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遊一聽聲音便知來著是位了不得的高手,當時抱拳於胸,朗聲道:“不知前輩何方神聖,晚輩秦遊,敢請前輩現身。”他說話之間,向婉兒使了個眼色,讓她站到自己身邊來。
婉兒的身子剛剛落定,只見秦遊正前方約三十丈的湖面上忽然飄出一道白色身影,那道身影竟就那樣直立在湖面上,迅速的向小船飄了過來。待到近處,秦遊才發現那人的腳下,透著些許深藍毫光,只是還不等他看清,那人已經快捷無比地來到了船上,看模樣大約五十余歲,面色很是和藹,倒不像有什麽惡意。
秦遊看到他湖面上漂浮而來,甚至連鞋子也未沾濕半分,對他那恐怖的本事也是深感駭然,拱手鞠躬拜道:“前輩神通,晚輩仰止。請恕晚輩孤陋寡聞,敢問前輩高姓大名。”
“小家夥,你就算認不出來我,難道還認不出剛才我腳下的藍色毫光嗎?”那長者呵呵一笑,便在先前婉兒坐的位置上坐了下來。
“藍色毫光?”秦遊心中犯起了嘀咕,“剛才那老者腳下的藍色毫光,和天煞護體時候的紫色毫光倒是也有幾分相似,只是遠比自己的紫色純正溫厚,但是相比較文雯白色毫光那麽活潑靈動,似乎又穩重了很多。但是既然這老者意有所指,想來肯定是要和天煞相關了。”他腦筋急轉,忽然面色一怔,緊張道:“前輩莫非、莫非、莫非是傲寒傳人——風寒尊者?”
那老者點了點,笑道:“小家夥腦子轉得倒是挺快。小姑娘,你眼光不錯呀。”
婉兒臉上一紅,見到秦遊對這老者非常恭敬,哪敢絲毫怠慢,做了一揖道:“前輩您可別取笑我。您剛才說秦遊哥哥的話可信,是當真麽?”
風寒尊者點了點頭,笑道:“那是自然,天煞的威力,豈可小覷。要是那位琴香姑娘連天煞護體的威力也能抵擋的話,那才真正要讓老夫刮目先看呢。”他看了看秦遊,面色微顯鄭重道:“小家夥,天煞絕跡江湖已有百余年了,這等功夫,你是從哪裡學來的?”
面對風寒尊者,秦遊不敢有絲毫隱瞞,讓戰戰兢兢地船家又上了一壺茶水之後,將自己的內力來源和如今對內力掌控的狀況全部詳實地說了出來。風寒尊者靜靜地聽他說完,方才緩緩點頭,道:“原來是這樣一番故事,那也真是你天生的一段造化了。”他側頭想了一會,似乎覺得秦遊所說並無紕漏,說道:“若是你所說不差的話,傳你內力的那位老人,應該便是天微真人。”
“天微真人?”秦遊有些疑惑地道,他對江湖上這些老前輩的名號,知道得可真得太少了。
“你得了他半生修為,居然連他的名號也沒有聽過。”風寒尊者搖了搖頭,道:“沒想到以他的武功,仍會被天煞所傷。嗨,這天煞的威力,當真強悍到如此地步了嗎?”
秦遊拱了拱手,問道:“晚輩聽說天煞和傲寒同為上古五大奇功之一,前輩既然是這五大奇功之一傲寒的傳人,想必對天煞也極為了解吧。”
風寒尊者搖了搖頭,道:“五大奇功當中,天煞和炙焰都絕跡已久,如今世人了解的,都是從一些古籍記載的資料中所得知。故老相傳,五大奇功功力相若又各有所長,而天煞猶重殺戮,殺意越重,威力越強,而人也越容易散失理智,淪為殺人工具。也正因如此,天煞在五大奇功之中的名氣,可能要算是最差的了。但若真到搏命的生死關頭,依我推斷,天煞威力當屬五絕之最。”
“哦!”秦遊點了點頭,
他體內含有天煞,便自然地對天煞有股親近之意,聽到風寒尊者說天煞的威力當屬第一,心中竟忍不住一陣得意。 “據說天煞運用到極致的時候,甚至會以施法者自身的精血祭功,威力固然絕大,但施法者自己往往也會精血耗盡而亡,也正因如此,天煞的傳承難度也為五大奇功之首。我想大概正是這個原因,才導致天煞在一百多年前就失傳了吧。”
“前輩!”婉兒望著風寒尊者,指著秦遊說道:“秦哥哥他前幾日和人比武的時候,因為動用了天煞昏倒了,醒來之後也沒覺得身體有任何不適。玉璧山莊的三公子凌風曾未哥哥查探傷勢,卻一無所獲。前輩您神通廣大,一定能將哥哥昏倒的原因找出來了,免得他以後又碰見這種情況,也不知道那樣對身體到底有什麽影響?”
風寒尊者看著婉兒焦急的模樣,笑了笑道:“小姑娘莫擔心,他所以會昏倒,定是自己精血祭功導致的結果。”他轉頭問秦遊道:“小家夥,那日和王越的比武,你是否受傷吐血過?”
秦遊點了點頭,道:“正如前輩所料。”
風寒點了點頭道:“那就是了。你必是因為血腥之氣激發天煞,而天煞又反過來再吸收你的血脈之氣,固然實力大增,但也導致你體質空虛,昏厥不醒。天煞若不能隨心掌控,對身體則弊大於利。幸而天微真人一身正派,內力溫和純正,依你體內的內力,五年之內,天煞之氣都難以耗你身體根本。”
“那五年之後呢?”婉兒急著問道,“五年之後,天煞就會傷害秦遊哥哥的身體了是嗎?”
風寒尊者呵呵一笑, 道:“小姑娘不必太過介懷。人生在世,有得有失。你秦遊哥哥憑空得到了天薇真人半生內力修為,又有天煞之氣護體神威,少則四五年,多則八九年,必輕而易舉成為武林之中一流的高手。他若不輕易動武,製怒自持,不妄動殺念,天煞之氣一世也難損他分毫,倘若日日與人相爭,衝動易怒,殺伐之意強烈,天煞之氣早日為害,也不無可能。一切都還是得看他自己。”
“那秦遊哥哥要是從此不練武了,不和人打架,是不是天煞就不會害他了?”婉兒問道。
“不是天煞害人,只是人和天煞做交易。天煞能賦予你強大的能量,而代價,就是你的理智甚至生命。你所求越多,所付出的也就越多。”風寒尊者笑著道。
秦遊聽著點了點頭,看見婉兒如此擔心自己,心中感動,摸了摸她的腦袋,笑道:“小丫頭別擔心,我身體這麽好,至少能活八十歲。就算天煞要我二十年的命,那也有六十歲好活,足夠了。”
婉兒瞪了他一眼,道:“你別亂說。”她看著秦遊,道:“哥哥,這天煞那麽危險,你還是不要再練武功了。你也別去玉璧山莊做什麽客卿了,我們就待在家裡好好過太平日子,以後都不涉足武林之事了,好嗎?”
看著婉兒那溫柔地眼光,秦遊雖然有些不願,但也不忍拒絕,畢竟,只要能和婉兒開開心心地在一起,有什麽不可舍棄的呢?
“小小年紀就要退隱江湖?”風寒尊者笑吟吟地看著眼前的這對少年男女,道:“就算你們有心放棄,只怕也已經太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