛到底有沒有患上屍疰,應進一步核查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