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磊以為自己的催眠術起了作用,卻不曾想到,這完全是木昆蓄意所為。
幽夢城內三大家族,誰不想掀翻對方?只有石虎那蠢貨才會相信所謂的友誼!
從一開始,木昆就已經設計好了,無論是什麽結果,石族一場內亂在所難免。
石族亂了,木族還會沒有機會嗎?
所以,感覺到那一絲微弱的精神力攻擊,木昆也裝傻充愣的揭破了真相,目的也很明確,眾目睽睽之下把這膿包擠開,看誰還能捂得下去!
石磊狠狠一腳把木昆踹飛,轉身拖著疾風孤狼碩大的屍身,在眾人驚異的目光中一步步向家裡走去。
“啊!誰踹我?該死的,肚子怎麽會這麽痛!”木昆狼狽地坐起,捂著肚子直叫喚。
當然,九成九是在裝給眾人看。
堂堂木族少族長,豈是區區一個巫將都不到的廢巫能打倒的?笑話!
拖著疾風孤狼進入院子,剝皮抽筋,肉塊洗淨扔大鼎裡,石磊意外的發現了疾風孤狼身體裡半成形的內丹,有這玩意兒,魔羅丹的藥效應該更好。
內丹扔進小鼎收好,一堆堆草果八角山椒之類的扔了進去,一袋精心過濾的鹽灑進去,加上足量的清水,在鼎下燃起一堆木柴,蓋上鼎蓋,半個時辰之後,隱約的香味又在坊間飄揚。
“石磊哥哥又弄好吃的啦!”石玲瓏不見外地蹦了過來,自帶缽頭。
石磊笑道:“正好今日這匹狼很大,一會兒熟了先裝一份給叔叔嬸子送去嘗嘗鮮,我的新手藝他們還沒嘗過哩。對了,你跟商族人做工感覺如何?”
“商族人做買賣是厲害,可廚藝卻是個棒槌!要不是我掌廚,好好的配方都能讓他們毀了,一個‘鹽少許’,他們就能問是幾兩幾錢!”石玲瓏無奈歎息。“不過,我做出來的始終和石磊哥哥做的有那麽一點點差距,正好讓爹娘嘗嘗這差距在哪裡。”
“對了,老爹去南山滅豖該回來了,石玲瓏你多弄一套碗箸出來。”
石磊說得沒錯,碗箸擺好,可以下箸之時,石將邁著沉重的步伐進來,身後拖著一頭小山似的的豖王。
“動手了啊!嘖,下手不夠狠,你怎不趁機把木昆這陰貨來點狠的呢?”石將把豖王身軀一扔,院子裡一陣地動山搖。“等會兒石玲瓏你抬一條腿回去。”
石磊笑笑,以老爹消息的靈通程度,知道那一點衝突不足為奇。
“走!”吃飽喝足,石將拿起刀棍,拍著石磊的肩頭。
算帳的時間到了,石磊也不會退縮,同樣是一刀一棍,門都懶得關,大搖大擺的往大街走去。
“這兩爺崽!”石玲瓏捧著缽頭、拖著豖腿往家裡走,嘴裡連聲絮叨。
倒不是怕石將父子會出會什麽問題,只是,這熱鬧不等她去看,很過分耶!
主街道很寬闊,盡頭就是城主府,離城主府最近的地方已經被三大家族霸佔,石族的地位最低,自然也是在最下方才是族長的大宅院。
族長府邸,大門很寬大,足足有二十米寬,門前一個提著老鐵樹棒子的巫人,大約二米二三的樣子,一臉凶相地看著四周。
看到石將父子起來,巫人瞪著眼睛喝道:“族長府邸,閑雜人等走開!”
不是這巫人不認識石將,只是認為背靠族長府,即便石將是第一巫將又如何?難道還敢不給族長面子?
巫人萬萬沒想到,這一次還真是例外,石磊毫無征兆地狠狠的一棍,
直接讓他彎下腰,佝僂著身子才略微解了一絲痛楚,卻被石磊接著的一腳踹腿彎子,整個的跪了下去。 “一個奴隸,也敢在這裡唧唧歪歪!”
巫人掙扎著從喉嚨裡崩出一句話:“我不是奴隸!”
石磊丟過去了一個鄙視的眼神:“給人當犬看門,不是奴隸是啥?”
巫人一口老血直接噴了出來。
不過是想給族長拍個馬屁,卻得背上個“奴隸”的名頭,以後在族裡還怎麽抬頭喲!
更糟糕的是,兩條熟銅棍整齊的砸到大門上,發出劇烈的響聲,震得整條大街直晃當,便是城主府都有人出來看狀況了。
“什麽人如此張狂!”府邸內一聲大喝。
“轟隆”一聲巨響,純銅打造的大門被砸開,砸到地上濺起衝天煙塵。
一個身高二米五的巫人手持獵刀衝了出來,揮刀怒指石將:“石將,你這混蛋是想造反不成!誰給你的膽量來攻擊族長府?”
“石松啊,想不到你也給石彪這老東西當犬了。堂堂巫將啊,丟臉不?”石將感歎道。“要問誰給的膽量,我倒是想問問,是誰給他石虎膽量,敢接二連三的暗算我石將的兒子!巫壇收買那些巫人將牛換成鐵背鬥牛王也就算了,如今還變本加厲,買通木族少族長木昆,派木族三寶追殺我家石磊!”
滿身肌肉疙瘩的石松手一哆嗦,獵刀好懸沒落地上,瞪著倆眼珠子大叫:“這不可能!”
勾結外族,殘害自家族人的事,可是族裡的大忌!
大街上,土族、木族、石族的人林立,熙熙攘攘的看著這石族的笑話,更有城主府的佐官在掠陣,防止事情演變到不可控的地步。
“可不可能,你說了不算。石彪,交出石虎!”石將驟然提高嗓音,如獅如虎的怒吼,震得地皮隱隱發顫。
正在府內砸甕摔碗出氣的石虎聽到這突如其來的一嗓子,唬得身子一個哆嗦,兩腿一軟,一屁股坐下去,立刻被破瓷片扎了個滿腚傷。
“該死的!”石虎被螞蚱扶起,狠狠扇了螞蚱一巴掌。“都是你這混蛋不及時扶住本少爺!”
螞蚱低頭,恭順的攙扶著石虎去治療包扎,眼裡卻是隱蔽的閃過一絲恨意。
奴隸的性命賤如雞犬,可即便如此,對待自小侍奉的侍奴,一般人多少會留點情分!
但是,沒有特別的機緣,就是能逃離石族、逃離幽夢城、逃離風華州、逃離炎國,那又能如何?還是免不了被當逃奴抓起來,發配去當最危險的礦奴的下場!
族長府邸的最深處,終於傳來一聲惱怒的輕叱:“石將,你真當本族長不敢殺你嗎?”
聲音雖輕,整條街道上的每一個人卻都清晰的聽到了,以此推論,石彪的實力可能更在石將之上。
木族族長府邸,洗涮了一把的木昆盤坐在席子上,捶著矮幾瘋狂大笑:“打吧,打吧!最好來個同歸於盡!幽夢城寂寞了這麽久,早該變一變了!”
族長木沙在一旁悶哼:“打不起來的,石彪沒那麽傻,公然翻臉只能讓土族木族撿便宜。你啊,小聰明是有點,大智慧差了點兒,真要能火並,城主府不早得出動人手勸和了啊?”
木昆的笑容一滯,臉色有幾分難看。
老爹說得有道理,只是自己沒進入過這層面,對裡面的彎彎道道不是很了解。
“倒是你豁出臉皮挨那小子一腳,實在是出我意料,當年我要有你這狠勁兒,奪這族長之位也不至於如此艱難。”木沙半讚半損的說道。
坍塌的大門前,兩根銅棍猛烈地撞在一起,發出巨大的聲響,石將退了三步才穩住身形,石彪卻站在原地巋然不動。
高下立判。
身為族長的石彪,力量上確實要壓製石將一頭。
但是,看著石將渾然不懼的樣子,明顯另有所恃。
“傷我奴仆,砸我大門,石將你想幹什麽?”石彪氣焰如虎,怒視著石將。
門外那佝僂著身子、還沒緩過勁來的巫人眼前一黑,險些一頭栽了下去。
果然,怕什麽來什麽,族長這一番話就坐實了自己“奴隸”的身份,以後還怎麽在族人面前抬頭、在幽夢城立足?
“勾結巫壇人員暗害我兒石磊,暗害不成又勾結木族來追殺我兒,我倒想問問石彪族長,你想幹什麽?”石將咄咄逼人的反問。
周圍瞬間安靜下來。
所有石族人面色古怪地看著石彪。
如果石將的指控落實,那麽,石族很可能面臨祠堂大戰,八成族人通過,即可強行更換族長!
石彪沉默了一陣,突然大吼:“來人!將石虎這孽畜押過來!”
一臉懵的石虎被押上來,看著眼前的局面有點不知所措。
“是不是你勾結木族去追殺石磊?”石彪陰沉著臉問。
石虎呲牙咧嘴的否認:“沒有!不可能!我怎麽會勾結木族的人?”
石磊眸子裡閃過危險的光芒, 臉上卻露出了微笑:“可惜啊,石虎少爺是沒在北門聽到木昆少族長的精彩言論。木昆可是說了,石虎通過他聯系了木族三寶來追殺我,是因為石虎勾結巫壇的人沒能害死我,更是因為我壞了石虎睡石玲瓏的‘好事’。”
“你胡說!”石虎咆哮著,心頭卻是陣陣發虛,木昆為什麽會把這消息抖露出來?該死!這事不能承認啊!要不然,真鬧到祠堂,至少得去了半條命!
“在場那麽多人,總有恰好在北門的。大家夥吭一聲,我有沒有胡說!”石磊大聲吆喝。
“沒有!”
“我們聽得真真的!”
石彪陰森的目光掃了一遍街道,卻又立刻無奈的搖頭。
如果是石族的起哄,回頭石彪絕對能將他整出尿來,可開口的是土族與木族的人,石彪就徒呼奈何了。更何況起哄的人裡還有城主府的人!
但是!
石彪已經看到,石族的人看向他們祖孫的臉色越來越嚴峻,很有一種火山爆發前的死寂感。
伸手從一名隨從手裡接過鐵樹棒,石彪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揮出。
慘絕人寰的叫聲中,石虎抱著一條腿在地上打滾。
“人生在世,哪能沒幾個對頭?你恨石磊也好,想殺石磊也罷,這都很正常,可你千不該萬不該,不該去勾結外族來殘害本族!這教訓,你可記得!”石彪厲聲喝道。
眼淚汪汪的石虎捂著腿,哽咽地回答:“孫兒記住了。”
石族的族人面色漸緩,石將父子也退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