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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域遊龍舞》第104章,靜水湧潛流
  清水堂外眾俠客的嘈雜似乎不能影響店內的沉寂。

  偌大的殿堂猶如無鋒城那並不寒冷的冬季,氣氛蒼涼而壓抑。除了四人略顯沉重的呼吸聲外,仿佛再無其他聲響。

  端菜而來的小二見到沉默的四人,不由自主地放輕了腳步,小心翼翼地來到桌前擺下一道道菜品,又輕手輕腳地立刻。整個過程他連大氣都不敢喘,生怕打擾了這微妙的氛圍。

  “哧。”

  看著白天舞那略顯憔悴的面容和有些凌亂的頭髮,月籠沙忽然笑出了聲。銀鈴般的聲音中加雜著說不出的苦澀與自嘲。

  她吸了吸鼻子,用力眨了眨早已朦朧的眼睛,站起身來到白天舞身前緊緊將她抱住。

  “原諒我。”月籠沙緊緊摟著白天舞,帶著哭腔說道。

  “我明白。”白天舞柔聲道,“你不欠我什麽。沒必要為了我放棄一切。那本就是我一人的決定,我從未想過要誰替我承擔。”

  月籠沙抱得更緊了。

  白天舞能夠清晰地聽到耳畔的輕聲抽泣。

  寒江雪怔怔地盯著眼前的菜肴出神,手中不斷揉搓著那精致的雕花陶瓷湯匙。

  謝堂燕一言不發,看著緊緊相擁月籠沙與白天舞,眼中流露出掩飾不住的傷感。

  趙方明默默地看著眼前的一切,就像是在看一出好戲。他極力收斂著臉上的情緒,輕輕拿起筷子,小口品嘗著桌上的菜肴。

  白天舞的內心五味雜陳,既有在天堂與父母兄長團聚的期待,又有對生命與摯友的不舍。

  “吃點東西吧。”謝堂燕忽然開口道,“菜都要涼了。”

  “是啊。”默默吃了快小半盤菜的趙方明也附和道,“特意從逸仙居請來的大廚,據說曾經在禦膳房做過。這手藝一般人一輩子也嘗不到一次。”

  “是啊。本來就是一起吃飯的,別光說話了。”白天舞也終於撿起了筷子。

  一塊紅燒肉放入口中,肉質軟糯,醃漬入味,確是人間極品。可自己要被秋後處斬的命運如鯁在喉,白天舞實在沒有心情品味佳肴。珍饈嚼在口中卻是味同嚼蠟。

  而心情悲愴的又豈止白天舞一人?謝堂燕,月籠沙和寒江雪同樣下咽艱難。

  困擾他們的,是摯友罹難卻無能為力的痛苦與愧疚。

  其實,若他們想,已月籠沙和謝堂燕的實力,在這些侍衛手下帶著白天舞輕而易舉。可是如此一來,他們便不得不放棄自己擁有的一切,余生在朝廷的追捕下流浪江湖。

  捫心自問,他們兩人誰都沒有這種氣魄。這也是他們發自內心敬仰白天舞的原因。

  白天舞不可能不知道擅自撤軍的代價。可她仍願意為了黎民蒼生放棄自己所擁有的,無數人夢寐以求的權力和榮華,甚至是自己的生命。

  宴席的最後,白天舞再次與三人相擁。分離之後,每個人的心情都很沉重。

  宴席上四人都沒有喝酒。他們都想把自己最好的一面留給對方。

  但回到了安平府後,謝堂燕和月籠沙都私下喝到了酩酊,以排解因自己的怯懦而產生的愧疚。

  月籠沙更是情緒崩潰,在回到房間之後把自己的兵器狠狠地砸到了地上,大聲咒罵自己“廢物。”

  他們都堅信,如果落難的是自己,白天舞一定會毫不猶豫地救走他們。

  寒江雪沒有喝酒。多年的行醫習慣不允許她讓自己喪失理智。況且她本就沒有武功。煩惱她的沒有愧疚,只是深深的無力感。

  與聽聞笛月和白天舞“同歸於盡”的那晚一樣,她把自己鎖在了房間,暗自抽泣了許久。

  回到牢房中的白天舞也哭了一夜。若是四年前那個萬念俱灰的她,死亡並不可怕,甚至是她追求的東西。

  可是如今,她早已對生活再次燃起了希望。她知道自己有著謝堂燕,月籠沙,寒江雪,黎雨見,謝蝴蝶這些摯友,有著禾年翁這位將自己視如己出的伯伯,有著月兒,小雲那樣的親人,以及筱賦禪與鎮西軍中那些生死相依的兄弟。

  她可以為了保護自己的家人手足而死,可以為了守護道義,守護蒼生而死,甚至可以在戰鬥中死去,但如此無意義的死,卻是她無法接受的。

  她並沒有謝堂燕他們想象得那麽高尚,也從未想過自己要因此獻出生命。她原本自信滿滿地回到都城,想著能夠以理服君。沒成想自己連入宮面聖的機會都沒有,就得了個秋後處斬的下場。

  五人之中心情沒那麽沉重的,就只有趙方明了。一進府門,他臉上的愁容立刻煙消雲散,甚至還在進屋的路上哼起了小曲。

  “你為什麽不讓人虐待她,還要幫她?”一個幽怨的聲音響起,那是坐在窗前的趙艾,“你難道不想為樂兒報仇了嗎?”

  “怎麽不想?”趙方明來到她身後,寵溺地摸了摸她的秀發,“她不是一般人。肉體上的痛苦折磨不了她。要告慰樂兒的在天之靈,我不僅要殺人,更要誅心。”

  趙艾臉上怒容消失,換上了一抹動人的淺笑。

  看著她的樣子,趙方明的心情更加舒暢了許多。他俯下身,在她臉頰的酒窩上輕輕親了一口。

  趙艾也轉過頭,用她的櫻唇回應著邀請……

  ……

  對於逮捕白天舞不滿的遠不止江湖草莽。

  當白天舞被捕的消息傳到軍方的耳朵裡時,三軍一片嘩然,鎮西軍更是直接炸了鍋。

  好在年懷安在軍中還算有些威望,才沒讓軍隊當場嘩變。

  “主帥說抓就抓,說殺就殺,連審判都沒有。我們鎮西軍沒脾氣的嗎?!”筱賦禪在會議上直接破口大罵道。

  “筱護衛請冷靜一下。白將軍入獄我們誰心裡都不好受。可是君治臣罪,天經地義……”

  “狗屁的天經地義!”筱賦禪怒聲打斷了年懷安,“連申辯的機會都不給,說殺就殺。我們軍人的命就這麽不值錢?”

  “那你想怎樣?難道要起兵造反嗎?以將軍的武功,想要拘捕易如反掌。白將軍願意束手就擒,不就是為了不拖累將士們嗎?我們怎麽能違背她的意志,把將士們推上絕路?”

  “好。”筱賦禪咬著牙道,“我不是將領,調不動軍隊。但是這個沒骨氣的地方,我待不下去了!”

  看著憤然離去的筱賦禪,將領們面面相覷,眼中說不出是崇敬,還是譏諷。

  小雲聽到這個消息後直接懵了。當她得知白天舞要被秋後問斬之時,更是直接大哭了起來。

  “筱隊長,你這是要去哪?”護衛肖牛看著怒氣衝衝地收拾著行李的筱賦禪,不禁好奇道。

  “去救將軍。”筱賦禪頭也不抬地回答道。

  “啊?”肖牛一臉愕然,“劫獄可是死罪,更何況那是關押重犯的刑部大牢。”

  “死罪也是我自己的事,與你們無關。”

  “我和你一起去。”一個聲音引起了筱賦禪的注意。

  他抬頭看去,只見劉崖已經收拾好了行裝,正眼神堅定地看著自己。就連那條纏在他手臂上的白蛇,眼神都同樣堅毅。

  筱賦禪的目光柔和了幾分,他深吸口氣,拍了拍劉崖的肩膀:“這一次很可能有去無回。你想好了?”

  “想好了。侍衛的職責不就是保護將軍嗎?無論她是遭受何種威脅。”

  筱賦禪欣慰地點了點頭:“好兄弟。從現在起,我不再是你的長官了。”

  “筱隊長,您這話什麽意思?”劉崖愕然道。

  “我們現在只是兄弟。”筱賦禪微笑著向他抬起右手

  劉崖心頭一震,隨即臉上一片了然。他伸出右手緊緊握了上去,眼中更多出幾分決絕。

  ……

  當暗查坊密探在芳影宮中向謝蝴蝶匯報此事時,她臉上的震驚不亞於禾年翁震怒之前的樣子。

  不過她沒有幫她懸崖勒馬的素沫,當然也沒有揭竿而起的實力。好在她的頭腦本身就比禾年翁要冷靜許多。

  聽密探說明了前因後果之後,她當即決定增加安插在無鋒城的密探,收集情報,伺機而動。

  巧合的是,北境軍的使節也在同一天抵達。才一聽到消息,謝蝴蝶就知道他是為了白天舞的事而來。

  因此在謝千潯宣布召見之前,謝蝴蝶就先行找到了使節。

  “使節大人此次來到敝國,所為何事啊?”謝蝴蝶輕撫衣袖,端莊地走入了使節等候的廳堂。

  正望著窗外的使節聽到聲音,紐過了頭。

  謝蝴蝶看到他面容的刹那,愣了一下。

  鼻若青峰,眸如秋水,黛眉櫻口,玉面皓齒,分明就是個不輸白天舞的美女。

  比之那姣好的面容,她的身材則要差上一些。雖說也算勻稱纖細,卻給人感覺頗為健壯,而且少了幾分女子特有的線條。

  謝蝴蝶心底甚至有些嫉妒,為何自己見到的劍鋒女子都是那般絕美。而繁落城內能到那種級別的美女卻是少之又少。難道真的是一方水土養一方人?

  見來者舉止優雅,衣著華麗,使節知道這分明大人物。可自己不知其身份,一時間有些不知如何開口。

  “使節大人,這位是長公主殿下。”一旁的侍衛適時介紹道。

  他手上除了自己的長矛之外,還那種一柄造型精美的長劍,顯然是從使節那裡收繳的。

  使節對侍衛微笑致謝後,轉向謝蝴蝶抱拳道:“鄙人曲卦,見過公主殿下。”

  這一開口,謝蝴蝶心下又是一驚。因為這人的聲音比正常的女子要低沉上許多。如若不見其人,定會讓人認為是個男人在說話。

  “此次前來,主要是代表帝國北境軍對貴國多年的協助表示感謝。同時還想和大公殿下討論一些事情。”

  “沒猜錯的話,是與白將軍有關吧?”謝蝴蝶臉上帶著隨和的微笑,目光卻無比犀利。

  見對方知道了自己真正來意,曲卦雙眸閃動了一下,不動聲色道:“白將軍的事殿下也聽說了?”

  謝蝴蝶微微頷首,眼神銳利地觀察著曲卦,等待接下來的話語。

  其實即便曲卦不開口,她也能猜到對方想說什麽。無非就是要借助芳菲將白天舞送出國境。

  曲卦來的目的也確是如此。作為淨妖營的一員,曲卦是禾年翁可以完全信任的人,因此被派以了秘密求助的任務。

  讓一個從一個國家消失,並在另一個國家舒舒服服地住下來,這對於手眼通天的暗查坊來說並不是什麽難事。

  但暗查坊的存在是芳菲公國的機密,除了芳菲王室之外,知道此事而還活著的外人就只有白天舞一人而已。

  曲卦並不知道這一信息,因此在心中謹慎地斟酌著措辭,生怕對方會拒絕,甚至上報劍鋒朝廷。

  畢竟走私逃犯本就是重罪,更何況是白天舞這種朝廷重犯。若是事情敗露,不僅僅北境軍地位不保,芳菲王室也定會被扣上大逆不道的罪名。

  因此曲卦在腦中快速思考著,確保自己能找到一個完全說服對方的理由,才肯開口。

  兩人就這麽微笑著對視著。寬敞的大廳之中變得安靜無比,甚至讓侍衛身上盔甲的摩擦聲都變得有些刺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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