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影的話顯然激怒了秦楓。他雙劍一轉,帶著耀眼的光華斬出。暗影是揮劍一擋,叮當兩聲,二人在此錯開。
暗影沒有戀戰,錯開之後一個後躍上了牆頭,看著院中一臉憤怒的秦楓,戲謔道:“有時候,我會想我們兩個到底誰才是惡人。”
秦楓沒有理會暗影都話,右手短劍前指,一道金光電射而出。暗影低喝一聲,一個後仰躲了過去,同時借勢出了牆外,戲謔聲音遠遠傳來:“金劍破魂,你老了!”
秦楓此時已然怒火中燒,全然沒了往日的沉穩,就這麽離開了指揮全場的議事堂,飛身追了上去。
……
無鋒城北城門,大內天字高手柳逢春雙手背後,凜然而立,目視著遠方。他腰間挎著一柄金柄長刀,一襲點綴著靛青色雲圖的白衫隨風而動。
身後,數百名朔甲金戈的戰士依次排開,聳立在城頭之上,威風凜凜,氣勢恢弘。
忽然,一個白影一閃而至,落到了白衣男子的身邊。男子頭也沒回,只是笑著道:“謝兄,對小弟就這麽不放心?這麽一會兒都來了三趟了。”
“我的任務就是巡視全城,這不是速度快嗎,都走了三圈了。”謝堂燕說道。
“謝兄,聽小弟一言,”柳逢春故作神秘地湊到謝堂燕耳邊,“男人太快可不行啊。”
“去你的!”謝堂燕一拳揮在柳逢春肩頭,“狗嘴裡吐不出象牙。”
“哈哈哈!”柳逢春大笑幾聲,才正色道,“不開玩笑了,你說總管大人為什麽要安排咱們到外圍駐防啊?難不成還有人敢趁機進攻無鋒城?”
“不知道,上面的安排,咱們也管不著。做好自己的事就好。”
柳逢春點了點頭:“你說,我們內務府高手不比你們少,憑什麽你們安平府能被譽為天下第一府,我們內務府就無人知曉?”
“呵,你們保護的只是陛下一人,我們守護的是黎民蒼生,豈可同語?”
“你這話什麽意思?”柳逢春有些不滿道,“你說,皇帝陛下和黎民百姓哪個更重要?”
謝堂燕微微一笑:“你覺得呢?”
柳逢春被他問得怔了一下,皺眉思索了一會,正欲開口,忽聽咻的一聲尖嘯。二人同時望向聲音來源,之間城中一道紅色煙霧衝天而起。
“不好!出事了!”謝堂燕大驚失色,就要騰身而起。
“我和你一起去!”柳逢春也作勢跟了上去。
見柳逢春跟在自己身後,謝堂燕沉氣回首,按著他肩膀將他按回了城樓之上:“做好你自己的職責。”
丟下這句話,謝堂燕再次躍起,衝向城中。看著謝堂燕離去的背影,柳逢春無奈地聳了聳肩,回到了自己的崗位。
謝堂燕在瓦片間飛簷走壁,速度奇快無比。周遭光影流轉,景物都已模糊不清。從北城門到響箭發出的市區那近十裡的路程轉瞬之間就走了近一半。
恍惚之中,似有寒芒一閃。對危險的感知讓謝堂燕下意識地後仰下去。下一刻,一柄明晃晃的刀刃貼著他的鼻尖掠過。若非反應及時,此時他定已身首異處。
謝堂燕在慣性的作用下在瓦片上滑行了一段距離,而後立刻一個翻身躍起站定,背後長劍順勢出鞘。
不遠處的另一處屋頂上,一個人影身著黑色勁裝,上衫連著一個兜帽,將整張臉覆蓋其中,顯得極為神秘。他雙手握著一根鐵鏈,鐵鏈的末端連著的,正是之前險些要了謝堂燕命的刀刃。
謝堂燕雙眼微眯,上下打量著那人,而那人也在打量著他。二人的眼中都透露著高傲與不屑。
江湖對決,向來有兩大流派,一派說先下手為強,後下手遭殃,要在敵人尚未做好準備之時將其快速擊敗;而另一派,則主張敵不動我不動,要先看清對手招式套路,在給予反擊。
兩個流派熟強熟弱,一直爭論不休,沒人有拿得出手的壓倒性證據。但這只是那些鄉野民間的俠客愛好者,亦或是沒什麽真本事的欺世盜名之徒紙上談兵的討論。
真正的高手,根本不在乎這所謂的流派。大多數時候都是根據經驗,視情況而定。那些行走江湖多年,名聲在外的豪俠劍客,大都有這極強的判斷力。畢竟判斷力不行的,早就死了。況且真到以命相搏,誰又顧得了許多?都是找準任何時機快速擊殺對手。
而當下屋頂上的二人,顯然都是真正的高手。兜帽之下的殺手疾風沒有猶豫,鐵鏈一甩,腳尖在刀刃上一踢,那三寸鋼刀便飛向謝堂燕,直奔其咽喉。
謝堂燕就像無視那鏈刃一般,徑直衝向疾風,在與刀刃接觸的前一刹那身體一傾便避了過去,同時右手劍尖,直點其胸膛。
眼看劍尖離胸膛不足半寸之時,疾風不知從哪裡拿出一把鐵鐮勾,叮的一下勾住劍鋒,往旁邊一帶,謝堂燕便連人帶劍滑了出去。
謝堂燕衝勢很猛,原本勝券在握,要刺入胸膛的一劍撲了個空,無處卸力的他沒能立刻控制住身形,直直衝了出去。
疾風此時已拉會刀刃,手腕一轉,那利刃帶著破風之聲在空中劃了個圓,由上而下狠狠劈向謝堂燕後背。
仍處在前衝之勢的謝堂燕也感受到了威脅,身體近乎於屋瓦平行的他左手在瓦片上一拍,便轉了個身,長劍在胸前一橫,正正好擋住那劈砸的刀刃, 發出鐺的一聲脆鳴。
在刀刃被擋開彈起的空檔,謝堂燕一個後手翻起身穩住了身形。而後沒有絲毫停頓,在此提劍刺出。
見謝堂燕反應速度如此之快,疾風不禁有些驚訝,但這也引起了他的興致。要知道,他以往的目標可都是在他第一次出手那一下就已經死了。能逼他使出那鐵鐮勾的,謝堂燕還是第一個。
疾風右手一旋一收,鐵鏈被其手腕帶動一同旋轉收緊,瞬間纏住刺來的劍刃,並向右一甩,長劍便被拉著偏了開來。
面對門戶大開的謝堂燕,疾風毫不猶豫上前一步,鐵鐮勾啄向他的肩頸。
謝堂燕見狀,右手一拉抽回長劍。由於鐵鏈與劍身都是光滑平整的金屬,之間沒什麽摩擦力,長劍被輕易抽了回來,並及時擋住了鐮勾,同時順勢飛起一腳落在疾風小腹之上。
疾風被踢得悶哼一聲,後退數步,險些掉下屋簷,謝堂燕也接勢彈到了另一側。
整個過程說起來長,可卻是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從疾風踢出刀刃到此時二人在此拉開距離,不過兩刹那而已。
經過了那一番交手,二人都驚歎於對方的速度,眼中也再沒了輕蔑之色。
……
房簷後,賀千絕伏在屋瓦上,冷冷地看著不遠處在屋頂上交手的千面和月籠沙。手中握著兩根鋼針,等待著千面露出破綻。
賀千絕背後,一個黑影悄然接近,手中的利刃閃著凌厲的寒芒。然而賀千絕似乎是在全神貫注地看著月籠沙和千面的戰鬥,全然沒有注意到身後的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