熱鬧的校場頓時沉寂了,很多人的面孔上甚至依舊帶著還未來得及消散的笑容,但眼神中驚駭卻毫無掩飾地透了出來。有一些膽子稍小的,甚至一個踉蹌站立不穩,而大部分人在沉寂之後開始不可思議地左右張望、下意識地咬著嘴唇。這個消息是如此震撼,以致大家都不知所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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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天之前,同盟軍還傳來大敗魔教四大分支之一新月教的捷報,十日之前,血洗了焚炎教,一個月之前則是大勝青蓮教。這一路的勢如破竹,一直在提醒大家,同盟軍勢不可擋、魔教不堪一擊,正魔大戰中原必將大勝!誰又能料到,魔教竟然會突然製造出如此震驚的血案,誰能料到,魔教在前方戰局如此吃緊的情況下,竟仍有余力潛入中原,並將赫赫有名的仙霞派一舉滅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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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百五十七人,被一舉滅門,竟無一人能逃出性命!魔教不單是手段殘酷,戰力更是讓中原武林震驚。而魔教如此多的教眾秘密潛入中原行事,中原武林竟在事先毫無察覺,那下一次,這群殘酷殺神又會將屠刀伸向何處?想到此處,一時竟不寒而栗,人人自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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震驚而沉寂的校場上,人群中漸漸爆發了急促而激動的問話聲。“魔教是什麽時候潛入中原的?”“他們不是被同盟軍打得毫無還手之力嗎,怎麽會突然會殺了仙霞怕那麽多人?”“他們先滅了仙霞派,下一個又是誰?”這些沒有人回答的疑問聲越來越大,仿佛是問話的聲音越大,自己的膽氣就越大,武功就越高,魔教也就離自己更遠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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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並非每一個人都如此驚恐,但校場近千人群中有半數如此,整個校場就已被慌亂和不知所措的氛圍所籠罩。秦遊身處人群之中,忽然感覺這攢動不已的人群蘊含著無窮的恐怖。如果此刻有人帶頭尖叫或是呐喊一聲,整個校場恐怕就要陷入瘋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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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秦遊僵硬的手掌中鑽進來一隻溫軟細手,同樣因為緊張而有些僵硬,但卻帶著無盡溫暖,在一絲猶豫之後,那隻細手緊緊地抓住了自己。秦遊撇頭看了身旁的文雯,她也正看向自己,眼神中顯然有一絲害怕,但在看到秦遊的那一刻,她的臉色仍舊露出了舒緩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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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遊咬緊牙關,使勁露出了一份大大的笑容,手裡緊緊地握住那份緊張的溫軟,道:“有我在,別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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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雯使勁點了點頭,又笑了出來,這次卻自然得多了。忽然,她意識到不太妥當,手上使勁,連忙將從秦遊手中縮了回來,她警覺地向台上那白色身影及周圍的人看了看,發現並沒有人看見,這才小心翼翼地吐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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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諸位請先安靜!”陳劍川在台上連說三聲,這才將校場上躁動地聲音壓了下來,但依舊有不少人在交頭接耳,竊竊私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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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據山莊探聽的消息,仙霞派遭遇滅頂之災,乃是七天之前發生的事情。魔教滅口之後,一直封鎖信息、秘而不發,必是另有圖謀。我與幾位長老商議,魔教此舉,一來是向中原武林示威,二來恐怕是近期仍有詭計,妄圖前後聯動,造成中原武林的恐慌與猜忌。其根本目的,是動搖同盟軍在前方戰場的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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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霞派尚且遭殃,若然魔教攻到山莊……”眾人聽到魔教近期仍有詭計,不由地擔心自身安危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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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諸位稍安勿躁!”陳劍川清了清嗓子,
他原本想說“諸位請勿驚慌”,但似乎頗有不妥,臨時改口,道:“本次遠征的同盟軍中,是以金燕宗為核心,若論人員,仙霞派則是盡遣派中精英七十余人,為各派之首,留守本宗的人數雖然不少,武功卻非極強。魔教此次出手,正是看中了仙霞派軟肋,一擊得逞。玉璧山莊在同盟軍中不過十七人,本宗卻是群英匯聚,依我判斷,魔教斷然不敢以山莊作為目標,即使攻來,山莊也有能力抵禦甚至迎頭痛擊,那時魔教被前後掣肘,同盟軍反而更有機會一舉端掉魔教老巢。” ?
陳劍川在山莊內素有威嚴,此話一說,眾人焦慮之情大減,環顧周圍,單是校場上各路客卿就有近千人之數,此外還有趙賁統領的數百鐵衛隊,一時又多了幾分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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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劍川見眾人漸漸面色如常,他自己卻是一臉肅然道:“玉璧山莊固然不怕魔教來襲,但仙霞派慘案,不僅驗證了魔教的喪心病狂,更暴露出中原武林對魔教的輕敵大意。尤其是在同盟軍連勝魔教三大分教之後,驕狂氣氛更是濃烈。我聽說前幾日已有人在山莊討論魔教如何徒有虛名、不堪一擊,甚至希望迅速前往前方參戰,好在魔教覆滅之前斬獲英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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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劍川臉色微寒,道:“正魔大戰,關系中原武林興衰之命運,關系山莊存活之命運,是山莊第一等大事。山莊如何參與除魔大戰,如何派人參戰,均需我和長老議後再定,不得輕言兒戲。自今日起,大家更需在自身的錘煉上下大工夫,再有輕言參戰、誇大魔教或是中原武林之事,一律按莊歸處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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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劍川接著道:“一月之前我已有預判並通告山莊,除魔大戰,道阻且長。無論是金燕宗率領的同盟軍,還是中原武林其他各派、玉璧山莊自己,都要做萬全打算。近月來同盟軍的數場大勝,恐怕早已叫你們忘記了我的判斷。今日仙霞派慘痛教訓,希望各位銘刻在心。今日我再向各位提醒,魔教的反撲,必是密謀已久的,絕不止於仙霞派。未來一段時間,無論外面如何風雲變幻,都由我和眾位長老協商處理,大家務必穩住心態,不要輕易亂了分寸。亂世之下,最為重要的,依舊是提升自己的武功。實力到了,無論發生何事,都可從容應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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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劍川遠遠望向擂台,道:“學院是山莊未來的重中之重,若是每人武功的精進都如趙潛、戴志誠,再過十年,玉璧山莊傲視天下又有何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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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陳劍川當眾點名稱讚,趙潛、戴志誠雙手抱拳,向陳劍川遠遠躬身,以示感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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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也為陳劍川的自信所感染,臉上漸漸再度浮現出笑容和豪氣。而陳劍川也微笑地從看台上退了下去,琴香很是機敏,連忙宣布比武繼續,而她宣布之後,自己也未離開擂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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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場,正是秦遊、琴香、文雯,對陣王直、林威、邵雲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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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誠子,你武功那麽好,居然連我都瞞著。”琴香小聲地對正準備下台的戴志誠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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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志誠暖暖一笑,道:“我哪敢瞞你,平日也沒什麽比武的機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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琴香白了他一眼,輕輕笑道:“等比完這場,再找你算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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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志誠點了點頭,對著琴香及三人道:“好,你們小心,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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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你在看什麽呢?”文雯看秦遊一直盯著戴志誠走下擂台,眼光仍然沒收回來,不禁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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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噢,沒什麽。”秦遊尷尬一笑,原來就在琴香和戴志誠的三兩句對話中,他忽然敏感地察覺到了一絲危機。戴志誠不能算是琴香的追求者,卻毫無疑問是愛慕者之一,而他溫和性格,也成為琴香和文雯最要好的朋友之一。剛才比武中的大放異彩,是否會讓琴香對他刮目相看?琴香固然成熟冷傲,但卻從不掩飾對武學以及武學天才的偏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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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有一天,溫厚儒雅、風度翩翩、武藝驚人而且和琴香原本就有著良好友誼的蘇無涯的唯一弟子戴志誠,向琴香發起了追求,她會接受嗎?而他自己,能與戴志誠相提並論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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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輕的秦遊現在還不明白,純粹的愛情是不會摻雜這些比較的。如果你愛上了一個人,你會覺得他的每一個笑容都有著獨特的溫暖,每一句話都有著獨特的韻味,甚至連身上的氣味,都是你生命中唯一喜愛的。他只知道自己愛上了琴香,卻沒意識到自己絕不會拿琴香去和婉兒、文雯去比較,更加沒意識到,如果自己的愛不會去比較這些,那琴香的愛也不會。愛是沒有邏輯的、沒有利益的、沒有顧慮的,也不會被控制的,最為簡單的、深深地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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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道理,秦遊多年以後會明白,但不是現在。他心裡就此多了一份焦慮、一份危機,與此同時,他的本能反應也最簡單,“戴志誠幾乎憑一己之力節製了趙潛,聲名大噪,而他要贏過戴志誠,將琴香的芳心牢牢拴在自己身上,最好的機會就是打敗王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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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何人面對王直、林威、邵雲奇的組合都不會感到輕松。最令人後怕的是,這個組合在之前的三輪比賽中,任何一組對手都沒能給他們造成實質的壓力,甚至沒有比賽交手超過三十招。也正因如此,大家只知道王直這一組很強,三個人的武功很高,但具體如何,卻又無從得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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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輸給這樣的對手,也絕不丟臉。即使是琴香、文雯和驚豔過整個山莊的秦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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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顯然,這三個朝氣蓬勃而倔強的少年男女,並沒有打算束手就擒。只是這一次,三人一改秦遊當中而立的姿態,改成了琴香站在中間,秦遊在左、文雯再右。當然,這樣微小的調整發生在“仙霞派”滅門慘案的震驚之後,也沒多少人在意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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琴香輕輕松了松袖口,往前一步,道:“幾位師兄,我三人領教高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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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直等抱拳還禮,連稱客氣,卻一反常態,采取了守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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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不禁莞爾,憑借王直等人的實力,面對任何一組必定是主動出擊,佔盡上風。此時他們采取守勢,當然不是因為忌憚琴香等三人武功超絕,而是顧忌了琴香和文雯的身份,將攻守的主動權讓給了對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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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雯笑道:“王直師兄別客氣了,我們專門準備了一套防守的陣法,你們要是不攻過來,我們就一直耗著,看誰先站到腿軟,誰就算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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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場之上轟然大笑,因為魔教反撲而有些沉悶的氣氛也一時煙消雲散。雖然文雯素來喜愛說笑,難辨真假,但她既然話到了這個份上,王直等人也不便再守。他淡淡一笑,道:“既然如此,在下將和秦遊兄弟過招,林威兄向琴香小姐討教,雲奇兄弟向文雯小姐討教。各位,小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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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直這番話,卻又逗得眾人一笑,比武較量,居然還有將自己的出手計劃提前詳盡告知對手的。連琴香也忍不住笑道:“幾位不必客氣,盡管放手來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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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直嘿嘿一笑,這才率先出場。果如他所言,三人對應著琴香等三人站成了一排,各自出手攻了過去。只是王直和林威的出手,都比平日慢了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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琴香輕輕搖頭,無奈一笑,手臂猛然揮出,一紅、一黃兩隻長袖爆射而出,向著左邊的王直和右邊的邵雲奇閃電突襲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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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戲天神袖!”擂台之下一陣驚呼。琴香曾在龍興比武大會上使出這門武功,將秦遊逼迫地手忙腳亂、難以抵擋,但在玉璧山莊內,還是第一次使出這獨門絕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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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直和邵雲奇見水袖凌厲,不敢怠慢,穩住身形出手格擋。但令人震驚的是,饒是以王直的武功,竟然沒能一掌擊中水袖,反而讓袖子順著腰間劃過,不經意就將王直的身體纏繞住。而邵雲奇那邊的狀態卻截然不同,水袖和邵雲奇的掌力正面相交,邵雲奇的竟被這柔軟的水袖震的身體微微一晃,而水袖內力相碰之後竟然一分為二,又分作兩股向邵雲奇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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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遊清晰地記得,在龍興比武大會中,琴香雖然也可操控多條水袖,但每一條水袖都是與手直接相連,而現在右手上的這兩條水袖則是中部相連,在袖子前端的六尺處一分為二,如此一來,兩條袖子的靈活性大增,出招的時間也縮減了一半不止。秦遊見到此景,不禁哇了一聲,讚道:“不到半年,你的戲天神袖又精進了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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琴香沒有回頭,卻微微一笑,道:“難道隻許你武功進步,我就要原地踏步了。”右臂晃動,兩條水袖如長臂在身,攻勢竟凌厲非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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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擔心了!”琴香正和王直、邵雲傑糾纏時,林威已欺身而近,面對琴香,他畢竟不敢全力,但這一掌也使出了六分內力,往琴香的肩頭拍去,想要逼迫她收手自保。但眼見一掌即將排上,琴香卻無絲毫抵擋,林威不禁心下一慌,立時又撤了三分內力,只求將她擊退,倒不敢當真打傷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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斜刺裡忽然伸出一掌,與林威手掌相交,林威隻覺這一掌氣勢磅礴、內力之深厚遠勝於己,這一掌來得太過突然、掌力又強橫無匹,自己頃刻之間根本無力調取全身內力進行抵擋,眼看竟一掌就要重傷。豈知交掌之後,對面這股掌力頓時削減了很多,他身體微微一震,向後連退了幾步才穩住身形,他連忙呼吸吐納,內力卻絲毫未受損傷,已然明白對方是手下留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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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秦遊微微笑道:“林兄仁慈,才使了三分內力,我們又豈能恩將仇報。不過,想要取勝,恐怕還需要林兄全力施為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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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威淡淡一笑,道:“秦遊兄弟坦蕩,多謝手下留情。”短短一句話,他的氣勢已全部爆發出來,兩隻袖袍無風自鼓,道:“你內力太強,我隻得全力一搏,小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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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遊緊緊站在琴香的左後方,微扎馬步,不動如山,道:“林兄盡管出招,不必顧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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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話音剛落,林威已欺身而近,他看出秦遊乃是為琴香護法,因此並不向秦遊攻去,左手握拳、右手劃掌,一出手就是家傳的“林家亂拳”,徑向琴香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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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王直也已迅速從神袖中掙脫開來,他向前連衝三步,每一大步踏下,擂台都微微一震,三步之後,他自身的氣勢也已騰起,左手一記重拳,不偏不倚,正向秦遊胸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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琴香不料王直竟如此輕松就擺脫了水袖束縛,連忙收袖,但王直每一步都跨得極大,身形似慢實快,想趕在他出招前再對攻一掌,卻是有些來不及了。一時之間,從王氏刀法中演化出的重拳,和以飄逸鬼魅的林家亂拳,竟然同時向秦遊攻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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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遊頓覺壓力如山,王直內力艱深,拳風樸實但氣勢威猛,他絕不敢輕敵,林威雖然內力稍弱,但“林家亂拳”以亂聞名,自是因為拳法靈動、變招極多,亦是難以抵擋。但他已沒有時間思慮,右手在虛空一握,一招重拳,無視林威的亂拳變化,徑向他面前轟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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移山倒海般的氣息驚天而起,林威雖知秦遊內力不俗,卻無論如何也不曾料到他的內功竟深厚到如此地步,林家亂拳固然變招無數,但在這巨大的內力差距面前卻是百無一用。他陡然收拳,鼓足勁力向後縱躍,這才險險避開了那呼嘯而至的拳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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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遊卻並未收手,稍稍轉身,裹挾著十足內力的重拳劃過半圈,重重地向王直胸前打去。王直一聲低呼,雖然他這一拳一定會先打到秦遊身上,但秦遊這一拳威力實在太大,若是任由其擊中,自己非受重傷不可。他不敢與秦遊兩敗俱傷,拳中的勁道忙收去了八成,拳頭在秦遊胸口率先擊中後,立即動用這回撤的八成內力向後急退,這才在毫厘之間避開了秦遊致命一擊,但那生猛的拳風,依舊打得王直胸口巨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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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直雖然一拳隻留下了兩成內力,但威力依舊不可小覷,秦遊隻覺左鍵一陣酸麻,往後連退了兩步,這才奮力穩住身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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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強的內力!”秦遊心中暗讚,王直的內力之強,在他所遇的眾人當中,凌風之下,當屬第一。但更為震撼的確實王直和林威二人,秦遊這幾乎是不講理的“重拳”,卻憑借著難以置信的渾然內力,發揮出了如許威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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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秦遊拚內力,哪怕是王直,也隻得感歎頗為不如。既然如此,隻得另覓他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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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等王直感歎,琴香左手中的水袖也已一分為二,同時從她的袖口之中,又另外分出了兩隻水袖,一時之間,四袖齊飛,遮天蔽日地向王直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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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論招式之精妙,天下豈有出戲天神袖之右者!”琴香傲然一笑,六道水袖同時發威,竟如長臂在身,心隨意到,靈動無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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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天飛舞的水袖之下,一直笑臉盈盈的文雯忽如靈蛇出動,向正在與兩隻水袖糾纏的邵雲奇突擊而去。這白影身法之快,直如鬼魅,就連修習九宮逍遙步的戴志誠也不禁側目,感歎這幾乎不在自己身法之下的奇妙輕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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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雯一閃而至,雙手從水袖之後突然出現,兩手如刀,在空中劃過一道道白色手影,頃刻之間,已在邵雲奇一尺身外連斬了一十三掌。這十三掌每一掌都用招極淺,掌力剛剛放出就立即收手轉為下一掌,行雲流水,在旁人看來,則更像是在邵雲奇面前微微劃過一手。唯身處其中的邵雲奇,卻如臨大敵,雙手震開水袖的片刻間,在身前連忙布下三道掌力防禦,又急忙收手去抵禦再一次攻來的水袖。一時之間,這個連王直也欽佩幾分的少年武學天才,竟在琴香和文雯的夾攻之下左支右絀,艱難招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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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直和林威此時已看得明白,秦遊等三人,是以琴香精妙世無雙的戲天神袖作為框架,鉗製王直一組的兩到三人,秦遊招數稍弱但內力可謂恐怖,隻守不攻,全力護衛琴香門戶。天賦異稟、動作神速的文雯則伺機而動,配合戲天神袖對三人進行決勝打擊。這三人配合默契,一上來就先聲奪人,竟然打了一路走來堪稱無敵的王直三人組一個措手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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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台下眾人短時間內接連看到戲天神袖、秦遊一拳逼退王直和林威的合擊、一直以來只聽過武功天賦絕佳但極少出手的文雯的精妙武功,都是大呼過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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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救雲奇!”王直見形勢突變,秦遊等三人的真實武功,更是遠遠超出了已方的預料,此刻再也顧不得有所保留,立即示意林威動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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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威心領神會,剛要動身,兩隻水袖卻非遺所以地攔在在了林威和邵雲奇之間,水袖上下飛舞,看似柔美、卻蘊含著可以隨時爆發、一擊取勝的驚人威力。林威不敢大意,欺身而上,林家亂拳竟是照著水袖狂打過去。琴香左手水袖的壓力陡然增大,不自覺間對邵雲奇的牽製就弱了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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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直見邵雲奇擅能抵擋,更加冷靜,豁然道:“秦遊兄弟,王某再來領教你的拳法!”話音剛落,他的身影已經欺到秦遊身邊,一記重拳毫不客氣地迎面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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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遊沒料他身法竟也有此成就,但單比拚內力拳法, 秦遊卻是絲毫不懼。迎著王直的重拳,秦遊使出了八成力道正面硬接。只是甫一交手,卻發現王直這一拳竟是空空蕩蕩毫無氣力,那拳頭一觸即潰,與此同時,王直的另一隻拳頭猛然出現,重重地砸在了水袖三尺處的地方。兩隻水袖遭王直突襲,立時失去了內力支持,緩緩落了下來。而林威趁此機會,擺脫水袖糾纏,向邵雲奇身邊的文雯奇襲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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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雯小心!”琴香一聲輕喝,水袖再度暴起向林威追擊而去。王直卻早有準備,向秦遊虛進一招後,再度向琴香攻去。向來武功扎實質樸的王直,突然虛實相間、變化無常,叫秦遊難以判別,守護琴香的壓力頓時大增。琴香迫不得已,隻得回手抵擋,豈料王直這一次仍然只是虛招,騙過琴香之後,他身形忽轉,竟也向著文雯所在之地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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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都來打我?”文雯一身驚疑,在間不容發之時,身形忽然詭異一轉,竟從三人密不透風的合圍中陡然溜了出來。王直等人雖驚不亂,更知道此時若能拿下文雯,更是決定比武的重大契機,他們三人連忙變招,向僥幸開溜的文雯迅猛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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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麽都欺負我?”文雯似是有些不滿,一時間邵雲奇的追雲掌、林家亂拳、王家擒拿手,盡數向文雯招呼過來。以這三人的合擊,本次參加比武大會的所有人群中,恐怕也挑不出一人可以阻攔。眼見文雯就要被“手到擒來”,她非但不急閃躲避,反而面向三人衝了過去。王直等人微微驚訝,手上卻毫不遲疑,盡數往她的胳膊、肩頭抓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