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屋子。

　　程媛今天打了程建明一頓，覺得格外高興，她低聲說著，似自言自語:“活該，早就想打他一頓了。”

　　“以後，誰也別想欺負我們父女。”

　　“誰讓我不痛快，我就讓他們先不痛快。”

　　程媛的唇角都不由的揚了起來。

　　君南夜:小姑娘凶凶的，又喜歡咬人，這性格，他倒是讚賞的，被人欺負還不知道還手，那也太沒用了。

　　“可惜，我天天要上課。”程媛惋惜的說著，如果她碰上程家人，她肯定拿掃帚趕人。

　　爸爸應該可以應付好程家人吧?

　　君南夜還想聽，可惜程媛睡著了。

　　*

　　程家人本來打算來縣裡找程懷恩的，結果，程建明在廠裡被打了，大家都關心程建明去了。

　　程懷恩坐在家裡串著串串，時不時的看向門外，看了一眼腕上的手表，疑惑的想:怎麽還沒來?

　　這不像他們的性子啊。

　　程懷恩看了幾眼，直到他串完了下午和晚上需要用的菜，這才見到程家人來了。

　　程懷恩想，他就說，昨天媽來鬧了，今天怎麽可能不來呢?

　　“懷恩。”程奶奶看到程懷恩，就大吐苦水，說:“你侄子不知道被誰給打了，現在正在醫院躺著呢，連肋骨都斷了一根。”

　　“啊?”程懷恩以後她要用昨天的說辭呢，他嘴角抽了抽，說:“媽，我知道你想幫永昌，可是我也沒錢啊，你還能詛咒你孫子?”

　　“誰詛咒他了，他是真被打了。”程奶奶抹了一把眼淚，一旁的程永昌附和道:“就是啊，昨天晚上，建明在廠裡好好的，就被人打了。”

　　所以，這是真的?

　　程懷恩倒是沒懷疑昨天出去的女兒身上，畢竟，在他心裡，女兒嬌嬌軟軟的，怎麽可能的人呢，他說:“會不會是以前和建明打架的人報復了。”

　　程建明從小到大就不安份，之前就把同村的後生給打了，賠了一千塊藥費。

　　“不知道啊，連人都沒看到，你看，現在他在醫院躺著呢，我連藥費都沒有。”程奶奶一把鼻涕一把淚的說:“我們程家就這一個孫子，懷恩啊，你可得幫幫你侄子。”

　　“媽，受傷了就該找醫生，找我，我也不會接骨。”程懷恩不像往常那樣焦急，反而是淡定的很。

　　程奶奶道:“在醫院住著呢，這不缺錢嗎?”

　　“媽，我也缺錢。”程懷恩反過來訴苦說:“永昌這些年陸陸續續借的錢，也有三五千了，要不，就先還我一千吧，媛媛明年就要高考了，昨天媽又砸碎了這麽多碗，我還得像老板賠錢呢。”

　　程永昌一聽還錢，就看向自家老娘。

　　程奶奶直接怒了，指著程懷恩的鼻子罵道:“程懷恩，你還有沒有良心，我和你爸一把屎一把尿的把你拉扯大，你還和你弟弟算錢?有你這樣當哥哥的嗎?”

　　“媽，是你和爸養大我的，又不是永昌把我養大的。”程懷恩回答的理直氣壯。

　　“你是哥哥，你幫幫你弟弟怎麽了?”程奶奶絲毫不覺得有什麽不對的，她盯著程懷恩，說:“你別跟我說沒錢，什麽老板不老板的，別人都說了，你賣串串，掙了不少錢，程媛那個死丫頭片子，上什麽大學，早點嫁人算了，不掙錢就算了，還花錢。”

　　“媽，媛媛是我女兒，我就是砸鍋賣鐵也供她上大學，我這是給別人做的，就掙點工資，昨天那點碗，把我工資都賠了，我哪來的錢幫建明?”程懷恩反正就是一句話，

他沒錢。　　“唉，兒子養大了，就是白養了。”

　　“可憐你爸走的早，就剩下我這個老婆子，不中用了，我說的話，兒子都不聽，這是要氣死我啊。”

　　程奶奶捶胸鈍足的說著。

　　程懷恩看向程永昌說:“永昌，你也是做兒子的，怎麽能把媽氣成這樣呢，這樣，你之前欠的錢，就當我送給建明的醫藥費好了。”反正這筆錢，是要不回來了。

　　“什麽?”程永昌看著程懷恩，說:“我沒錢。”

　　“我也沒錢。”程懷恩手一攤，直接將空空的口袋掏了出來，說:“你看，我這個月的工資，還沒發呢，媽，你來得正好，借我一百塊錢，我家米都沒有了。”

　　程家的田，都歸程永昌了，程懷恩一直是買米。

　　程奶奶呆呆的看著程懷恩，這怎麽和事先想好的不一樣呢?

　　“媽，我是你兒子，我就借你一百塊，你肯定會借吧?你總不能眼睜睜的看著你兒子我餓死吧?”

　　“唉，在縣裡，租房子要錢，買菜要錢，買米要錢，不連喝口水都要錢，媽，要不，我還是回家住吧?”程懷恩自己做生意，這嘴皮子練的格外利索，他看向程永昌說:“對了，那三五千給建明當醫藥費， 多的就存著。”

　　存著下次再去看病。

　　“程懷恩，你咒我家建明一直在醫院是不是?”

　　程永昌氣的臉紅脖子粗的，別看他油嘴滑舌的，但，真不敢跟程懷恩動手，程懷恩長得比他高，力氣也比他大。

　　“你誤會了。”程懷恩看向程奶奶，說:“媽，你看永昌，太誤會我了，我這不是琢磨著這錢留給建明嗎，他還說我詛咒他，媽你去問問村裡的人，誰家大伯能借出這麽多錢來啊。”

　　“媽，我還趕著買米呢，你借我一百，我發工資就還你。”程懷恩一直追著程奶奶問。

　　程奶奶氣的直接拒絕，最後，逃一般的離開了。

　　等離開了程家，程奶奶才反應過來，她明明是來找程懷恩拿錢的，怎麽一分錢沒拿不說，連飯都沒吃上?

　　“不行。”程奶奶轉身就要重新進程家。

　　程懷恩笑開了花，大聲說:“媽，你就借我一百塊吧，我家米都買不起了。”

　　“快走。”程奶奶一看這架勢，哪裡還敢留，利索的就跑了。

　　程永昌心有不甘的說:“媽，沒錢，建明的藥費可怎麽辦。”

　　“要不，你去借錢?”程奶奶睨了他一眼，剛剛在程懷恩院子裡，是誰連話都不敢多說一句的?

　　“也不知道這程懷恩怎麽了，還找我借錢。”

　　“怎麽覺得他怪怪的?”

　　程奶奶左思右想，就是想不通，明明以前一招就見效，可這回，程懷恩一點都不上當不說，還反過來找她借錢，把她嚇的夠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