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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層以下》第19章:老黃
  失望和憤怒的情緒,在我的心中瘋狂的滋長,正當我轉身準備離去的一瞬間,我似乎聽到了門鎖發出的聲音,

  是1801嗎,我的心一下子又燃起了一絲希望,果然,在我的期盼當中,隨著房門一點點的開啟,我從房門的縫隙當中看到了一個非常熟悉的身影,

  是黃醫師,高高的個子,稀疏的卷發,身穿一套簡易的防護服,臉上帶著醫用口罩,眼睛上那副透明的近視眼鏡給人一種文質彬彬的感覺,我看不出他的表情,只是感覺他似乎正在微笑,

  我原以為他推開門後會讓我進去,沒想到他竟然直接奪門而出,然後立刻又關上了房門,在這匆匆的一開一合之間,我除了一面牆什麽都沒看到,

  看著我有些驚訝的樣子,他並沒有說話,而是示意我跟著他,似乎是要帶我去另外一個地方,

  去哪呢,我稍微遲疑了片刻,便立即跟在他的身後,空蕩的走廊裡,我和黃醫師像是兩個白色的幽靈,一前一後不發出一點聲音,

  在康復室的門口,黃醫師終於停下了腳步,他拿起手中的鑰匙開了門,徑直走了進去,我也並未猶豫,直接跟著他進了康復室,

  康復室的室內環境我再熟悉不過了,從能拄拐行走的時候起,我每天都會在這個房間裡度過大概兩個小時的時光,在這上百平米的空間內我曾揮汗如雨,很多器械都曾被我的汗水浸濕過,

  黃醫師關上門,走到了靠窗的位置站住了,然後他開始看著我,

  我們之間距離也就是五六米遠,他看著我我也看著他,他不開口我也不想說話,畢竟是他把我帶到康復室的,總要給個解釋才是,

  沉默了十幾秒鍾,黃醫師終於有些按耐不住了,

  “小李,你認識趙敏嗎……”

  黃醫師的嗓音帶著一絲沙啞,而讓我感到奇怪的並不是他的聲音,而是他的問題非常的出乎我的意料之外,我原以為他會問我需要什麽東西,然後在提出他的要求,想不到他竟然跟我聊起了趙敏,

  “哦……你說趙經理啊,當然認識,就是不怎麽熟悉,是她把我撞傷的,也是她把我送到了醫院,說起來我應該感謝她……”

  我怔了一下便回到,我和趙敏說認識也可以,說不認識也正常,我都沒看到過她真人一眼,只不過通過一次電話,看到過她的名片而已,

  “原來是這樣,可是趙女士跟我說過一些關於你的話,你可能會有些興趣,不知道小李你要不要聽一聽,”

  看黃醫師的樣子並不像是在開玩笑,於是我點了點頭,

  “趙女士對我說你是一個有故事的人,她說你曾經有過一次非凡的經歷,在你身上發生過許多不可思議的事情,她要我好好照顧你,花再多的錢也沒關系,我一直都不相信,也看不出來你有什麽地方與眾不同,”

  黃醫師的話一出口,我的心頭猛地掀起巨大的波瀾,想不到那個女人居然知道一些我的底細,她究竟是什麽來頭,怪不得我會被送到私立醫院,接受最好的手術和治療,感情我是被人故意撞傷的,這其中肯定有什麽不可告人的秘密,

  “黃醫師,她就跟你說了這麽多嗎,我覺得也沒什麽啊,誰還沒有過去和隱私呢,我今天可不想和你討論這個問題”

  我不承認也不否認,雪白的醫用口罩幾乎遮住了我的整張臉,我相信他根本也發現不了我那一絲細微的精神波動,

  “呵呵……好的……我也就是好奇而已,

小李啊,你叫我老黃就行了,我知道你可能不相信那張紙上寫的內容,但是我告訴你,那絕對是真的,”  黃醫師的態度很謙遜,似乎還真的把我當成了什麽了不得的人物,

  “叫老黃……不太禮貌吧,您比我年齡大,還是叫您黃哥吧,”

  我這人就是這樣,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背地裡如何算計都沒關系,只要不當面打我的臉,我不會計較那些雞毛蒜皮的事,何況黃醫師這人一直挺照顧我,不管是不是虛情假意,我都心領了,

  “黃哥,我雖然不是研究疫苗的專家,但是最基本的常識我還是有的,我就問您一句話,您手裡的疫苗經過大規模臨床實驗了嗎……”

  我當然不相信疫苗是真的了,這也就是他,要是換成護士長,我恐怕就沒這麽客氣了,

  “這個倒是沒有,不過這個疫苗是那個趙女士親手交給我的,並且我自己也接種了這個疫苗,就連我自己也不敢相信,我竟然真的沒被感染上病毒……”

  趙敏……那個女人竟然如此神通廣大麽,我還是不敢相信,黃醫師說的話也沒有任何證據證明,況且,究竟有沒有副作用短時間根本也體現不出來,

  “好吧……黃哥,就當您說的是真的,需要什麽東西您就直說吧,我們還是不要浪費時間了……”

  我猜他應該需要食物,要不然他也不會在紙上寫上那些話,並且,在剛才經過的病房門口,我看到了許多張貼住貓眼的A4紙,我估計他們應該也不確定究竟哪個病房裡有人,所以才如此做的,

  “小李……我不瞞你說,我需要一些食物和水,只要你願意,我可以用疫苗和你交換,我用腦袋保證疫苗肯定是真的,”

  黃醫師不知道是餓了還是累了,說話的聲音越來越小,一副有氣無力的感覺,

  “黃哥,你也知道楊仟惠和我在同一個病房裡,我們吃的東西也不多了,疫苗我可以不要,你另外想辦法吧……”

  我說的是實話,本來就沒想過要疫苗,來路不明的東西,拿到手了也不敢用,

  “那你……找我是什麽意思……”

  黃醫師被我的回答搞愣了,有些愕然的問道,

  “黃哥,實話跟你說,不光是你沒有食物,我們也和你一樣,我找你是因為我想到了一個計劃,只要這個計劃成功了,我們就是困在醫院裡一年半載也餓不死,”

  “真的麽,究竟是什麽計劃你快點說……”

  聽我這麽一說,黃醫師不由得精神一陣,他禁不住食物的誘惑,連忙催促道,

  “地下一層有個大超市,黃哥不會不知道吧,”

  我看著黃醫師輕笑著說道,

  “我當然知道,我還知道地下一層還有個發電機組,只要啟動發電機組運轉發電,我們就有了和外界聯系的可能,可是那又有什麽用呢,我們又下不去,到處都是病毒變異的人,我寧可餓死,也不想被那些東西咬死……”

  黃醫師似乎是想到了什麽可怕的事情,額頭上都滲出了密密麻麻的汗珠,

  “有發電機組,黃哥你確定……”

  “小李啊,這又不是什麽秘密,我騙你幹嘛,你想到的我都想到了,我就是沒膽子下去啊,下去了肯定就是必死無疑……”

  “黃哥……我的計劃就是要進入地下超市,那裡有吃不完的食物,既然你說那裡還有發電機組就更好了……”

  於是,我也不想再和黃醫師廢話了,我把計劃的詳細步驟簡單的對黃醫師說了,黃醫師並沒有馬上答覆我,說是回去考慮一下,聊到最後,我又問了一個關於疫苗的問題,我問黃醫師那個趙敏為什麽會無緣無故的把疫苗給他,黃醫師回答說是因為他把我的血樣給了趙敏,就這麽簡單,我不知道那女人用我的血樣幹什麽,難道是用來研製疫苗麽……

  我回到病房的時候,楊仟惠早已急得像是熱鍋上的螞蟻,正在滿屋子團團亂轉,她問我1801房間裡的人到底是誰,我就把我和黃醫師的談話都說了一遍,

  “依我看,黃醫師的話可信度並不高,那姓趙的女人又不是神仙,怎麽可能那麽快就得到疫苗,騙三歲孩子還差不多……”

  楊仟惠看著我,一副你不要被他騙了的表情,

  我根本也沒相信他說的話啊,可是如果他跪地上求我給他食物和水,我也不知道會不會心軟答應他,

  “如果他真的沒有食物了,他就一定會答應和我一起完成這個計劃,要不大家都餓死,要不就豁出命來拚一次,也許還有活著的可能……要是你,你怎麽選擇……”

  我把目光看向楊仟惠的眼睛,我倒是很期待她的回答,

  “我當然是聽你的了,我又不能打不能殺的……”

  楊仟惠一臉無奈,讓我覺得非常的不爽,我真想照著她的屁股狠狠的抽一巴掌,然後再把她推到在床上狠狠的蹂躪一番,

  “黃醫師為什麽把你帶到康復室而不是1801呢……”

  楊仟惠又好奇的問道,

  “可能他覺得單獨跟我說更好吧,或許是1801房間裡有不想讓我看到的東西,只要他願意和我一起完成計劃,其他的我都無所謂,”

  其實,我也不知道黃醫師究竟是什麽用意,反正對我來說也沒有什麽影響,我也相信他不敢耍什麽花樣,

  在我看來,趙敏在黃醫師眼裡應該是一個很厲害的人,而趙敏又把我推上了更高的位置,所以我一點也不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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