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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域遊龍舞》第107章,戰爭的暴行
  清晨,當昨夜的事情傳到年懷安耳中之時,白天舞並未從他臉上看到期待中的驚訝。就像他對此事早有預料似的。

  看出了白天舞的疑惑,年懷安咽了口口水,面露難色道:“這種事在軍中一直是默許的。士兵們背井離鄉,沒有家眷,偶爾釋放一下壓力有益於戰鬥力的提升。而且……”年懷安頓了一下,“這也是激勵士兵們奮勇作戰的重要手段之一。”

  聽著年懷安的話,白天舞臉上的震驚無以複加,她也瞬間理解了為何城中百姓看著自己的眼神那般怨毒與恐懼。

  她強壓著內心的震怒,顫聲道:“從今以後,此等事情嚴令禁止!如有違者,殺無赦!”最後三個字她念得很重,眉頭緊緊皺成了一團。

  年懷安還未曾見過白天舞如此憤怒,心中不由得生出一陣恐懼。他小心地點了點頭,沉聲道:“知道了。”

  事情已經發生,再怎麽糾結也沒有了意義。怒氣消散,她只能開始著眼尋找新的籌碼。可眼看著午時降至,卻仍毫無頭緒。

  無奈之下,她隻好寄希望於唯一安好的葉家家主葉溪水。她不知道這劍姬城中原本的家族利害關系,也不知道這葉溪水和黎雨見關系幾何。可她是眼下白天舞手中唯一的籌碼,也就只能冒險一試了。

  她現在只希望自己的消息封鎖足夠有效,這城中之事還沒傳到黎雨見的耳朵中。

  ……

  雖然是關在籠子裡,筱賦禪和小雲受到的待遇也還算不錯。每日都是好吃好喝地伺候著。只是小雲擔心白天舞的身體狀況,每日愁眉不展。

  柳春花看著她可憐惜惜的樣子,於心不忍,便每天都趁著吃飯的功夫偷偷看一眼白天舞,把她的狀況匯報給小雲。直到得知白天舞蘇醒的那天,小雲終日緊鎖的眉頭才終於舒展開來。

  長期接觸下來,筱賦禪發現看管他們的兩個守衛性格都還不錯,再加上長得也都算賞心悅目,便沒生出什麽反感之情。唯獨讓他有些不爽的,就是葉含露時常會把玩他的翎雷劍,不時砍些山石什麽的。看得筱賦禪一陣心疼。

  關在牢中閑來無事,筱賦禪給小雲和負責看管她們的葉含露與柳春花講述了他當年和白天舞一同經歷的冒險,順便吹噓了他們二人的關系。

  盡管他講得繪聲繪色,有板有眼,三名聽眾仍都對他的故事表示不信。

  葉含露表現得最為不屑,時常明目張膽地質疑他的故事情節;小雲從未表露過態度,只是笑著不說話,但從她的眼神中也能看出她並沒有當真。只有柳春花起初聽得兩眼放光,似乎對筱賦禪添油加醋的“愛情”故事很是神往。不過當葉含露斬釘截鐵地告訴她,妖精不過是大人用來嚇唬小孩遍造出的東西後,她也就不再相信了。

  得知了白天舞獨自離開的消息,葉含露特意跑來嘲諷了筱賦禪一番,說他吹噓自己和白將軍如何生死之交,白將軍卻拋下了他獨自離開。

  筱賦禪被她嘲笑得一陣無奈。不過他心中並沒有因此怨恨白天舞。從他發現她醒來卻從未來看望過他們時,就猜到娥眉人並沒有告知她自己二人的事。只是他並沒有說破而已。

  而至於小雲,她並沒有想那麽多。她只是對白天舞有種莫名的信任,堅信她絕不會拋棄自己二人。

  翌日晌午,午飯供應得比平日要早上許多,更是豐盛了一些。但二人都吃得有些驚心動魄,美食入口卻味同嚼蠟。畢竟牢中之人突獲美食,通常是要上刑場的節奏。

  小雲拿著筷子的手都有些顫抖,帶著哭腔對筱賦禪道:“賦禪哥哥,我們不會要被殺頭了吧?主人不會放棄我們的對不對?”

  筱賦禪也有些六神無主。他指著手中的飯菜問葉含露道:“這是什麽情況啊?”

  葉含露只是意味深長地看著他,笑而不語。見她沒搭理自己,筱賦禪又將希望轉向柳春花:“春花,你是好人,能不能告訴我們這是怎麽回事?”

  柳春花看著二人戰戰兢兢的樣子,心一軟,剛要開口,卻被葉含露敲打了一下。於是便也閉口不言,強忍著捧腹大笑的衝動,笑盈盈地看著他們。

  艱難的午飯過後,葉含露和柳春花打開了他們的牢門,給他們套上了鐐銬,蒙上了眼睛。

  這也成了壓垮小雲的最後一根稻草。在眼前陷入黑暗的下一刻,她哇的一聲大哭起來。

  幾日安逸下來,她早就失去了剛來時那股視死如歸的勇氣。

  聽著那撕心裂肺的哭聲,柳春花感到於心不忍,正猶豫著要不要告訴她真相,卻又被葉含露一個眼神給噎了回去。

  反觀葉含露,覺得筱賦禪的反應不夠激烈,還刻意晃了晃翎雷劍,嬉笑道:“這劍真不錯,市場上應該能賣個好價錢。”

  看到筱賦禪聽得身體窒了一下,她才露出滿意的笑容,推著他繼續前進起來。

  小雲全程嚇得雙腳發軟,若不是柳春花一直扶著她,恐怕早就跌坐到地上了。筱賦禪則是舉步維艱,被葉含露使勁推著,才極不情願地向前挪著步子。

  二人在黑暗之中走了似一個世紀般漫長。小雲已經沒了聲音,應該是哭得暈了過去。筱賦禪還在暗自思忖著如何脫身。他想過忽然暴起乾掉兩個守衛,然後逃跑。雖然雙手被鐐銬反綁,以自己現在的武功卻也並非全無可能。

  但細想之下,他還是打消了這個念頭。一來與二人相處多日,已然有了些感情。她們都是善良之人,不當枉死;二來以娥眉人的箭術,即便自己能夠成功脫困,估計也跑不了幾步就會被當場擊斃。如此,他便隻好寄希望於白天舞能夠及時相救,或者等到了刑場再想辦法。

  ……

  午時已至,白天舞如約來到河岸邊,遠遠望見黎雨見獨自一人站在那裡。白天舞一愣,稍加思索,便也命令手下隱匿於山林之中,隻身前去赴會。

  見到白天舞獨自從樹林中走來,黎雨見的臉上掛起來一抹意味深長的微笑。她微眯著眼,不動聲色地打量著徐徐走來的白天舞。

  當她看到白天舞左腳腳踝處隨著步伐若隱若現,微微染血的紗布時,黎雨見的雙眸更眯了幾分。

  她看得出,那是不到一天的新傷口,而這傷口當白天舞在自己這裡時並不存在。自己又曾下令不準傷害白天舞,所以絕不是自己的士兵所致。因此,這個新傷口唯一的可能便是在劍姬城中所致。這也就意味著,城中有一股不可小覷的反抗力量, 強大到足以對白天舞這個主帥產生直接威脅。

  這對於黎雨見來說,顯然是個極好的消息。她腦中飛速旋轉,在記憶中搜尋著可能照成這個傷口的人選。

  劍姬城中有黎,葉,夢,宛四大家族,只有黎家和宛家是習武世家。宛家斷魂槍雖然生猛玄妙,但宛家主年事已高,子嗣又都在外遊歷,因此有能力做此壯舉的應該只有黎家人。

  而黎家高手之中,還在劍姬城中的就只有三妹黎雨聽。一想到那印象裡貪玩調皮,疏於練箭的三妹箭術竟然已經精進到能夠傷害到白天舞,她心中便是一陣欣慰。不過這欣慰很快就轉為了擔憂。

  白天舞沒有死,就意味著刺殺失敗,那麽黎雨聽被抓到幾率很高。但轉念一想,白天舞並非殘暴嗜殺之人,而且有自己的面子,她應該也不會過於為難黎雨聽。讓那從小養尊處優的三妹體驗體驗牢獄之苦,祛祛那大小姐的習氣,倒也並非什麽壞事。

  白天舞此時已經來到了近前。不知為何,黎雨見總覺得她的表情有些異樣。那閃躲的眼神分明與三妹兒時練箭偷懶,被母親質問之時如出一轍。不過她腦中此時都是對家人的擔憂,並沒有去深思白天舞那怪異的表情。

  “我在城中的家眷都還好吧?”思緒所致,黎雨見這句話幾乎是下意識地脫口而出。

  白天舞想不到黎雨見第一句就命中要害,頓時被問得手足無措。那風輕雲淡的一問在白天舞耳中猶如一道驚雷,炸得她腦中嗡嗡作響,來之前準備良久的各種說辭頃刻間消彌無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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