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西林坐在試驗台邊,看著手稿上記載的粗略數據,有些惱火的撓著頭。
兩個實驗目的基本上一個都沒解決,唯一得出的結論就是:
當接入的基礎奧術能法陣數量越多,奧術能輸出量的增幅就越小。
這次實驗總體來說算是失敗了,失敗原因可以歸結於觀測手段過於粗糙。
用光的亮度變化來作為實驗結果的判定依據,確實有些太過於想當然,人的眼睛對於光亮度變化的判斷終究無法做到精準度量化。
這讓江西林迫切的想要尋找到一個能夠準確測定奧術能輸出量的優秀工具。
他將這個想法同萊爾德講了,得到的回答是:
“有,但很難搞到手。”
不出所料的回答。
畢竟這個世界連描述奧術能有效值與無效值關系的惠特曼效應都能總結出來,肯定不可能沒有能精準測量奧術能量值的工具。
只是想要獲得難度很大而已。
因此,為了實驗能夠順利的進行下去,江西林不得不開動腦筋,自己設計一款測量工具。
他首先想到的就是電流表和電壓表,這兩種在前世高中電學實驗上都被玩兒爛了的儀器。
這兩種表都是依托電磁感應原理工作,區別只在於精度較高的表頭(微安表)是串聯分壓電阻,還是並聯分流電阻。
如果將奧術能視作“電流”,設計出“奧壓表”與“奧流表”什麽的,極大概率會在整個奧術學界掀起巨大的轟動吧。
但問題是,這兩種儀器應該依托什麽原理工作呢?
江西林知道通電導體在磁場中受力的作用,卻從來沒聽說過,接通了奧術能的材料會在什麽能量場裡受到力的作用啊。
所以,這條看似最接近成功的路,一開始就走不通。
那麽換一種思路,將奧術能轉化為電能呢?
這倒是簡單,只需要一個基礎的雷電奧術法陣就行。
但這個思路……總給江西林一種將高級能源降級使用的感覺。
“今天的實驗就到這兒吧,我再想想別的解決辦法。”
江西林搖了搖頭,收起手稿,對旁邊的萊爾德說道。
……
……
東廷市某處未知之地,紳士披著深褐色的立領大衣,與四五名身穿白色長袍,臉上裹著層層白布的研究員站在一個矩形大坑的邊緣。
頭頂上吊著數十根散發著強烈白光的石英石棒,將整個矩形大坑照得亮如白晝。
而在大坑的底部,蹲伏著一隻灰褐色的類人形怪物,怪物的背脊上,粘著鮮血和碎肉的骨刺交錯排布,四肢呈現出一種難以描述的扭曲狀。
此時,它正四肢著地的趴在地上,如同進食的野狗,而他的食物,是一具身穿白色研究服的研究人員的屍體。
紳士俯瞰著坑內血腥的進食畫面,忍不住皺起了眉頭,
“現在研究到哪一步了?”
“通過您給我們的那兩份奧術法陣資料,我們成功在神瀆腦內構築起了能長久滯留的精神力量,因此相比較最初呆滯遲緩的神瀆,現在的神瀆不論是在反應力,還是在攻擊欲望上,都有著極大的飛躍,但問題也來了,它不具有敵我識別的能力。”
旁邊疑是資深研究員的人說道。
從音色判斷,這應該是一位中年男人。
“我記上次我詢問你們研究進度的時候,你們就卡在‘精神波動識別’這個問題上吧,
過這麽久了,一點進展都沒有?” 資深研究員聽了,頓時目露恐懼,連心跳都慢了半拍。
他不自覺的彎腰低頭,不敢接話。
其他的幾個研究員更是連大氣都不敢出一個。
“吼——”
坑底,那隻可怖的怪物在將研究員屍體亂啃一通後,直接提起來猛力甩在牆壁上。
一時間鮮血四濺,骨肉分離,血腥無比。
然而,它殘暴的發泄完後,似乎還不滿意,扭頭回身,看著大坑邊緣站著的那一群人。
曲腿猛的一蹬,直接如箭矢般飛了過去。
“轟——”
它如同一顆炮彈,猛力撞在了大坑的內壁上,然後掉落回坑底。
“吼~”
它在地上掙扎著,奮力的想要爬起來。
此番場面,紳士看了不禁露出一臉的失望表情。
他從大衣的內兜裡掏出一隻布卷,扔在了為首的那名資深研究員跟前的地上,
“這是精神波動的精準甄別方法。”
說完,他便轉身離開了,隻留下一眾研究員站在原地擦冷汗。
……
“三號,或許我真得考慮將江西林吸收進來了。”
還是那間狹窄的小屋,還是紳士和那個與他有九分相似的青年。
“我的建議是不吸收。”
“是因為風險太大嗎?”
紳士笑容無奈的看著對面被叫做“三號”的青年。
三號輕輕的點了點頭,
“對於他的身份,我至今沒有查出問題,太乾淨了,一個住在黑石區的人,身份不可能那麽乾淨。”
“你的意思是說,他可能會有所圖謀?”
說著,紳士拉開抽屜,從裡面取出雪茄煙和點火器,點燃後深深的吸了一口,鼻子嘴巴都在往外冒著濃煙。
三號沒有說話,安靜的等待著紳士思考。
紳士一口一口的抽著煙,抽完一根接著一根,一直到連續抽完三根之後,他才做出了決定,
“我決定了,冒點風險,把他吸收進來吧。”
促使紳士做出這個高風險決定的,除了研究進度急需加快以外,還有今天從萊斯特那邊傳回來的消息:
江西林在得知前面兩個任務結果至今未有回復後,已經開始拒接任務了。
聰明如紳士這般人,自然明白江西林想要傳達的意思。
“好吧。”
三號點了點頭,接受了紳士的決定。
畢竟他只是紳士的複製體,雖然有著和紳士九分相似的外表,卻並沒有紳士在學派內九分的地位。
而且,他是三號。
三號起身,恭敬沉默的退出了這間狹窄的房間,並將大門關了過去。
房間裡又只剩下紳士一個人了。
他拉開抽屜,取出一支雪茄煙,叼在嘴唇上,點燃,然後拿起手邊的一份倒扣著的紙張。
翻開,借著天花板上吊著的兩根石英石棒的光,能清楚的看見紙上用潦草的字體寫著一行斯密勒語:
最初,是誰邀請的黑烏鴉參加秘密集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