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微微停頓,臉色冰寒、更帶著幾分憤怒,道:“你們可聽說過摩桀這個名字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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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遊的身體微微一震,道:“先生說的,是魔教的奉天法王——摩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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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草先生望了秦遊一眼,嘿嘿笑道:“魔教……是啊,摩桀當道,就算是神教也得成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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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遊驚奇道:“先生似是對摩桀也很了解?”摩桀之名,在這一次正邪大戰中可謂風雲突起,若能更加了解此人,對以後的正魔大戰,也可以多一份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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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草先生恨恨地點點頭,道:“了解?談不上。這等混世魔頭,誰敢說對他了解?我只知道,尹君這逆徒,就是生生毀在了他的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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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遊凝神傾聽,臭名昭著的彩仙教教主,竟和魔教當今最有權勢的奉天法王,還有著說不清的關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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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草先生輕撫短須,眼光向外,回憶起尹君的生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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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君的爹娘,原本都是天地神教的弟子,他的父親,還算是一個小首領……嗬,那時候還是叫天地神教,算不得魔教。但在他四歲那年,神教內部勢力鬥爭,他爹娘所在的一派被滅,隻留下他一個小小孤兒僥幸活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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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那時正值青壯,一邊遊走西域大好河山,一心懸壺救世,偶遇奄奄一息的尹君,便救了他一命,看他小小年紀孤苦伶仃,便收養在身邊,一路照料。尹君年歲雖小,卻極為聰慧,他隨我給人看病行醫,對醫術大感興趣,我一時心動,便收他做了徒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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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的尹君,不但勤奮好學,更難得有著醫者仁心,我雖然治病救人、但脾氣暴躁無常、救人時甚至頗有偏好,遇到脾氣不對路的,甚至一氣之下不給他治病。尹君卻大為不同,無論面對何人,只要是傷者、病者,都是一視同仁,殷殷問詢、耐心診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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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秦遊微微驚疑,和婉兒對望了一眼,對尹君的前後變化均是感到不可思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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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草先生似是沒注意到秦遊、婉兒的驚疑,他接著道:“而在醫術一道,尹君更是天賦異稟,不但對我傳授的種種醫術一學便會,更廣讀天下醫書,偏方、方士之術、蟲草毒藥,無不悉心研究。他既聰明、又刻苦、甚至極為倔強,為了研究一味藥材的特性,甚至不惜在自己身上試驗。不到二十歲時,他的醫術和見聞,就已經不在我這老師之下了。我雖有著西域第一神醫的名號,但那時我就看得出來,他的醫術,將來必遠在我之上,成為真正的神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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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年前,天地神教在西域大肆擴張。摩桀那時候在神教已經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勢力龐大,在西域可謂隻手遮天。他為了擴充勢力、提高聲望,將他的魔爪伸向了亦正亦邪、毀譽參半的彩仙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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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彩仙教原是西域一隻研究天下毒物、醫術、方術的偏隅教派,據說已傳承了數百年之久,卻從來不介入江湖之事。哪怕對勢力龐大、如日中天的摩桀,彩仙教也拒之門外。摩桀本欲收歸彩仙教為己所用,但既然彩仙教不聽話,他便指使手下要將其教主滅門,好叫其他弟子誠服。彩仙教時任教主寧死不屈,帶領教眾已神乎其技的驅毒之術予以反擊,竟令志在必得的摩桀大為吃虧,天地神教一時損失慘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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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以摩桀的脾性和天地神教的實力,
彩仙教雖然一時得意,但長此相爭,終究不敵。在摩桀大軍強攻之下,彩仙教死傷大半,連教主也身負重傷,在貼身護衛之下,憑借教中自古相密道才僥幸逃得性命。” ?
“彩仙教雖然精通醫毒之術,但若論醫治內傷,卻不太在行。那教主聽說過我百草神醫之名,挺著重傷悄悄來尋我醫治。只是萬萬沒想到,這一番求醫,卻引出來後面無數事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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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彩仙教教主終日以毒為伴,體內早已是匯聚了各類毒物,此時受了重傷,這種種毒物也沒有了約束,一齊發作開來,而他本身內傷又是極重、又拖延了這許多日子,早已是必死之身,我也是束手無策。除此之外,我那時也是有一番私心,我雖然不在西域江湖之後,行醫之名也盛,但彩仙教正是天地神教摩桀的眼中釘,我若是全力救助於他,叫摩桀知道了,恐怕對我也是不利。但那時的尹君絲毫不在意此事,隻道為醫者當救天下之人,至於魔教和彩仙教的糾葛,那也是他救完了人,他們再去解決。我那時雖然自己不願意施救,但尹君能有如此醫者仁心,我也是暗自欣賞讚同。只不過,我那時隻道尹君是全心救人,卻不知道他還有另外一番顧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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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遊和婉兒聽到此處,亦不由地打起精神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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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彩仙教教主的若乾隨從之中,有一人正是他女扮男裝的獨女——鳳凰公主。現在回想起來,那女子雖然是男裝打扮,但容貌之俏麗,也的確是老夫平生所僅見。哦,上次送你過來的那位姑娘,也算得上美貌驚人,倒是與當年的鳳凰公主有的一比……老夫說不上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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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遊還未說話,婉兒卻率先驚疑了一聲,“啊,連她的容貌也只是有的一比,天下還有第二份這麽漂亮的女子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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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草先生搖了搖頭,道:“其實老夫一生隻知藥材,至於女子容顏之美醜,並無什麽分辨。老夫說她容貌俏麗、絕世佳人,也是從她後來引起的那些紛爭而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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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君那時剛剛年滿二十,對那鳳凰公主一見傾心,卻不敢表心意。因為這個緣故,他對救治彩仙教老教主之事更加積極,為了防止傷情有變,甚至徹夜守在老教主身邊照料。那鳳凰公主剛剛遭逢大難,尹君如此悉心照料乃父,他面相也算得上英俊,這一連半個月的相處,老教主的傷勢在尹君的全力救治之下,竟真的見了起色,而鳳凰公主與他也是越走越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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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遊點了點頭,鳳凰公主他沒見過,但尹君單從外表來看,絕對算得上美男子,身材高大、面色白淨、五官分明,就連琴香初見之時,也忍不住誇讚了一句“這藥神大人長得倒是挺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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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教主雖然勉強保住性命,但他自知年事已高、歲月無多。他見尹君年紀輕輕就已有如此醫術,又得自己女兒歡心,突發奇想,竟要將彩仙教教主大位傳給他。我那時雖然頗有顧慮,但尹君能有此際遇,我自也替他高興。他能繼此大位,等老教主身體好些,又可以贏取鳳凰公主,成家立業,倒也是人生一樁美事。尹君本是個性格穩重平靜之人,在那些日子也是打心裡樂開了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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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摩桀的手下卻一直在打探老教主和他親隨的消息,要斬草除根,好叫彩仙教弟子再無幻想,安心誠服於他。就在尹君繼承教主之位後的第三天,摩桀的人就找到了這裡。那彩仙教原本也有幾個武功不錯的好手,還能和摩桀的人一較高下,但後來摩桀手下的大將——現在也是魔教十大長老之一的葛暉也親自趕到此處,數招之間就連殺了彩仙教數人,連同老教主也又重了一掌,危在旦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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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君那時只會一些基本的拳腳功夫,哪裡能是魔教長老的對手,隻一掌就被葛暉拍在了地上,動彈不得了。好在那葛暉多少聽說過我在西域的名頭,我向他求情,他看尹君是我的弟子,就饒過了他性命。但對彩仙教的人,葛輝卻毫不留情,到後來,只剩下受了重傷的老教主和束手待斃鳳凰公主,他要將二人押回交給摩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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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摩桀那時早已惡名在外,尤其是於女色一塊,更是惡貫滿盈、臭名昭著。甚至一度傳聞他性癮成癖,每晚必淫辱兩三良家婦女才可入睡。而被他淫辱的女子,若是不合他意,更會被肆意折磨羞辱,喪盡天良、毫無人性,不知多少女子不堪其辱,羞憤自盡。那鳳凰公主如此美貌,若落在摩桀手上,後果可想而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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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凰公主向老夫和尹君求救,但我二人又豈是葛暉之敵,只能眼睜睜看著葛暉將二人帶走。情急之時,突然出現一位絕頂高手。葛暉當時已是天地神教十大長老之一,武功之高,放眼西域也沒幾個對手。但在那人手下,卻隻如兒戲一般,不出數招,那人就從葛暉手中將老教主和鳳凰公主救了下來。葛暉也知道自己絕不是他敵手,爭辯了幾句,就灰溜溜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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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遊心中微微一動,道:“先生,你說的這位絕頂高手,是不是當今魔教的金石法王——齊嘯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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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草先生面露驚疑,看向秦遊,“你竟然識得他?那可是個了不起的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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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遊搖了搖頭,道:“我只是聽過他的名字,畢竟,能視魔教十大長老如兒戲的高手,這天下間也沒幾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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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草先生點了點頭,道:“可不是嘛,他那一手功夫,可當真是俊俏的很。但此人非但武功俊俏,面貌更是俊美非常、說是貌比潘安也不為過了,可最為了不起的,還是此人的胸襟氣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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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嘯天的俊美,秦遊是見識過的,閱人無數的文雯看之驚歎,並一直以“帥叔叔”稱呼保留至今的,也只有此人了。至於胸襟氣度,他曾在玉璧山莊單刀赴會、睥睨各路英豪,又為自己仗義執言,行事果決堅定,的確可謂是非比尋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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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百草先生顯然不知道秦遊與齊嘯天還有這番經歷,他接著道:“那時摩桀幾乎已在天地神教呼風喚雨、肆意妄為了,連教主也沒放在眼裡。但他心中最大的忌憚,就是這個後來成為金石法王的齊嘯天。據說摩桀最初就想拉攏他,用盡了權勢、美色、財寶,但齊嘯天都是嗤之以鼻。非但如此,他更是聯合教中良知善存的一些元老、勢力,與摩桀在教內、教外抗爭不斷,若不是如此,這天地神教,是真真正正地要在摩桀手上淪為魔教了!也幸而有他力挽狂瀾、掣肘摩桀,才令摩桀不敢太過任意妄為,要不然無論天地神教、還是西域武林,不知道還要增添多少血雨腥風。就連目前這中原武林和天地神教的大戰,據說齊嘯天在其中也是竭力斡旋,主張和中原武林和談,避免紛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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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遊搖了搖頭,不予置評,心中卻暗想:“若按百草先生說,這齊嘯天雖然練的是天煞邪攻,卻算是個英雄人物。但同盟軍喊的除魔滅煞,這‘滅煞’兩個字,還妥當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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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這只是他的心中默想,百草先生接著說道:“可這樣一個了不起的英雄人物,如今卻是尹君的心頭大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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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何?”秦遊和婉兒齊聲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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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武功深不可測,面貌俊美非常,行事說話又豪邁果敢,見識非凡,這等男子,若是讓你見到了,你會不會愛上他?”百草先生說著,突然望向婉兒,笑著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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婉兒微微臉紅,看了一眼秦遊,心中默想,我心裡早已都是他了,還怎麽去喜歡別人啊?只是她心中這般想法,卻絕不敢說出口,此時亦隻微微低頭,沒有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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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草先生倒不是真的在等她的答案,道:“都說美女配英雄。這齊嘯天如此英雄人物,鳳凰公主一看見他,便知道自己找到了真命天子,把心都交給他了。尹君一片癡心,可情情愛愛的事情,原本就要兩情相悅,鳳凰公主不單愛上了別人,更愛的是齊嘯天,尹君他能有什麽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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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走到這一步,尹君原本就應該收了心思,忘記鳳凰公主便是。可是他鬼迷心竅,竟因愛生恨,對齊嘯天和鳳凰公主都產生了極深的怨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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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凰公主跟著齊嘯天離開之後,尹君委頓頹廢了起來。三個月後,他去天地神教找過鳳凰公主一趟,但鳳凰公主卻沒見他,隻叫人留給他一封信函,大致意思是說她自從遇見齊嘯天之後,才知道情愛為何物,自己此生決意和齊嘯天廝守終身,叫他不要再癡戀於她了。尹君會收到鳳凰公主的信件之後,身心受損、心力交瘁,回到百草屋大病了一場,差點連性命也丟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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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想到,他原來竟還是個癡情之人。”婉兒小聲感慨了一聲,她遙想尹君那時的遭遇,可不是和自己接到秦遊的信時一樣的感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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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草先生搖了搖頭,道:“可惜啊可惜,他就是毀在了太過癡情之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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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君病好之後,整個人都變了。他曾跟我說,鳳凰公主之所以移情別戀,乃是因為齊嘯天武功好、勢力大,若是他也有齊嘯天那般勢力,鳳凰公主定會重新回到他的懷抱。我當時之覺得他是癡情,寬慰一番,並沒多想。但尹君跟我說完的第二天,就從我這百草屋不告而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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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憑著老教主傳給他的信物,以及過人的醫毒本事,竟然真的當起了那彩仙教的教主。後來,他主動向摩桀投誠,說只要摩桀幫助他奪回鳳凰公主,彩仙教日後便一切都聽摩桀的差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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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片癡心妄想,又沒什麽江湖經驗,他雖是彩仙教的教主,但在摩桀面前,又有什麽資格談條件。只不過,摩桀的手腕更加毒辣,他既看中了尹君的醫毒之術,又不想被尹君要挾,便以各種手段逼迫尹君就范,最終乖乖聽命與他。哼,尹君以前雖是癡心,但心思不壞,可自從落入摩桀手中之後,就徹底散去心智、淪為他的奴役工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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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摩桀到底用了什麽手段,竟能叫人變化如此之大?”秦遊不禁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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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草先生看向他,冷冷一笑,道:“你還年輕,像摩桀那等混世魔王、地域惡鬼,什麽惡毒的手段使不出來。尹君有一次曾回來見我,自覺愧對於我的教養,但對摩桀,他居然是又恨又怕,卻又甘心被其役使,人心之複雜難測,真是匪夷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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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遊見他並不細說,也不便繼續追問。只見他撫著短須,繼續說道:“據說摩桀曾設計安排,叫尹君給齊嘯天下毒,但卻被齊嘯天機警地避了過去。從那以後,齊嘯天對摩桀更是倍加防范,叫他也是再難有機可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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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君當初投靠摩桀,是為了借助他的力量將鳳凰公主從齊嘯天手中搶回來,可如今,摩桀雖然沒有幫他達成目的,但他依然助紂為虐。這些年來,摩桀借他的手不知道害了多少人,就連他自己,也是害人無數。就連你,也中了他的奇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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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遊聽到此處,心中陡然一動,搖了搖頭道:“聽先生一番介紹,我猜,我所中的這迷離合歡散,應該就是摩桀這個大魔頭所製。而尹君他自己,可能也是因為中了這毒,所以才甘願淪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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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草先生驚詫道:“他自己也中了這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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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錯!尹君親口對我所說,而且,我也見過他毒發時的模樣。”秦遊搖了搖頭,道:“的確有些異於常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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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草先生重重一哼,道:“難怪!當年我質問尹君為何甘願被摩桀驅使,他只是推脫說摩桀手段厲害,他不得不從。原來是他自己中了這淫邪之毒,自甘墮落。嘿嘿,嘿嘿……他那時還算是有些羞恥之心,不敢當面和我說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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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遊默默搖了搖頭,如今的尹君,比之從前又更加有過之而無不及了,其齷齪淫邪的念頭甚至做法早已經習以為常。只是百草先生回顧往事已經是十分心痛,他也無需再多去傷害他一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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婉兒卻更加擔心秦遊的毒情了,她憂心忡忡道:“尹君的醫毒之術那麽高明,這麽多年了尚且都不能給自己解毒,那秦遊哥哥身上的毒……還能解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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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待百草先生回答,秦遊已微微一笑,頗有些無奈地意味道:“你也別擔心了,百草先生一定會相盡辦法為我解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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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草先生點了點頭,他從懷中拿出了一個白色瓷瓶,倒出來兩顆青墨色藥丸,道:“這個是老夫悉心研製的百毒丸,可解天下絕大多數的毒藥。先前你已服下過一顆,如今來看,雖不能解你之毒,但也可以延緩毒性發作。這兩顆藥丸,你先留存身上,以備不時之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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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遊剛要伸手接過,百草先生微一猶豫,卻又將兩顆藥丸放回了瓶子,將整個藥品放到了秦遊手中, 道:“這些都給你吧!至少可以保你兩個月無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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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遊看到百草先生的樣子,心中料定這百毒丸必定是十分珍貴之物,才會令百草先生猶豫不舍。但他卻並未多做推脫,只是深深拜謝道:“百毒丸如此珍貴,只能多保在下兩個月的性命,實在是有些奢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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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草先生大手一揮,橫下決心道:“天下絕沒有不可解的毒藥。兩個月內,老夫必能找到解毒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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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遊結果藥瓶,站起身來,向百草先生深深一躬,道:“多謝先生費心!大恩不言謝,秦遊也不多做扭捏姿態,耽誤先生寶貴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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婉兒亦隨著秦遊深深鞠躬,隨即跟著秦遊,大步離開了百草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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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毒丸雖然能夠壓製迷你合歡散的藥性,但秦遊體內仍是一陣陣熱浪襲來,雖然比在石泉鎮上時已好了太多,但在這本就日漸炎熱的西域土地上,秦遊依然感覺一陣煩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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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賁親自趕了過來,必然是有大動作要發生,但既然暫無明確指示,秦遊也無需著急。他從未來過西域的土地,從百草屋走出來後,街道上十之八九都是身著“奇裝異服”的當地人、而路邊的房屋、商鋪等更是與中原腹地大不相同。反正他體內這毒一時半會也無法可解,他索性放寬心,好好欣賞一下這裡與眾不同的民風民俗。婉兒雖是憂心忡忡,但秦遊熱情高漲,她也不會一直苦瓜著臉,陪著秦遊東走西逛,只是原本就溫順細致地她,現在對秦遊更加用心細致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