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敵變友 命堪憂

　白天舞此前怎也不會想到，自己竟會在一群匪盜口中分享聽聞自己的父母的書信。盡管她連自己父母的樣貌都不曾見過，卻仍無法阻止上湧的思念。

　聽著百事通有些蹩腳的朗讀，父母恩愛的音容笑貌仿佛浮現在了白天舞眼前。她緊咬著下唇，強忍著大哭的欲望，將頭偏向無人的角落，暗自抹去了眼淚。

　讓白天舞驚訝的是，竟然真有幾人被信紙的情感所染，大哭了起來。情感之濃烈，仿佛那是他們的父母似的。

　念完最後一封信，百事通小心翼翼地將信件折了回去，面色鐵青的說道:“回鄉之後的事，想必大家也都聽說了。”

　大廳之中一陣沉默，只要那幾個放聲大哭之人嚎啕的哭聲格外響亮。

　“這幾封家書也算得上是白瀟雨夫婦的絕筆。若是白天舞再次，我等定會將此信交置她手。可惜，她如今已經身處死牢，再也無緣讀得此信。”

　白天舞此時的臉色很是難看，她何嘗不想拿回那幾封書信?若不是為了那幾十位姑娘和白龍劍，她也許真會忍不住表明身份了。

　“那麽接下來就是最珍貴的一樣東西了。”

　最後一件寶物並非如之前一般被放在桌子上推出來，而是被灰布包著，直接抱了上來。與之同時上來的，還有一個粗糙的木頭劍架。

　見到此物，白天舞頓時兩眼放光，暫時把對父母的思念放在了腦後。雖然尚未打開，但那形狀必定是她此行的真正目的。她開始觀察環境，腦中高速斟酌著奪劍和脫身的方法。

　然而百事通似乎是看穿了白天舞的意圖，故意刁難她似的，故作神秘地緩慢打開中灰布。

　“先前的那些寶貝雖然珍惜，卻絕非只有一件。而寫下來這件寶貝在這世上是真正的獨一無二。”

　就在灰布被緩緩拉開，白天舞心急如焚之際，一個黃泥幫成員忽然慌慌張張地跑了進來。

　“不好了，我們被包圍了！”

　“什麽?”土金剛從一旁的座位上站了起來，面色一片鐵青。與會的各幫派首領們更是一片嘩然。

　幾個離得白天舞近的人猛地拔出自己的兵刃，指向白天舞，那個曾與她聊天的漁公國後裔也赫然在列。

　“一定是她把敵人引來的！”一人叫囂道。

　白天舞也拔出了長劍，警惕地看著周圍虎視眈眈的匪首們。她並沒有辯解。一來是此時自己無論說什麽對方都定然不會相信，二來那些人也很可能確實是自己叫來的雲水閣弟子。

　“不是她，是我叫他們來的。”

　一個意想不到的聲音響起，眾人循聲望去，只見人前的百事通已經拔出白龍劍持在手中，眼神凌厲地看著眾人，嘴角勾勒出一抹得意。此時的他盛氣凌人，全然沒了書生氣息，反倒像是一個老成的劍客。

　他扭頭向白天舞大喊道:“安平府的姑娘，雖然你們並不知情，還是感謝你們的配合。若不是你們把茹絮廉抓了起來，我們還真沒那麽容易取得信任。”

　在白天舞迷茫的表情中，他又戲謔地看向土金剛:“你不會真以為劍鋒國庫這麽好盜吧?潛伏四年，就是為了這個把你們一網打盡的機會。”

　最後他扭頭對眾人喊道:“這裡已經被大內密探和雲水閣包圍了，放下武器，可饒你們不死。反抗者，殺無赦！”

　外面的喊殺聲已經響起，黃泥幫成員的慘叫聲此起彼伏。眾人驚慌地看向土金剛，土金剛卻不慌不忙，聲音沉穩地說道:“把這兩個朝廷的走狗拿下。”

　眾人對這個盟主顯然及其信服，一聲令下，所有人對衝了上去，對百事通和白天舞展開了攻擊。

　“我幫不了你，自求多福吧！”喊罷百事通便提著劍跑了出去。大部分匪首都被他吸引了出去，白天舞本想追上去要回自己的白龍劍，奈何仍有七八人向她湧來，她隻好先應付他們。

　白天舞輕蔑地看著這些衝向自己的土匪，幾個閃轉，便取了他們性命。原本熙攘的聚義堂內頃刻間只剩下白天舞與土金剛二人。

　……

　聽到門外匆忙的腳步聲，瓏禦冰知道時候到了。他靜候了片刻，等腳步聲徹底消失，才打開房門，護送著四女走向了地牢。

　小雨早在一炷香前就醒了過來。不過她一直抱著自己一言不發。小林脫下自己的外衫披在了她的身上，好讓她不至於一絲不掛。

　一路上，五人都沒有遇到什麽敵人，直到他們下入地牢，才碰到了一直守在那裡的守衛。不過他才看到眾人，還沒來得及反應，就被瓏禦冰上前一掌拍暈。

　牢門被守衛腰間的鑰匙打開，知道自己獲救了的姑娘們全部興奮地跑了出來，只有一人還坐在那裡沒有動作。

　“招弟姐，你快出來啊，再不走來不及了！”小雅對著那姑娘說道。

　“你們走吧，不要管我。”招弟平靜地回應道。

　“沒時間了，這種時候你耍什麽性子啊?”小林焦急地斥責道。

　招弟淡淡地望了她一眼，眼神之中流露出幾許悵然。“反正家裡人也不待見我，回去有什麽意思?”說著她淒笑兩聲，“說出來你們可能不信，這個守衛是我這輩子遇到的對我最好的人了。”

　聽聞此言，所有人的沉默了下來。

　“讓我和他待在一起吧。無論什麽，我都願意和他一起面對。”

　“可是……”小雅還想勸說，卻被瓏禦冰攔了下來。

　“既然她有自己的願望，我們就尊重她的選擇吧。時間緊迫，我們要走了。”

　招弟感激地對瓏禦冰笑了笑，可那笑容看起來是那麽令人心疼。

　最後離開的小雅戀戀不舍地最後回望了一眼，跟著眾人走了出去。

　……

　看著步步逼向自己的白天舞，土金剛臉上沒有一絲慌亂，只是眼神玩味地盯著她道:“沛大人有些本事嘛。”

　“你為非作歹的日子到頭了。”白天舞惡狠狠地說道。

　土金剛不屑地笑了笑，“不要以為我不知道你昨晚做了什麽。你真以為這樣就能打敗我?你放心，這項生意是不會絕的，用不了多久我就會卷土重來。到時候我會變本加厲地抓捕少女，你救不了她們。”

　看著那邪惡的笑容，姑娘們被辱虐的一幕幕映入眼簾。面對近在眼前的罪魁禍首，壓抑已久的怒火再也按耐不住，她忘記了瓏禦冰的叮囑，憤怒地刺出了手中的長劍。那一劍刺向土金剛腹部，速度之快，土金剛甚至沒來得及作出任何反應。

　然而長劍點在身上，居然無法刺入半分。土金剛輕蔑一笑，若無其事地站起身就要拔出雙錘。

　白天舞當機立斷，再次幾個攢刺，力道之大，以至於將土金剛刺得退出幾步，踹碎了身後的椅子，卻仍未能傷其分毫。

　土金剛此時也揮舞著雙錘攻來。那金色鐵錘仿佛有著千鈞之重，迎面揮來更是給人以泰山壓頂的壓迫感。

　白天舞身體一側，鐵錘貼胸而過，帶起的罡風瞬間扯散了白天舞的發髻，拉扯著她的髮根生疼。

　趁土金剛一招未盡，她欺身向前，來到了土金剛背後，回身再次揮出兩劍。可那長劍就似砍中了堅硬的山石一般，除了因力道奇大而帶出的火花，沒照成任何傷害。

　土金剛瘋狂揮舞著雙錘，看似沒什麽套路，卻每一下都足以劈山碎石，可以說是力量的極致。

　白天舞則截然相反，她都身法靈動異常，劍招飄忽不定。土金剛的雙錘連她的一根汗毛都碰不到，她的長劍卻不斷在土金剛身上爆出明亮的火花。

　兩盞茶的戰鬥下來，長劍劍刃已經凹凸不平，劍身也因不斷的碰撞而瘋狂震蕩著，仿佛隨時都會炸裂。白天舞持劍的虎口甚至都開始微微滲血，而土金剛卻依舊毫發無損。

　持續如此之久的劇烈戰鬥，還是第一次發生，這讓白天舞的呼吸開始有些紊亂。她知道，自己堅持不了多久了。無奈之下，白天舞決定孤注一擲，刺擊人類最為脆弱的咽喉部位。

　找準時機，白天舞傾平生之力，勁刺而出。劍尖精準無比地點在了土金剛的喉嚨上，發出叮的一聲爆響。然而即便劍體都被刺得彎曲成了月牙，劍尖仍未能刺入土金剛皮膚分毫。

　這是她的全力一擊，打出此招，她再也沒了閃躲的力氣。土金剛的鐵錘在下一刻結結實實地敲在了她的背上。

　白天舞隻覺得心口一悶，喉嚨一甜，一口鮮血噴出，身體不受控制地飛了出去，在地上翻滾了十幾步遠後狠狠地撞在牆上方才停下。

　長劍脫手飛出，落在了身體不遠處。

　白天舞感覺胸中傳出一陣劇痛，仿佛五髒六腑都被撕碎一般。她嘗試從地上爬起，卻頓感四肢一陣脫力，伴隨著口中噴出的一口鮮血，再次摔回了地上。

　土金剛來到白天舞身旁，看著地上掙扎的白天舞，眼中閃過一抹驚詫。

　“一般人吃了我這一錘，早就脊骨粉碎，一命嗚呼了。被我錘一下還能動的，你是第一個。”說著還對她豎起了大拇指。

　白天舞沒有理會土金剛，還在掙扎著向自己的長劍爬去。土金剛看出了她的意圖，輕蔑地笑道:“那東西沒用。”說著便拉住白天舞的腳，把剛爬出不遠的她拉了又回來。

　“你說你命這麽硬幹什麽?這麽痛苦地多活那一刻半刻的，還不如當場就死了呢。”

　土金剛一邊說著、一邊用腳撥弄著白天舞的身體，就像是貓在玩弄著被折磨得半死的獵物一般。

　他用的力氣其實不大，頗有憐香惜玉之意，可對於白天舞此時的傷勢，每一次觸碰，都是一次撕心裂肺的疼痛。可喉嚨中不斷上湧的血水卻讓她連慘叫都做不到。

　土金剛蹲下身子， 捏著白天舞的下巴稍微抬起她的臉，仔細端詳了一陣。

　“嘖嘖嘖，真是可惜了。這臉蛋，肯定會大受歡迎的。”

　白天舞眼神不甘地瞪視著土金剛，想要說“有種你就殺了我”，可卻一個字都說不出，只是喉嚨中咕咕地響著，大口大口地吐著鮮血。

　放下白天舞的腦袋，土金剛冷冷地看著她從有意識的掙扎逐漸轉為了因劇痛而產生的本能抽搐，再到徹底失去掙扎的力氣。

　這個過程持續了不過半柱香的時間，可對白天舞來說卻如一個世紀之久。除了痛苦與憤怒，她心中還有無盡的悔恨與愧疚。

　見白天舞沒了動靜，土金剛假惺惺地說道:“行了，看你這樣也挺難受的，我送你一程吧。”

　說罷他舉起鐵錘，用力砸向了白天舞的後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