僅憑一雙眼睛,就能看出秦遊體內隱藏的澎湃內力,聶常宗身為四大公子之首,一身武學修為、眼力,顯然已經達到了一個極高深的層次。
“是一位素不相識的老者所授。”秦遊雖驚於他的眼力,但語氣卻絲毫不見慌亂,淡淡地強調道:“我只見過那老先生一面,不知道姓名,記不清長相,只是個瘦瘦的普普通通的白發老頭。而且那老先生也沒對我說過什麽特殊的話,給過我什麽特別的東西,至於為何會有這股你們所說的天煞之氣,我更是一無所知。”
聶常宗皺了皺眉,他倒是沒想到,這個年紀輕輕的小男孩,居然在面對名聲顯赫的四大公子時,竟會主動侃侃而談,固然從他所說的話中,得不出任何有關他內力和天煞之氣的消息,只是這看似平淡,實則暗含抵製情緒地語氣,又怎能瞞過他的法眼。
“你似乎對我們有些抵觸情緒啊。”聶常宗倒也沒有任何隱藏,坦然說道:“是覺得我們所有人其實只是為了你體內的天煞,而我們玉壁山莊和其他那些覬覦天煞的人不同之處,只不過是先請你做了客卿罷了,對嗎?”
“聶大哥,我想秦遊他並沒有這個意思,只不過是昨日有些蒙面人企圖半道劫他,他心中還有些不舒坦。”琴香輕輕一笑,看了一眼秦遊,道:“我說的對吧?”
秦遊當即點了點頭,感激地望了她一眼,千料萬料也料不到,這個平日裡最冷的琴香,如今竟會這般幫助自己。
“只是為了那件事情嗎?”聶常宗自己輕輕地搖了搖頭,看著秦遊道,道:“你要是對我所說的那些都絲毫不在乎,那才奇了怪呢,就換做是我,我也生氣,該當生氣。”
“聶大哥……”琴香有些驚奇地聽著他說得話。
“天下從沒有一個男子漢,願意過著人為刀俎我為魚肉的日子吧。你身懷天煞之氣,無論你知不知道它的來源、修煉法門,天底下總會有無數的人希望從你這裡得到他們想要得到的。上古五大奇功的名頭,足矣讓絕大部分的學武之人汙了雙眼,昧了良心,毀了道義,千方百計地要從你身上套出消息。”聶常宗淡淡地說道,沒有絲毫地掩飾:“別去奢望身懷重寶還無人覬覦的日子,哪怕是風寒尊者甚至是陽谷,這麽多年來,也一直有人在打他們的主義,從未間斷。而你唯一需要做的,就是想盡辦法讓自己具備保護自己的能力,否則,就永遠無法抬頭直面這個貪婪的世界。”
“你抵不抵觸又有什麽關系,在山莊待個三五年時間,一起還不都是明明白白的。玉壁山莊超然於世,可從來不是簡簡單單地依靠一種厲害武功的,這些你日後自會明白的。我們這次前來,是奉了莊主的命令,確保你安全回莊。”聶常宗說道這裡,哼了一聲,聲音透著幾絲冷意和驕傲,道:“我玉壁山莊的人,可不是金燕宗說搶就搶的;我三弟選中的人,也不是方平智這等貨色想要就要的。”
“好大的口氣!”秦遊、徐靖,甚至連趙潛都是心頭一震,一向平和隱忍的大公子聶常宗,可很少說這樣霸道的話。
堂堂金燕宗的座上長老,龍行大會的發言人——方平智,居然被叫做“這等貨色”!
秦遊看了看這個臉色有些暗沉,但是卻異常淡然的聶常宗,本來還因為金燕宗的劫道而擔憂的心,竟因為他這簡簡單單地兩句話,充滿了自信和平靜,這種感覺,甚至是他從風頭勁爆的凌風身上也未能感覺到。
“多謝大公子,
秦遊唯有勤學苦練,成一方大業,才足回報莊上培養之恩。”秦遊雙手抱拳,鄭重地給聶常宗拜了一拜。 聶常宗點了點頭,隨即又搖了搖頭,看著秦遊道:“只可惜了你這一身內力……”
“這內力怎麽了?”陸鳴奇道,年紀輕輕便得高人傳授雄渾內力,無論如何也不該用“可惜”二字啊。
“那位高人當初傳他的內力,必倍數於此時。只不過這些內力因為長期沒有烘焙運轉已經消散了很多,如今所剩,恐怕最多不過四成了。”聶常宗有些惋惜地道。
“僅僅四成?”凌風也不得不動容了,當初秦遊擂台暈倒之後,他可是探測過秦遊內力的,那時他便發現,這孩子體內所存的內力,如果全部發揮出來,就算與他相比,也相差無幾了,而這僅僅只是那位老者所傳授的四成?
“到底是何方神聖,內力修為竟達到了那恐怖的地步了!”凌風的心中也是頓時波瀾四起。
“只有四成了?”聽到聶常宗的話,雖然明知這已成事實,但是秦遊的心頭還是不免有些難過。自從金燕宗打算對他下手之後,他已最明白不過,這些實力對他的重要性。
聶常宗看了看秦遊有些惋惜地面龐,道:“你不必為之可惜,傳你內力的那位前輩,必是一位絕頂高手。就算如今只有區區四成內力,但你若能全部掌握,也已更勝金燕宗、神劍門的一些長老了。何況你還有天煞之氣護體,如此一來,雖不敢說縱橫江湖,自保卻是綽綽有余了。”
“僅僅四成就能勝過金燕宗、神劍門的一些長老了?”秦遊、琴香等人聽到這裡,方才開始明白,這個所謂的區區四成內力,到底有多恐怖。而琴香、文雯、徐靖、戴志誠等,更是有些驚奇地看著秦遊,心中同時在想,那個傳授秦遊無比雄渾內力的老者,究竟是誰?
“居然還真讓你撿到寶貝了。那個老頭子是怎麽想的,一身的內力傳給誰不好,偏偏要傳給你,哼!”文雯撇著個小嘴,對著秦遊一副心不甘情不願的模樣。
“那是前輩眼光獨到。”秦遊狠狠地回了一句。雖然獲知文雯的身份,可是到底是因為她實在太沒有大小姐的范兒了,對她的態度便仍和以前一樣,沒發生絲毫地變化。
“我看是他一定是老糊塗了……”文雯又待反駁,卻被陸鳴拍了拍她的肩膀,伸手在嘴前比了個噤聲的手勢,道:“那位老前輩內力如此渾厚,肯定是一位功參造化的大人物了,小姐您嘴上就尊重尊重他老前輩吧。”
聽到連一向嬉笑的陸鳴也這麽說,文雯心中也暗自盤算了下,四成內力足以和一些宗派長老媲美的人,恐怕放眼玉壁山莊,也找不出幾個人來,看來這個老頭子,還真有些不簡單啊。
“哼,再厲害這次也是瞎了眼了。”文雯安靜了一小會之後蹦出來的第一句話,就讓眾人有種崩潰的感覺。
“哎呀,好啦,你怎麽最近老跟秦遊過不去了。”琴香捏著文雯的臉蛋,笑罵著她道,“不就是為了秦遊在哭的時候說了你一句嘛,就和他抬杠抬到現在。”
“香姐姐,你怎麽胳膊肘往他那兒拐了。”文雯頗覺委屈地抱怨道。
“我才沒有偏向他呢,只不過當時原本就是你話說得不對。”琴香說著,看著文雯一臉不服氣地模樣,將嘴湊到她耳邊笑問道:“你知道他當時為什麽哭的那麽厲害麽?”
“不就是想他的小相好了嘛。”文雯不假思索地答道。
琴香搖了搖頭,道:“這次你就沒猜對別人的心思了吧。”她微微一笑,頗有些嚴肅地將秦遊大哭地理由悄悄地說給了文雯聽,然後又道:“秦遊一片真心,你還那樣取笑他。”
文雯也沒料到秦遊原來竟是這個思路,自覺理屈,但嘴上仍道:“誰讓他對我那副壞脾氣了。”只不過這話說著仿佛連自己也說服不了,將話鋒一轉,哼道:“就算是我有錯,可香姐姐你就是在幫他。”一邊說一邊圓溜溜地大眼睛還不停地打量著琴香,仿佛在控訴什麽。
“不許胡思亂想。”琴香對她的那些小不正經的思想早就了然於心了,當下毫不客氣地揪了揪她的臉蛋以做懲罰。
看到文雯又和琴香鬧在了一起,聶常宗也是無奈地搖了搖頭。這個大小姐,難道每日便是這般不著邊際地玩耍、打諢,就可以在十四歲時使用千裡傳音的艱深法門了?這般天賦、悟性, 倘若再能有普通弟子的一半的努力,那將是一個何其恐怖地存在!
“兩位小姐,待會若遇到了金燕宗的人,還請盡量待在馬車中不要露面,以免發生意外損傷。”聶常宗帶著幾分恭敬地道。
“嗯,聶大哥哥,如果真是金燕宗的人要來抓他,”文雯伸手向秦遊一指,道:“你有多大把握?”
“只是尋常的長老的話,他們絕無半分機會。若是那幾個老古董……”聶常宗說道此處,面上也有些犯難,他雖對己方的實力極有信心,但這一切還要基於金燕宗在沒有動用真正底牌的時候。畢竟像這種屹立江湖數百年的傳統大派,總是會有一些平日裡很少在江湖上顯山露水的強橫力量存在。
“不管怎麽樣,你們一定要保住秦遊安然無恙才行。”文雯乾脆了當地說道,,“我都已經答應別人照顧照顧他了,要是在路上就出了狀況,那也太沒面子了。”
聶常宗等皆是搖頭苦笑,這個文雯小姐平日裡聰明才智無限,怎麽這話說得,好像就跟他們沒有全力保護秦遊似的。再怎麽樣這也是莊主親自下達的任務,他們的內心原本就是無比重視的呀。
“香姐姐,那我們先回車裡吧,那些人差不多也應該快來了。”文雯說著,然後在秦遊的肩膀重重拍了一掌,“啪”得一聲響後,豪氣乾雲地道:“你放心,有我罩著你呢,一定沒事的。”
說著便在眾人有些差異地眼光中拉著琴香自信滿滿地往馬車中走去,而此刻琴香和文雯的手掌,仿佛是心有靈犀地,在自己的腰間輕輕一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