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磚頭和鏽鐵皮堆砌而成的破舊房屋中,發出了呯呯嘭嘭的重物落地的碰撞聲響。
其中還夾雜著一個男性聲嘶力竭的怒號與辱罵:
“滾,我叫你滾,你這蕩婦,你給我滾啊。”
隨後是隱隱夾帶著啜泣的女性聲音:
“我可以滾,但你先把藥喝……”
“給我滾,你就是蕩婦,我不想看到你,你滾,現在就滾,去找你那些相好的,永遠不要再出現在我面前。”
那個憤怒而又激動的男性聲音粗魯的打斷了女性的話,並且還有伴隨有“duangduang”的撞擊聲響。
“好好好,我走,我這就走,你別撞了,我求求你了,別再撞了。”
女性帶著哭腔的哀求道。
然後,那作為門板的破舊鐵板被挪開,一名穿著寶石藍大風衣的女子,看上去頗為靚麗的女人捂著嘴從破房子裡跑了出來。
她並沒有走遠,而是蹲在破爛房屋的牆角,嗚嗚的哭泣著。
……
這一切都被站在不遠處的江西林默默的看在眼裡。
甚至令他生了一些十分影響心情的聯想。
自己的離開,大概讓在另一個世界的妻子和女兒,也如這般無助的哭泣過吧。
好在相比較於這個冷漠而殘酷的封建社會,那個世界足夠的先進,也相對美好。
以他老婆博士的學歷,帶著女兒生活是完全沒有問題的。
然後,他又想到了這一世,如果因為某些原因,失去手腳的是他,那麽薇拉和安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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哢哢哢哢……
江西林緊緊的拽著拳頭,指節因太過用力而發白,並發出清脆的聲響。
這個世界並不美好,在冰雪覆裡掙扎生存了三百多年的人類,早已失去了對陌生同類的同理之心。
……
噠噠噠噠的馬蹄聲響起,打斷了江西林的聯想。
只見一輛黑色的那車從遠處駛來。
蹲在牆角的女人也聽見了聲音,於是她站起身子,從兜裡掏出了絲巾,擦乾淨了眼淚。
馬車停在了她的旁邊,車夫取出馬凳,然後摻扶著她進了車廂。
江西林看著遠去的馬車,又看了看那座破舊低矮的房屋,最終還是決定跟著馬車去探一下究竟。
因為他敏銳的感覺到,這其中肯定還隱藏著許多可以利用的信息。
情感上雖然很同情馬文,但江西林並不是一個容易被情感左右的人。
江西林給自己加持了一個輕身的小術法,然後遠遠的跟在馬車的後面。
一直跟到了人比較多的街區後,害怕引起普通路人過多的注意,他才叫住了一輛路過的馬車。
也沒等馬車徹底的停下,江西林身手敏捷的直接翻身跳上了馬車的前座,對手握韁繩的車夫說道:
“跟著前面那輛馬車。”
車夫不多問,直接一抖韁繩,驅趕著馬車穩穩的跟了上去。
馬車一路從弗雷德裡克區穿過邁克德林大街、以及聖伯諾廣場,最終來到了中低階貴族以及一些有頭有臉的大資本家居住的貝斯吉爾區。
看著寬闊街道兩邊的獨棟莊園,布滿冰雪的高低錯落的樓房,與混雜其中的玻璃暖棚花園,共同構成了一副極具美感的畫面。
街道上的行人跟前,偶爾會有一隊佩戴著王國治安署肩章的治安巡邏隊結伴路過,然後就是身份核查。
……
“啊,抱歉,尊敬的奧術師閣下。”
巡邏官小隊長恭敬的將江西林的身份徽章低了回來,並示意自己的同事讓到一旁。
江西林收回徽章,沒有說話,因為這已經是他進入貝斯吉爾區的第三次檢查了。
車夫很自覺的一甩韁繩,架著車繼續前行。
終於,在緊跟了一路之後,那輛馬車拐進了一座獨棟的莊園之中。
江西林示意車夫靠邊停車,然後在付了六個銅扣的費用後,跳下了馬車。
他裝著散步的模樣,從那座莊園的門前經過,並默默的記下了地址和門牌。
鑄鋼的車輪壓著堅硬的路面,發出“嗡隆隆”的沉悶聲響。
江西林回頭看了一眼,發現有一輛白馬拉著的馬車正在駛近。
他擔心讓人懷疑而引起不必要的麻煩,於是雙手揣兜直接開溜。
然而,他走出沒多遠,一個帶著驚訝的聲音在他身後喊道:
“江西林?”
江西林本能的回頭看去。
只見之前那輛遠遠駛來的馬車正停在距離他很近的路邊。
車廂的窗戶打開著,一顆戴著精致發飾與畫著精致妝容的腦袋伸了出來。
江西林看著那張還算熟悉的面孔,主動笑著打了聲招呼,
“艾琳小姐,許久不見。”
“許久不見,這個時間點你不應該在我姑姑的研究所嗎?”
“這個……”
江西林努力維持著面帶微笑的模樣,大腦卻是在飛速的運轉。
該如何應對?
如何避免讓安格利亞?艾琳產生懷疑?
又如何從安格利亞?艾琳那裡獲得更多的情報,同時不引起她的注意。
很快他就編出了一套說法,沒準還能引出身後這棟莊園的主人。
於是說道:
“說來也慚愧,馬文出事這麽久,我因為忙於研究,一直沒機會去探望他,今天特意和會長請了假,本來是想過去看看他的,誰知道卻意外碰上他和他妻子的爭吵,然後他妻子跑了出來,上了一輛馬車,我跟著馬車,就……”
後面的話沒說,而是回頭看了一眼身後的莊園大門。
“進了這棟莊園?”
安格利亞?艾琳扭過頭,視線穿過了莊園的圍牆,看著裡面錯落有致的房屋已經玻璃暖棚,用猜測的語氣自言自語的嘀咕道,
“難道馬文的妻子是弗洛姆家的後裔?”
弗洛姆家?
所以,身後這棟莊園的主人是姓弗洛姆的麽?
不過馬文妻子是弗洛姆家族的後裔這一點可以排除,因為他之前在廢渣場曾聽親耳聽見馬文罵他妻子是蕩婦,還叫她滾去找她的相好的。
所以……她八成應該是被人給包養了。
但是問題又來了,居住在貝斯吉爾區的“上等人”,為什麽會去“包養”一個曾經勉強算是平民,現在估計只能算是貧民的“下等”女人呢?
有點想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