瀘沽的夜,月朗星稀。花船上笙歌不止,笑語連連。一艘小船悄然駛出,沿著銀波蕩漾的瀘沽湖順流而下。天舞按照那密探交給他的路線圖,向這寧遠驛站的方向劃去。沿途不少酒樓依舊燈火通明。
“閨女,你知道娘為什麽去了這麽久嗎?”
天舞搖了搖頭。
“娘陪酒的,是瀘沽第一糧商王濛山,業務范圍北至靈秀,南達劍鋒,往西,甚至到了神武。”
“他有能力突破封鎖?”
“看來是的。更重要的是,他還負責偷渡人口。”
天舞頓時一臉震驚。
“這可是娘灌了他三斤酒才套出來的情報。”
“此事雖說非法,但此地並非劍鋒,我也無力管轄啊。”天舞無奈道。
“這不是重點,重點是,他最近剛完成了一個大單,因此才來這盛世花船消受。”
“是什麽?”
“他偷運了一對神武密探,今日寅時抵達。”
天舞面色凝重,秀眉緊鎖,呢喃道:“神武帝國的人居然也到了。既然是早上到的,想必今晚也會有所行動。”
“娘打探出了那對人馬的藏匿地點和人數。”
“啊?那真是太好了!”天舞激動地說道,“媽你太厲害了。”
“他們一共十人,聽說是有一個叫旭銘地將軍帶隊,就藏在斷橋驛站。”
“好,我們盡快趕到蝴蝶那裡,和她商量此事。”
……
寧遠驛站內,夢仙兒向謝蝴蝶微做一福:“民女參見公主殿下。”
“伯母不必多禮,我今日的身份並非公主。和天舞一樣,叫我蝴蝶就行。早聞仙兒姑娘容貌傾城傾國,今日得見,果真名不虛傳。”
“蝴蝶姑娘過譽了。”
“沒想到大名鼎鼎的夢仙兒竟是天舞的母親,也難怪天舞生得如此國色天香。”
天舞微微張了張嘴,欲言又止,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了頭。夢仙兒也有些尷尬地笑了笑。
感到氣氛有些尷尬,天舞岔開話題道:“多虧了母親,我們得知神武的暗使也到了。”
“怎麽會這麽快?”謝蝴蝶一臉震驚,“從靈秀的森林過來至少要半月路程吧。”
“他們是從千夢過來的,並沒有繞路。”
“這不可能。我們和千夢的邊境有嚴格的盤查,絕不會放神武人入境的。”
“這嚴不嚴格,怕是要親自問問邊疆的守將了。”
“這……”謝蝴蝶表情有些尷尬。
天舞也看出了謝蝴蝶的異樣,扯開話題道:“那隊人是被一個糧食商隊偷渡進來的,今早抵達,就在斷橋驛站。”
“綠洲糧油?”謝蝴蝶脫口而出。
“什麽?”
“你怎麽知道?”夢仙兒有些驚訝道。
聽到了夢仙兒的話,謝蝴蝶柳眉輕皺,自言自語道:“原來是到了斷橋驛站。”
“你也知道此事?”
謝蝴蝶沒有回答天舞的問題,而是問道:“他們來了多少人?”
天舞道:“攏共十人,由一個叫旭銘的人帶隊。”
“居然是旭銘!看來神武對此事也很重視啊。”
“你認識他?”
謝蝴蝶微微頷首:“神武大將,用兵如神,武功也是了得。善使一柄青刃環首刀,一生僅兩次敗績。一次是戰場上敗給名將白瀟雨,一次是武林中敗給劍聖沛珉。”
“交手的都是大人物啊。”夢仙兒說道。
“看來此人不好對付。
”天舞有些擔憂道。 “以你我二人的實力,聯手之下,未嘗不可一試。”
“他還有十個手下,恐怕不太好辦。”
“他手下應該不會有太強的高手,若能引開他的注意,我們兩個對付他們綽綽有余”
“此事交給我。”
“媽,你這是?”
“伯母有辦法?”
“這旭將軍,可近女色?”
“這…坊間傳聞他家中妻妾倒是不少。”
“那我便能拖他一時,你們快些動手。”
“媽,這太危險了吧。”
“你又不相信我?”
“這……”天舞沒再說什麽,眼中卻滿是擔憂。
“放心吧,除了你義父,還沒有男人不敗倒在你娘的石榴裙下。”夢仙兒的語氣中充滿了自信。
謝蝴蝶當機立斷道:“那就這麽辦,斷橋驛站離這不遠,事不宜遲,我們即刻出發。”接著面色嚴肅地看向天舞,“記住,絕不能留活口。”
看著謝蝴蝶刀鋒般冰冷的目光,天舞有些畏懼地咽了口口水。
在夜色的掩護下,三人悄悄潛行到了斷橋驛站附近。天舞和謝蝴蝶在陰影之中隱匿了起來,夢仙兒則徑直走向了驛站的大門口。
“站住!什麽人?”門口的一名黑衣人攔住了夢仙兒的去路,右手扶著腰間的刀柄厲聲問道。
“大人好,小女子是來找旭大人的。”
夢仙兒嬌柔的聲音聽得那人一陣酥麻。此時明月剛好穿雲而出,黑衣人借著月色看清了她那絕美的臉旁,登時一愣。見四下無人,不由得心生歹意。可他為人卻也算正直,閉上眼深吸了兩口氣,努力克制著欲望。
“你找旭大人做什麽?”黑衣人的聲音都有些沙啞。
看著他的樣子,夢仙兒不禁覺得有些好笑,正要回答,一個低沉的聲音從門後響起:“姑娘找我所為何事?”
同時一個身影推門而出。見到來人,那黑衣人立刻立正行禮。
那人身材健壯勻稱,臉部輪廓堅毅,如刀雕斧琢。他上下打量著夢仙兒,眼神清冷而凌厲。
“王先生說和旭大人的合作甚是愉快,特派小女子來感謝大人。”
旭銘眯著眼,不以為意道:“哦,你回去和他說他的心意我領了。”說罷便轉身走了回去。
見旭銘要走,夢仙兒連忙喊道:“旭大人!”
“還有何事?”
旭銘轉頭,卻見夢仙兒玉手拂面,輕聲抽泣道:“求旭大人別趕我走。”
旭銘見狀,目光立刻柔和下來:“你別哭啊。我最見不得女人哭。”
“旭大人,王先生若得知我並未服侍大人,定饒不了我。”
“你回去吧,我會和他說你來過了。”
“小女子若回去過早,王先生又豈會相信?”
“那你到附近轉轉不就行了?”旭銘的語氣有些不耐煩。
“這夜黑風高的,小女子孤身一人,難免……”說著夢仙兒又開始輕聲抽泣。
“怎麽又哭了,這個王濛山, 真是多此一舉。”旭銘嘟囔著,歎了口氣,對夢仙兒道,“你先進來吧。”
夢仙兒聞言大喜,停止了抽泣,跟著旭銘走了進去,進入了房間。
“旭大人果真如傳言般憐香惜玉。”夢仙兒嚶嚀道。
“你就待在這裡,時間差不多就回去吧。我有事出去,今晚不回來了。”說罷旭銘便轉身欲走。
見要拖不住,夢仙兒連忙再次喊道:“旭大人!”
“又怎麽了?”
“請旭大人恕小女子欺瞞之罪。小女子在盛世花船飽受欺凌,久聞旭大人俠肝義膽,惜玉憐香,特趁此次機會偷跑出來投靠旭大人。還請旭大人不要一走了之。”說著還嚶嚶哭泣起來。
見夢仙兒哭的梨花帶雨,我見猶憐,憐憫之色在旭銘眼中一閃而過,隨即再次恢復冰冷。
“我幫不了你,你自己想辦法吧。”
“小女子已經無路可去,倘若旭大人不願幫我,那我只有死在這裡了。”說罷,夢仙兒做勢要向牆壁撞去。
“且慢!”旭銘長歎一聲,無奈地哀歎道,“我這輩子總是要被紅粉所絆。”
接著又打量了一下夢仙兒,有些疑惑道:“以姑娘這傾城之姿,放在哪裡都算得上頭牌,怎會飽受欺凌?”
“這……”
正當夢仙兒不知如何作答時,一陣敲門聲適時響起。
“什麽事?”
“大人,再不行動恐怕就……”
門外人的聲音戛然而止。旭銘愣了一瞬,立刻驚呼道:“有情況!”接著便抽出佩刀奪門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