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灼很高興,因為今天是他百歲大壽。
看著兒子,孫子,曾孫一家四代同堂,父慈子孝,家庭和睦,他覺得不枉一生。
可惜,唯一遺憾的便是老伴早走了一年。
因為,過幾天便他們七十周年結婚紀念日。從酒店壽宴歸來後,他便回到自己的房間,從抽屜裡拿出他與老伴兩人過往的相冊,一頁一頁地翻開著。
當眼裡逐漸閃著淚花,他便把眼鏡摘了下來,揉了揉通紅的雙眼,嘴裡念叨著:“小舒,過幾天就是我們結婚紀念日了,遠方的你還曾記得......”
夜深了,白灼慢慢地合上雙眼,面容安詳,咽下最後一口氣,心臟驟然停止。
......
白灼感覺到自己像是睡著了,然後靈魂慢慢地升上半空。
他安詳地看著逐漸遠離房屋,越來越小,直至他脫離了地球,一直向著星空的深處飄去。
他仿佛覺得廣袤的星空的距離不再以光為衡量單位。
因為他的靈魂仿佛穿越了時空的界限,飄移的速度不快,但是所跨域的星空卻不知凡幾。
而他也不知道要飄到哪裡!
好像有著某些牽引般,讓他朝著某個星空的方向飄蕩而去。
他想清醒過來,打破這種不由自主的束縛,可惜無能為力。最後,他放棄抵抗,不再做徒勞無謂的掙扎。
這時候的星空,沒有了時空的概念,白灼也不知他究竟在星空裡飄蕩了多久,期間,他不見證了多少星空的毀滅和誕生。
然而,這一切都仿佛與他無關。
因為星空的毀滅與誕生所產生的巨大能量,絲毫不能左右他的靈魂繼續飄蕩。
突然,某個星空傳來一道猛烈的強光,瞬間便把飄蕩著的白灼拉扯進入某處星空。
白灼還沒來得及細看這邊星空,隻覺得一陣眩暈,他便失去了意識。
感覺惡心得厲害,有種想吐又吐不出來的感覺,仿佛像是坐了過山車後不適應般,心跳加速,呼吸困難,惡心難言。
於是他便睜開了眼睛,結果眼前不再是星空而一張豪華無比的木質大床。
白灼深深地吸了口氣,重重地吐了出來,緩解了心中的不適後,便再次閉上了眼。
他感覺到自己似乎開始有血有肉,不再是靈魂縹緲的狀態後,他便曲了曲手指,動了動腳趾,發現自己已經回到了軀體,才再次睜開雙眼。
白灼以為自己做了個很長很長的夢,結果卻發現這並不是夢,他正睡在一間奢華無比的房間裡。
而不是睡在他那間生活三十多年的臥室裡。
他抬了抬手,不敢相信地看了看自己的小手,臨睡前還是一雙布滿皺紋的手,現在則變成了小孩的手。
這完全不符合邏輯啊!
白灼心裡暗暗咒罵著,百歲高齡的他,歷遍人間滄桑,有破落過,也有輝煌過,面對垂垂老矣的身軀,他早就看透生死。
因為他知道:生不帶來,死不帶去。
他想過自己千萬種死去的情景,就是沒有想到會成現在這個樣子。
“沒跟牛頭馬面入鬼門關,喝孟婆湯,進入輪回,那起碼跟著天使,見見上帝,看向天堂,如果有緣還能見見老伴。為何變成小孩?”
這點,白灼還真沒有想過。
白灼禁不住念叨著:“哪怕投胎轉世,也是從胚胎發育開始吧!”
“我是誰?誰是我?”
白灼躺在床上,
睜著眼一直在思考著這個問題。 “吱!”
靜靜的臥室傳來一聲輕微的開門聲,把白灼從思緒中拉了回來。
他轉頭放眼望去。
只見門外走進一個身材高大,西裝革履,臉帶憂慮的中年男子。
白青山十分驚訝,因為他一進門便看見白灼正睜大雙眼望著他。
愣了一會後,白青山便朝門外大聲喊了起來,“司徒,司徒,殿下終於醒過來了,你快點把無忌先生叫過來。”
此時,外面一陣兵荒馬亂。
而裡面的白青山則瞬間來到白灼面前,關切地問:“殿下,殿下,您可清醒過來了,這一個月來可把屬下幾個嚇壞了。”
白灼警惕地望著剛剛還在十米遠的中年男子,想著對方為何瞬間便閃到自己面前。
白青山見白灼一臉警惕地望著他,並不說話,便慌張地問:“殿下,殿下,你怎麽啦!屬下是白青山,你不認識我啦?”
盡管暫時不知道這是怎麽一回事,但是眼前的事情,白灼知道他必須要穩住對方,便淡淡地說:“我現在頭很疼,幾乎記不清所有的東西,你先不要吵我,先讓我靜一靜。”
“是!殿下!”
白青山說完,便站在床前,靜候著。
白灼思緒萬千,心裡十分迷茫,因為他實在不知怎麽去面對即將要發生的事情。
本該安享晚年,駕鶴西去的他再次返老還童般變成一個八九歲男孩,而且來到一個完全陌生的地方。
沒有親人在身邊,沒有兒孫在膝下孝順,哪怕身份地位再顯貴,他也提不起半點心思。
房間除了兩人淡淡的呼吸外,變得格外的沉靜與壓抑。
大概一個小時左右,門外響起急促的腳步聲才打破房間的沉默。
司徒志與白無忌匆忙地走到白灼床前,兩人才刹住了腳步。
只見司徒志見白灼閉眼靜躺在床上,便朝著站在一旁的白青山急聲問:“殿下,現在怎樣了?怎麽又睡著了?”
白青山並沒有馬上回答,只是朝著旁邊的白無忌躬身說:“無忌先生,麻煩你了!殿下醒來時說頭疼,記憶模糊不清了,你看這是怎麽回事。”
白無忌聽完後便朝躺在床上的白灼輕聲問:“殿下,殿下!”
白灼聞聲睜開雙眼,望了眼前三人一眼,便說:“我在,有事?”
“老夫想為殿下查看一下身體,不知可否?”
“請便!”
白灼說完,便再次閉上了眼睛。
突然,他感覺一道莫名的熱流從他的左手腕進入,然後沿著他的左手邊緩慢地朝胸部流去,熱流所到之處讓他感覺到一陣暖暖的感覺。
於是,他便睜開雙眼,望了過去。
只見剛剛那位滿頭白發的老者右手手指輕輕地搭在他的左腕上,神情嚴肅。
“這是傳說中的內力嗎?”
白灼饒感興趣地望著眼前這位叫“無忌先生”的老者,心裡卻默默地感受著進入身體那股熱流的走向。
隻感覺身體裡的那股熱流沿著手臂進入到肩膀,然後到達頭頂後,便化作數十到細流朝著腳的方向留下,之後到達頸部後,數十細流在分成數百,沿著胸部一直朝腳下流去......
白灼此時覺得自己像是吃了顆靈丹妙藥般,全身開始暖烘烘,有著飄飄欲仙的感覺。
大概過了一刻鍾,白灼感覺到對方不再朝他的身體輸送暖流,身上那飄飄欲仙的感覺也跟著消失不見。
此時,白灼望向白無忌的眼光也變得幽怨起來。
白青山一直盯著白無忌,見對方停下手來,便急聲問:“無忌先生,我家殿下怎樣?”
白無忌摸著他下巴的一縷白須,說:“老夫並無發現任何異常,漢王殿下身體機能良好,神府和星府也並不受損。”
白青山望著白無忌,疑惑地問:“殿下既然身體無恙,那為何殿下說他頭疼,記憶模糊不清呢?”
白無忌想了想,才說:“這也許跟漢王殿下無緣無故昏迷有關系吧,但具體的原因,這個老夫也說不清楚,這需要觀察幾天看看。”
站在一旁的司徒志急著問:“先生,殿下他不會是失憶了吧?”
白無忌也不太敢肯定,只能委婉地說:“額!這理論上不會,但......”
此時,白青山的對著司徒志沉聲說:“司徒,你不要亂說話,殿下的病情可是你能亂加猜測的!”
司徒志本想再追問,但聽見白青山如此一說,便馬上捂著嘴,不再說話。
白青山對著白無忌躬了躬,問:“讓先生見笑了,先生還有什麽需要吩咐我們去做的嗎?”
“我開點丹藥,你叫人去丹藥房拿吧!”
......
此時,白青山見白灼依然閉眼躺在床上,便低頭輕聲問:“殿下好點了嗎?要不起來吃點東西。”
白青山話剛說完,白灼便睜開了眼睛,因為他真的感覺到肚子餓得咕咕響。
“你去準備點吃的東西,我餓了!”
白青山心裡一喜,低聲說:“好的,殿下,那我先下去了,等會如雪會把東西端進來!”
......
白灼聽到關門聲後,才慢慢地從床爬了起來,他看了看自己的手腳,無奈地搖了搖頭,然後跑到旁邊的一副鏡子面前。
只見鏡子裡面出現一位面容稚嫩,五官俊秀的小男孩,他便笑了笑。
“哈,還好,樣子比過去更帥,還是個王爺,至少比變成一個面容醜陋,家境貧寒的窮小子好,不用擔心吃不飽,穿不暖,可惜就是生在帝皇家......”
他喃喃自語了一陣,便開始仔細打量起房間起來。
只見整個房間非常大,大概有兩百來平米吧,裝修十分豪華,反正牆壁上的字畫,家私,他一件都不認識。
但是整個空間布局和家私,字畫擺放來說,奢華但不庸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