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師兄?你師兄是何人?”
“我師兄是就是他!”道童搖頭晃腦地指了指面前的青袍道人,得意洋洋。
池辰這才看清這青袍道人的模樣,頓時間臉色微微一變。
青袍道人頭上挽起一道發髻,約莫只有二十多歲的模樣,體格欣長,膚光勝雪,眉目清雅。
竟是如此地超脫凡物,不沾俗塵,如天人降世,自是寂空涅槃之大人。
他眼中神光耀耀,好似帶著某種奇怪的神力,竟是讓池辰只是與之對視都有著發自內心的平靜。
“玄虛師弟,不得無禮!”青袍道人低聲訓斥道。
道童一掃方才的頑劣,乖乖地躲在青袍道人身後,不敢再說話。
就在這時,乾屍老者沙啞的聲音突然響起。
“道士?桀桀......我道是何人破了我的《什邡鬼煞陣》,原來是道門的小牛鼻子。”
《什邡鬼煞陣》?
應該就是拉自己入幻境的詭秘之術。
想起方才深陷死境而不自知,池辰心裡不由地後怕起來,看向青袍道人愈加感激起來。
“《什邡鬼煞陣》乃玄陰觀秘傳,你和玄陰觀什麽關系。”青袍道人微微蹙眉,開口詢問。
“想知道?你為什麽不去問下離陰那老東西?”乾屍老者嘎嘎笑道。
“離陰師伯我自然會去詢問,可你也要回答我的問題。”青袍道人很認真道。
“你算是什麽東西!”乾屍老者面容微滯,氣急敗壞道:“你憑什麽問我!放在十年前,我也是你的師叔!”
青袍道人忽然間好像想到了什麽,臉色微微一變:“十年前?你是午陰師叔?”
“十年下來,竟還有人認得我。”乾屍老者嘿嘿一笑,突然似有所感,目光穿過那朱紅大門,落在了院子外,那裡隱隱有火光搖動。
“沒想到衙門的人來得這麽快!”
話音剛落,乾屍老者後退數步,身形逐漸隱於黑暗之中。
“哪裡走!”
見此情景,池辰突然兩腳一跨,一步邁出三四步之距,洶洶烈火覆滿全身,毫無畏懼地衝了過去。
然而終究是慢了一步,周圍一片漆黑,哪裡還有那乾屍老者的身形?
“道長!”
池辰目光如炬,回過頭望向青袍道士:“為何不留住那妖人?”
青袍道士仿若未聞,目光落到了院子正中央的花壇之上,面容嚴肅,不置一言。
這花壇初入之時被乾屍老者施了障眼法,好似花團錦簇,現在隨著乾屍老者離去,已然變回了那血肉碎骨胡亂摻雜的模樣。
樣子是駭人了點,但不知為何,竟是吸引了青袍道士的注意力!
池辰不明所以,尋了過去,低頭望向花壇之中,頓時臉色一變。
之前沒有注意,現在方才發現,這花壇中血肉碎骨胡亂填塞著,竟是猶若呼吸一般上下起伏著。
這花壇裡......有東西!!
池辰臉色猛然一變,心頭劇烈跳動,好似有著極恐怖的存在即將孕育而生。
那種感覺,仿佛這血肉花壇中的東西一經破殼,必將引發大動蕩!
“這是什麽!?”
“人魔。”青袍道人輕吐了一口氣,面容憂愁:“肉為壤,骨為礫,血為水,輔以未經臨盤的極陰胎,所孕育出的大恐怖。”
“竟是人魔!玄陰師叔是瘋了嗎?竟然敢孕育這種邪異!”道童死死盯著血肉花壇,
面容駭然。 “幸而此邪異還未完全孕育出來,尚有幾分余地,若是一旦孕育而出,整個西林縣都會成為它的血食!”
“此邪異誕生於陰陽之間,超脫五行之外,一旦胎成,不死不滅,不入輪回。”
“此物必須送回觀中,讓諸位長老共同施展鎮壓!”
青袍道人面容沉重,一揮袖袍正準備向前走,池辰腳步一移,擋在了青袍道人的面前。
“居士這是為何?”青袍道人困惑地抬頭看著他。
“你是何人?你說讓你帶回去就帶回去?”池辰輕喝道。
“你這人怎麽不知好歹,我們方才還救過你一命!”小道童伸出手指,臉色漲紅地指著他。
遠處的火光終於行至面前,外面響起了大伯池明桑的聲音。
“你們四個在門口給我守著,其他人跟我一齊進去!”
隨後只聽“蓬”地一聲,大門被狠狠踢開,通透的火光照射進來,將整個院子照得格外堂堂。
見到池辰一切完好,大伯長舒了一口氣,明顯放松了下來,但還是狠狠瞪了眼池辰,抬目看向青袍道人,詢問道:“不知二位道長又是何人?”
小道童微微挑眉,看著大伯,尖著聲音道:“我是玄虛子,這位是我師兄清虛子。我師兄便是應西林縣令的道門符詔而來。”
“道門符詔?”
大伯面容微滯,看著這年紀不足十歲的小道童,又抬頭看了看面白無須的青袍道人,一時間竟不知說些什麽。
許是看出了大伯別樣的心思, 小道童臉上一急,伶牙俐齒道:“別看我師兄年輕,我師兄可是天靈觀觀主的弟子!未來天靈觀的觀主!”
“玄虛師弟!休要亂語!”青袍道人猛然開口,嚴肅低喝道。
一聽說是天靈觀觀主的弟子,大伯頓時露出了欣喜之色,環顧了陰祟邪異的四周,徑直撇開了池辰,詢問起方才的事宜。
清虛子將這血肉花壇中的邪異仔細講解了一番,同時再次提及要將此物帶回天靈觀的意圖。
大伯聞罷,也是露出了驚恐的面容。
“此物過於危險,我會派人將此物挪到隱秘之處,待此間事了,派人秘密送回道門。”大伯低歎了一口氣,滿臉憂愁地說道。
或許是見大伯打定主意不會將此物交予自己,清虛子不再多言,隻好仔細交代了禁忌事宜,這才了罷。
池辰抱著刀坐在一邊看著捕快們小心翼翼將血肉花壇搬出去,忽然似有所感地扭頭,看到清虛子正目光耀耀地盯著自己。
他轉身向後,無什麽動作,玄虛子卻也是神情震動。
師兄弟兩人不知在暗地裡交談著什麽,玄虛子時而皺眉,又時而遲疑。
最後終於朝著自己走來。
“無量天尊。”
他望向邊上一臉茫然的池辰,道:“居士可願入我天靈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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