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鋒帝國西北地區林木茂盛,人煙稀少。初夏的森林中,一片鳥語花香。輕快的馬蹄聲混合著蟲鳴鳥叫傳來,林間古道上,一人一馬,形單影隻。
自無鋒城出發,天舞已經向東北方向趕了兩個日夜。
“應該快到邊境了吧。”
這樣想著,天舞展開了笛月繪製給她的地圖,才看一眼,就撲哧一笑。
那地圖畫工粗糙,五顏六色,估計是把案牘室的顏料都用了一遍,顯然是倉促間完成的。盡管如此,內容卻極為詳盡,完整地標注了劍鋒帝國的各大城市和村莊,以及周邊小國的位置。就連邊境的開放情況都標記得清清楚楚,極為用心。
地圖之上,在北部與劍鋒帝國接壤的有三個小國,從西到東依次是羅蘭,千夢以及芳菲。除羅蘭是王國外,其它兩個都是公國,分別依附於北部的靈秀與南方劍鋒。天舞此行的目的地摩梭國,被芳菲公國的疆土三面環繞,僅北部接壤靈秀帝國,以及西北得一角連接遠東的荒蕪之地,也是此次流星的墜落之處。
天舞用手比劃著自己這兩日來的行進路線,估算了一下距離。
“從地圖上看,前方不遠應該就是邊境了。”
又走了不知多久,夕陽西下之時,便見遠處炊煙嫋嫋升起,顯然是有一個小村。
“太好了,今晚不用露宿荒野了。”
這樣想著,天舞執韁催馬,加快了步伐。
村莊落於山坡之上,阡陌交通,屋舍儼然,雞犬相聞。良田沿坡拾級而上,男子往來種作其中;女子碌碌忙於灶前;黃發怡然歇於屋側;垂髫三兩嬉於田間,一片美好祥和之景。
“都說劍鋒東西乃兩片天地。親眼得見,果然如此啊。”天舞不禁感慨。
“東部戰事不斷,就算是關內都不得安寧,而這西部即使是邊境小村都如此祥和。”天舞暗下決心,“我此次定要小心行事,不能讓戰事因我而起,毀了這片安寧。”
進了村口,為表尊重,天舞下馬牽行。
一顆老樹下,一個老大爺躺在搖椅上悠閑地乘著涼。見到天舞,老大爺把手中的蒲扇往肚子上一放,熱情道:“姑娘,你一個人?”
“是啊,怎麽了?”天舞停下腳步,禮貌地看向那老大爺。
“沒什麽,好奇而已。一個弱女子就敢孤身一人旅行,姑娘好膽識啊。”
天舞禮貌地笑了笑,沒有說話。
“看你的樣子,無鋒城來的吧?”
“是啊,您怎麽知道的?”
大爺面露自豪之色:“別看我們村小,可怎麽說也算是交通要道,每年來往的旅人可不少。不是大爺我跟你吹,甭管是成群的商隊,還是獨行的遊俠,我一看就知道打哪兒來,到哪去。”
“是嗎?”大爺的話提起了天舞的興趣,“那您說說,我是要到哪兒去?”
大爺眯著眼上下打量了天舞幾下,道:“看你背著劍,應該是名遊俠吧?”
天舞不置可否,心道:這麽明顯,誰都猜得到吧。
見天舞沒有回應,大爺繼續道:“既然是遊俠,又是獨身女子,想必是去瀘沽的吧?”
“這是為何?”
“瀘沽水鄉,自古多浪漫情事,多少少女的向往之地。姑娘怕不是要去尋得一番邂逅?”
天舞掩口而笑:“大爺,我確是去摩梭,但不是瀘沽,更不是為的什麽邂逅。”
“哦?那是?”
天舞神秘地搖了搖頭:“不可說。
” 大爺明白了什麽似的爽朗一笑:“不願說便罷了。姑娘遠到而來,想必一路上都是風餐露宿吧?現在正是晚飯時間,不如在此吃頓好的,休息一晚,明日再走?”
天舞嫣然一笑:“正有此意”
見天舞答應,大爺臉上笑意更濃:“姑娘順著道往前走,右邊第一家就是。”
“沒猜錯的話,那是您家開的吧?”
大爺笑著點了點頭。
“您還真會拉生意啊。那今晚就煩勞您老了。”
“哈哈,不會讓姑娘失望的。”
天舞謝別老大爺,繼續沿路前行。看著她離去的背影,大爺的笑容變得越發詭異,眼中閃爍著得意之色。
咚咚咚
天舞按照大爺的指示走到第一間房前,敲了敲門,一個看起來六七十歲的婦女走了出來,見到天舞,愣了一下,立刻熱情道:“姑娘住店的吧?”
“是。”天舞禮貌地答道。
“跟我來吧。”
天舞跟著婦人走進了不大小院,拴好馬後,便進入了一間不大卻整潔的房間。
“你先收拾一下,我去給你準備晚飯。 ”
“麻煩了。”
天舞打量了下房間,很是滿意,打開包袱收拾起來。
晚飯很快就備好了,都是些普通的農家飯菜,非常簡樸,但對於啃了兩天乾糧的天舞來說,也算得上是人間美味。酒足飯飽,天舞回到房間,將白龍劍靠在床邊觸手可及的位置,一臉滿足地躺在了床上。對於風餐露宿了兩天的天舞來說,一碗熱飯,一張軟床已經算得上是極致的享受。
就在天舞昏昏欲睡的時候,一陣敲門聲響起,婦人蒼老且慈祥的聲音從門外傳來:“姑娘,你遠道而來,身上一定很髒吧。我們備了洗澡水,不如去洗洗身體吧。”
正因為身上那混合著馬味與汗味的神奇味道而有些難受的天舞聞言,立刻開門走了出來:“太好了,真是多謝了。”
見天舞高興,老婦人也非常開心,和藹道:“跟我來吧。”
二人從後門出了院子,又走了一段距離,到了一個獨立的小屋。那小屋有石頭壘成,只有一扇木門,沒有窗,裡面空間不大,放了一個盛滿水的木桶後,更是只能容納一人站立。
“這設施簡陋,姑娘不會嫌棄吧?”老婦人有些不好意思道。
“怎麽會?這已經很好了。”天舞連忙說道。
“不嫌棄就好。”老人的笑容極其和藹,就像是奶奶看孫女一般看著天舞,“有什麽需要盡管招呼。”
“謝謝奶奶了。”天舞也和善道。
老婦人轉身離開,順手關上了木門。出門後,她輕歎一聲,嘟囔道:“多好的姑娘啊,真是可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