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麽了?”戴志誠和徐靖都是壓低了聲音,悄聲問道,畢竟男子漢落淚的事情,還是不要讓太多人看見的好。
但是仿佛是壓抑了太久,在兩人關切地問話之後,秦遊居然突然仰面哭出了聲來,再也沒有絲毫地掩飾,仿佛是在盡情宣泄一般。只是他這麽大聲一哭,頓時將這一行人的目光都吸引了過來。
“咦?出什麽事啦?”最先反應過來的正是好奇心爆棚的文雯,剛一聽到聲音,便掀開了車簾走了過來,而琴香也不知道是出了什麽事,緊隨其後。
“秦遊,發生什麽事了?”琴香也是一臉疑惑,這秦遊年紀也不小了,到底是什麽事能讓他哭成這樣。
但是秦遊只顧著抽咽了,不答她們的話,琴香皺了皺眉,轉而問戴志誠道:“剛才你們三個是在一起嗎?到底是什麽事?”
戴志誠更是一頭霧水,搖了搖頭道:“我剛正跟徐靖介紹山莊裡面的事情呢,秦遊一直們悶頭不說話,後來我們過來看他,他就突然這樣了。”說罷攤了攤手,一副無可奈何的樣子。
文雯睜睜圓了一雙大眼,兩眼放光似的盯著秦遊,忽然小嘴微張,愕然道:“秦遊,你該不會是……”
“該不會是什麽?”琴香看著文雯那一副恍然大悟又結結巴巴的樣子,也是忍不住好奇地問道。
文雯表露出一份難以置信的臉色,道:“你該不會是想婉兒姐姐了吧?”
聽到婉兒的名字,秦遊也是扭頭忘了文雯一眼,雙眼紅腫,卻沒說話,旋即又擺過頭去,依舊抽咽難止。
看到秦遊沒有否認,琴香等人也就明白果如文雯所說,一時間臉上竟是愕然,這個秦遊,也太多情了吧。
就算是離別了,也不至於一個大男人哭起來了,就算哭,也不用當著這麽多人的面嚎啕大哭吧。這秦遊,還真是絲毫沒將眾人的的眼光放在眼裡啊。
看到秦遊放浪形骸的大哭,連一向我行我素不將旁人目光放在眼中的文雯也不由得暗暗佩服,相比於戴志誠和徐靖的搖頭苦笑,她倒是一臉不屑,哼了一聲道:“動不動就哭鼻子的,算什麽男子漢啊。”十足的一副站著說話不腰疼的模樣。
秦遊本就心情欠佳,聽到她這大刺刺地說話,口氣自然好不了,橫了她一眼,道:“我哭我的,礙你什麽事了。”
“哎呀!”雖說文雯知道秦遊素來對自己不夠客氣,但也沒想到他會這樣不客氣地衝她,臉色一變,剛要提高半個聲調,欲用自己的三寸不爛之舌打得秦遊毫無招架之力的時候,琴香卻已是提早一步拉了拉文雯的胳膊,輕聲責道:“他心裡本就難受,你怎麽還那樣說話。”
“香姐姐,你還幫著他……”文雯還待辯駁,琴香卻是不容她多嘴,捏了捏她的臉蛋道:“好啦,還說。”
看過文雯果然安靜下來,雖然臉上一副受了極大冤屈的模樣,但戴志誠心中對琴香當真是佩服的五體投地了,放眼整個玉壁山莊,恐怕也只有琴香能叫文雯這麽聽話了。
文雯安靜之後,琴香卻也犯難了,別的事倒還好處理,可是這男情女愛的,她自己都不明白,又如何安慰秦遊。憋了半天,終於還是不知道說什麽,反而自己也越發覺得氣悶,歎了口氣,向戴志誠道:“你們比秦遊年紀大些,平時多看護著點。秦遊,你也別太傷心了,過些時日,你再找時間回去探望便是了。”說完也不等秦遊回應,轉身欲走時,卻聽得前方馬蹄聲急。
“戒備!“三公子凌風低聲喝了一句,他隱隱有些預感,這一路從龍城回到總莊,路上總會出現些意外的狀況。
聽到凌風的聲令,那十名護衛紛紛拔出兵器,而車後四名白衣劍客,更是縱馬上前,站在琴香和文雯兩人身側,手按劍柄,蓄勢待發。
馬蹄如雷,頃刻之間那一行人已然出現在眾人面前,那四名白衣劍客,也是毫不猶豫地拔劍出鞘。倘若來者只是過客的話,相信是絕對沒有必要黑衣蒙面的。
來人不多,只有七個,但那七匹駿馬一字排開,頓時便將原本寬闊的道路封住了去路。
“在下玉壁山莊凌風,幾位這是什麽意思?“
凌風不拐彎抹角,這些蒙面人更加直截了當,中間那人道:“三公子不要誤會,我們與玉壁山莊素無恩怨,今日前來,不過是要一個與貴山莊不相乾的人罷了。“聲音微蒼,相比這人已經是有七十多歲了。
“哦?不相乾的人,還請閣下明言,這人是誰?“凌風的臉色沒有因為他的話語有絲毫改善,畢竟,這一行當中,哪有和玉壁山莊不相乾的人了。說話這人顯然是老江湖,他們這樣說,無非就是想做出一副因為無奈而被迫得罪玉壁山莊的假象罷了。
黑衣人有些乾枯的手指像白衣劍客中間一指,道:“我們要的人就是他——秦遊!“
秦遊也是猛然抬頭,衝他,想必是衝著他身上的天煞來的吧。
秦遊明白,凌風心裡當然更加明白,微微一笑,道:“這位兄弟年紀尚小,還請閣下說得清楚些,他到底是在什麽地方得罪了幾位?“
那人“嘿嘿”一笑,道:“凌三公子,我和他之間的恩怨,怕就是沒有必要向貴莊交待了吧。”
“笑話!”凌風的聲音突然凌厲了起來,道:“秦遊年紀雖小,卻是我玉壁山莊的客卿,閣下說不清道不明,想憑一句話就從我手中將人帶走,只怕還沒那個面子。”
“老大,沒必要跟他們廢話,直接把人搶走就是了。他們除了一個凌風,其他的人都好對付。”另一個人黑衣人道。
“老三閉嘴。”中間被叫老大的那人斥了一句,道:“三公子說得有理。只是我卻不知道,原來這秦遊已經是玉壁山莊的客卿。三公子,我們可沒有半分得罪貴莊的意思,只不過秦遊和我等淵源甚深……“
凌風一聲冷笑,打斷他的話道:“淵源甚深?我還真好奇了,一個十五歲的孩子能和閣下這等人物有什麽淵源?“
蒙面人老大的另一側一個人輕輕一笑,右手隔空緩緩推出一掌,道:“凌三公子,我們只是要秦遊交待清楚一件事情即可,他一個孩子,我們難道還會傷害他不成。只要問清楚了事,自然將人還給你。”
凌風將左掌豎在身前,手掌微微一震,抵消了那股勁力,心頭也是微微一凜,這個人的掌力,若是在玉壁山莊之中,應該是達到了紅玉一級了。但他的臉色卻是絲毫未變,笑道:“既然如此,秦遊就在這兒,閣下現在問就是了。“
那人哼了一聲,道:“凌三公子,我們兄弟七人當中,以我的武功最弱,你今日何苦步步相逼呢。“
“哈哈!“凌風一聲大笑,道:”天下竟還有這種道理。你們無緣無故地來拿我玉壁山莊的人,居然還說我步步相逼。閣下也有一把年紀了,怎麽說起話來,卻如此不曉事。“
“若是有話要問,便讓你們當面問清楚,否則的話,奉勸幾位,還是從哪兒來回哪去的好。“凌風朗聲說道,再也不給任何回旋的余地。
“以前常聽說玉壁山莊凌三公子青年豪俊,今日一見,豪氣固然是足了,只可惜卻看不清形勢。“中間那人緩緩地道:“三公子莫非以為已你一人之力,可以攔住我們嗎?那些尋常護衛,我們兄弟幾個可還真沒有放在眼裡。”
“哦,是嗎?”凌風一聲哂笑道:“閣下可真夠看得起自己的,只是不知道,到底有什麽真材實料,敢在我莊銀甲護衛面前誇下如此海口。”
“銀甲護衛?”中間那人聲調微微一變,顯然有些驚異,旋即恍然道:“玉壁山莊行事果然出人意表,銀甲護衛居然也離開總莊了。不過,今日既然來了,那就見識見識,這聞名天下的銀甲護衛,到底有多厲害。”
凌風一打手勢,四名白衣劍客將文雯和琴香護在了中間,而那十人的銀甲衛隊,也迅速以秦遊、徐靖、戴志誠為中心站定了方位,看那架勢,正當年大戰齊嘯天時使出的十方輪回陣。
“老三、老四,我們三人陪凌公子練練手,老二,你帶著其他人去見識見識銀甲衛隊的威力。”當中那個老大吩咐下去,言語當中,顯得極為自信。
“兩位小姐,待會請務必待在原地不動,只要我四兄弟在,保證不讓這些人靠近兩位一步。“四個白衣劍客中年紀稍長的一人道。
“他們又不是來抓我的,我才不怕呢。“文雯小聲嘀咕了一聲,但顯然已沒有人在意她的自言自語了。只在這片刻之間,那四個黑衣人已經從馬背上躍起,四掌同出,帶著駭人勁道,向銀甲護衛的陣中衝了過來。
“老三小心!“與此同時,凌風也悄然出掌,一股暗勁突然向那老三湧去。這是真正的江湖爭鬥,只有勝負成敗,再也沒有任何謙讓和憐憫。
那老三聽到老大的這一聲提醒,才發現凌風的暗掌已經和自己左肩相距不過三尺,匆忙之間哪來得及想,雙臂交錯,狠狠地和凌風的掌力對了上去。但覺一股渾然大力排山倒海般湧了過來,那老三心中暗叫一聲“糟糕“,登時左手的手腕哢哧一聲,竟是被凌風雄渾的掌力擊斷了腕骨。
凌風一掌重傷了老三,攜著第一掌勁道,順勢向老大擊去,那老大識得厲害,不敢硬揭,雙掌一拍馬背,身子騰空而退。凌風也不追擊,雙手在身前一個變招,又拍向了老四,那老四內力尚不及老三,哪裡敢接,也是連忙後退,只是沒有老大推得及時,臉上被凌風的掌風掠到,一時刮面如刀。
凌風三掌逼退三人,意氣風發,傲然笑道:“就憑這些,也想在玉璧山莊頭上動土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