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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心之天煞》第一十一節 學藝
  秦遊展示出非同尋常的實力之後,幾乎是被師父搶進了師門,在拖著秦遊進門的那一刻,高大的鐵拳師傅心口默念了幾句:“佛祖慈悲,賜給我這麽好的徒兒,弟子日後更當每日燒香禮佛,敬奉佛祖。望佛祖保佑,我鐵拳門終於可以在秦遊手中發揚光大。”

  “師父,”秦遊被鐵拳師傅的熱情嚇壞了,又見他口中念念叨叨地沒完,終於忍不住開口打斷了他的誦言。

  鐵拳摸了摸自己鋥亮的光頭,喜笑顏開地問道:“好徒兒有事嗎?”

  “也沒什麽。只是我們在這裡站了好久了。今天不用練功了嗎?我還沒學過武功呢,所以什麽都還不知道。”秦遊對鐵拳師傅的和藹可親還是蠻有好感的,至少比他心中一般師傅惡狠狠的模樣要好得多了,而且這個鋥亮的光頭,也十分合他的心意。

  “才入門第一天就急著要學習功夫啦。”鐵拳師傅欣慰地道:“這麽聰明又這麽努力,果然是個好孩子。這樣吧,你今天累不累?累的話就先去休息,要是不累呢,我們就先學一點點。”

  “哇。”秦遊忍不住叫了出來,心裡默默地想,原來這聲名顯赫的鐵拳師傅,竟然是這樣一位疼愛弟子好比疼愛自己老婆一樣的好師傅,一點也沒有堂堂慶城第一教頭的架子。師傅那麽貼心,徒弟就更加不能偷懶了。秦遊想著,於是道:“不累,現在就開始學吧。”他自從體內煉化了一些內力之後,當真有股使不完的力氣一樣。從鎮子的家裡趕到城裡這麽多路,他卻一點也不會覺得累。

  鐵拳師傅自己的天資一般,能有今日成就,全靠一副堅忍不拔地狠勁。看到自己的徒兒如此勤奮好學,堅決學武,更是打心底地高興。他摸了摸秦遊的小腦袋道:“好,現在就學。不過我鐵拳門的武功博大精深,你雖然聰明勤奮,但若不能持之以恆,也難成大器。學武做人,最重要的一點,就是堅韌!”

  鐵拳師傅呼得打出一拳,虎虎生風地道出了自己成就的唯一訣竅。

  秦遊雖調皮好動,但本性純良,聽得師父教誨,更是銘刻在心,點了點頭道:“是,師父,我記下。”

  鐵拳師傅如今是怎麽看秦遊就怎麽順眼,喜笑顏開地道:“只要記住這點就好了。不管這門功夫究竟是有多難,只要堅持努力,總會有出人頭地的一日。”

  “今天,我便先教你本門入門的功夫——虎威拳。”

  聽著這霸氣十足的名字,秦遊忍不住景仰了起來,但見鐵拳師傅已經走到場中,緩慢地打出一拳——猛虎出岬。

  鐵拳師傅從來沒見過這麽順心的弟子,教起來更加地細心認真,極細致極緩慢地將這招做出之後,才叫秦遊學著打出。

  秦遊倒也有些聰明才智,尤其是面對這麽簡單的招式,很簡單的就學著打出了一拳。

  “嗯,不錯不錯。力道是足夠了,拳頭再向上一點,左腿再往後一點。”鐵拳師傅不辭辛苦地親自指點了起來,“好,再來一遍。”

  接連打出了十幾遍,算是把這招硬生生地記在身體裡了。鐵拳師傅又開始教起第二招虎虎生風。

  鐵拳師傅自幼學武,資質卻極為普通,只是刻苦練習,終於比那些原本比他聰明很多的師兄弟們取得了更大成就。他性格憨直,也從來不以為自己有何過人之處。是以此刻遇到秦遊這塊良材美玉,雖然心中喜悅,但這麽多年來深埋在心中的念頭卻仍絲毫不動搖,勤奮刻苦,扎實練習。

  待到一套拳法二十招全部教完的時候,

秦遊早已是全身汗濕。鐵拳師傅看了也甚為心疼,不過嘴巴上卻只是道:“嗯,今日教的這麽多已經足夠了。日後早晚還要不斷加強練習,只有將這些功夫動作印在骨子裡了,臨敵的時候才能愈發用的自如。”  秦遊抹了一把額頭上的汗珠,看到師父頭上也滲出了細汗,心中卻只是感激,“這師傅也對我太好了。我那麽幸運的得到了別人的真氣,只有比別人更加努力,才能對得起那老先生對我的期望了。”

  他是個連讓媽媽多做一頓飯也感覺虧欠了別人的人,如今體內莫名其妙地多出了天微真人的寶貴真氣,這等大恩大德,只能更加激勵他的意願,做一個保衛天下太平的大將軍。

  更巧的是,他的師父又是個對他疼愛有加的人。對於恩情,秦遊不知道除了用恩情之外,還能有什麽來還。而他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不讓父母和師父失望。

  倘若換做另一個對他刻薄之人,依他的性格,只怕心裡早已是強烈的抵觸,你要我往西,我偏偏往東,氣得你找不著北才好。

  可他這個從不願意虧欠別人的人,如今卻覺虧欠別人的實在太多。老者莫名其妙的內力,師父視如己出的關懷,還有父母的殷殷期盼,秦遊除了一遍遍地在校場內揮灑汗水,煉化筋骨之外,他真不知道還能怎麽做。

  “我不知道還能怎麽辦啊?”秦遊輕輕地笑著,對坐在一旁的少女道。

  那少女剛剛十歲,長得一副機靈可愛的模樣。兩隻眼睛在暮色當中便如燈籠一樣閃閃發光。誰也不會想到,這麽機靈可愛的小蘿莉,居然會有個那麽粗獷爸爸——鐵拳師傅。

  “婉兒妹妹,我來這裡學武功已經一個月了,雖然比在家裡玩的時候苦得累得多了,但只要想著以後能有一身本事,讓師父和和爸爸媽媽開心,我便開心了。而且,我自己也挺喜歡武功的,每次只要練一會,休息一會,就會感覺自己變強壯了一些,跑得快跳得高,可神氣了。”

  唐婉兒嘻嘻一笑,道:“其實是你自己要練得那麽辛苦的,爸爸說你是所有徒弟裡面最聰明也是最刻苦的,還一直讓我們都向你學習呢,以你為榜樣。”

  秦遊也蠻喜歡這個小妹妹,每次他練完功的時候,這個小妹妹便會很乖巧地湊過來和他說話聊天。秦遊雖然整天和那些師兄們待在一起,但這一個月來,恐怕說話最多的,還是這個一直聽話乖巧的小丫頭。

  也難怪,畢竟這群徒弟裡面,最年幼的也都十五歲了,除了婉兒,還真沒有一個和年紀相仿的人,可以和他一樣,像小孩子一樣說一些天馬行空的話。

  秦遊呵呵一笑,道:“那你有沒有乖乖聽話,把我當做榜樣啊?”

  婉兒乖巧地點了點頭,道:“我不學武功,所以只能念書的時候像你學習了。”她嘟了嘟嘴,道:“媽媽說,女孩子不要學打架,一點女孩子的樣子也沒有,多讀些書,明白做人的事理就好了。”

  秦遊點了點頭,道:“師母說得挺有道理的,那師母自己也不會武功嗎?”

  婉兒點了點頭,道:“媽媽不會。不過她喜歡爸爸練武功,說男人厲害了,可以保護女人。”她嘻嘻一笑,道:“可是爸爸光頭的樣子,一點也不好看。”

  秦遊偷偷地跟著樂了,忽然問道:“婉兒,你自己呢?”

  “什麽我自己啊?”婉兒有些疑惑地反問道。

  “就是你自己怎麽想的啊?你想學武嗎?”

  婉兒睜大了眼睛,望了望天,似乎從未想過,頓了一會才到:“我不知道,也無所謂。不過媽媽不願意我學,我就不學好了。其實吧,學一點也未必就沒有女孩子的樣子了。”

  秦遊瞅了瞅她,道:“要我說啊,學一點武功,對身體也挺好的。你看你瘦瘦小小的,好像刮陣風都能把你吹跑似的,要是練些武功,說不定身體也能好點。”

  婉兒看了看了自己的身子,似乎也沒有什麽不滿意,只是反問道:“這麽說,秦哥哥你是想讓我學武啦?”

  秦遊搖了搖頭,道:“我可沒說,這事情啊,得你自己想著。你願意去學,就學,不願意學,就不學。”

  婉兒笑了笑道:“我可從來就沒想過要不要學功夫。都是爸爸媽媽讓我學什麽,我就學什麽。”

  秦遊吐了吐舌頭,道:“你可真是聽話。以前在家的時候,除非是我自己樂意的,其他的事情,爸爸媽媽讓我做的,我就偏偏不做。”

  婉兒笑道:“那你爸爸媽媽肯定總生你的氣了吧。我不想讓別人不高興,爸爸媽媽對我那麽好,我只要乖乖聽話,他們就很開心了。”

  秦遊沉吟了一會,道:“也許你是對的。不過咱倆的性子差了很多,我這個性子,怕是改不過來了。”

  婉兒笑了笑道:“那就不改了嘛。爸爸媽媽都喜歡你,那就好了。 而且他們整天都誇你呢。”她頓了一會,道:“其實你不是不聽話,很重要的事情的時候,你都還挺聽話的。”

  “比較重要的事情?”秦遊奇道。

  “對啦。那你知道你爸爸媽媽和我爸爸媽媽最最喜歡的是什麽,你就很乖乖地去做了。就像練武功似的,他們都盼著你能成為一個大英雄,所以你就特別勤奮地學武了。”婉兒似是發現了什麽寶貝一樣,開心地拍掌笑道。

  “那我也是個聽話的孩子啦?”秦遊笑著問道。

  “是呢。而且還是最最聽話的那種。”婉兒很肯定地道。

  對於每個孩子來說,也許他們表面上調皮搗蛋惹禍,但在他們小小的心中,卻永遠有一個做爸爸媽媽乖乖聽話的孩子的夢。

  跟婉兒道別之後,秦遊沒有繼續練下去,他拖著有些疲憊的身子,緩緩地走進那間屬於他自己的小屋子,只是他的腦袋並沒有停止思考。

  “我是聽話的孩子嗎?”

  “為什麽婉兒從來不去想自己願不願意做什麽事情?”

  “為什麽我遇到不樂意的事情就拚命地反抗?”

  而且最重要的問題是,“為什麽婉兒不去想,自己為什麽不想自己願不願意做什麽事情?”

  “是因為她年紀太小了,還不知道去想這些事情,還是天下間根本就沒有幾個人想過這些事情。或者只有我自己一個人在想著這些事?”

  但秦遊怎麽想也不會想得明白,因為他還太小了,他的經歷還太少。

  這時候安心入睡才是一個小孩子最好的生活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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