垂柳依依,芳草萋萋,清澈的河水輕快地流淌著,百花怒放,偶有幾隻彩色蝴蝶在不遠處翩翩起舞。若不是廟會這麽多人,三月真是個出遊踏青的好日子。
所謂遊玩,最重要的當然是身心愉悅。秦遊卻不似其他人那般,只是隨眾這也走馬那也觀花,明明累得難受,卻生怕錯過了一個景致。好好品味一處美景,心中所得的享受,未必就比你多看了三五處少。
而秦遊這般想,婉兒自也不會反對。二人從人群中擠了出來,來到人流稍微稀少的河邊綠地上,休息了起來。
秦遊挑了塊空地,悠然地躺了下來,婉兒則坐在一邊,輕輕地給他揉捏肩膀。
“現在還疼嗎?”婉兒捏著被玄衣少年打到的右肩,憐惜地問道。
“不礙事。”秦遊應了一句,“那小子不知道從哪裡學來的功夫,好不凶狠霸道。以前還真沒有遇過這麽厲害的小子呢。”
婉兒嘻嘻一笑,自豪地道:“可是秦遊哥哥一點也不比他差啊。而且,今天局面上,還是秦遊哥哥佔優呢。”
秦遊白了她一眼,道:“你個小丫頭,就知道誇我。哎,在你心裡,怕是我都快成天下第一了。”
婉兒抿嘴一笑,道:“可是哥哥你本來就是很厲害的嘛。我又不是瞎說。”
秦遊沒好氣地看了她一眼,將她的手握住,道:“你歇會吧。走了一上午了,中午又沒吃好,不用給我捏了。不過就是挨了一拳,我可沒那麽精貴、不經打。”
婉兒倒也乖巧,停下手來,卻不知道說些什麽,看見秦遊在那裡閉目養神,又不敢打擾他,一時間竟有幾分尷尬。
秦遊卻沒有睡,突然呵呵一笑,坐起身來,看著有些局促的婉兒,壞壞一笑,道;“怎麽了,感覺不對勁?”
婉兒知道瞞不過他,點了點頭,道:“有點。”
秦遊哈哈一笑,捏了捏她的臉蛋,嘻道:“在一起不說話也不尷尬的,那才是真正的親人呢。”他摸了摸婉兒的秀發,有些愛惜地道:“我把你當親妹子一樣,你也不用緊張,不管怎麽樣,你都是心中最疼愛的婉兒。”
“所以啊,你不用每次都那麽聽話,我說的不對的時候呢,你盡管罵我好了,不用一直慣著我,把我什麽都想得那麽好。其實就算是親兄妹,打打罵罵也是挺常有的事情,是不是?”
婉兒點了點頭,道:“可是我就是覺得哥哥你做什麽都是對的,對我又那麽好,我願意聽你的話。”
秦遊看自己說了半天,婉兒還依舊是這幅乖巧模樣,心中奇道:“莫非真是天生的這麽乖巧的人嗎?不是因為在我面前才是這幅模樣的。”想了一會也沒有個結果,瞪了她一眼,道:“你呀,就是個當小媳婦的料。”他複又躺了下去,用重重地鼻音吆喝道:“來,給老爺我捶捶腿。”
婉兒微微一笑,也不惱他,只是知道他在說笑,倒也沒真的就給他捶腿了。
“那個黑衣小子最後說的什麽龍興比武大會,是什麽東西啊?”秦遊突然發問道。
婉兒歪著腦袋,想了半天,道:“我好像聽爸爸提過,具體是什麽就不記得了,大致是個比武大會的形式,不過參賽的都是小孩子,好像是有年齡的限制。最後挑出幾個表現最好的,便會有江湖上大名鼎鼎的人物給他們獎勵。”
“不過嘛,”婉兒接著道,“參加比賽的都是一些豪門大派的年輕弟子,其他門派的人,根本就沒有參賽資格。
” “哇,好大的氣派呀。”秦遊道:“那豈不是說,從這個選拔大會裡挑出來的,都是當今天下最厲害的年輕人咯?”
“嗯,差不多吧。不過奇怪的是,天下武林第一大派的陽谷,卻是好多年都沒有派弟子參加比賽了。所以也有人說,這裡選拔出來的第一高手,含金量已經不如以前足啦。畢竟嘛,只要是比武方面的事情,沒有陽谷的話,就會總感覺會缺點什麽。”
“那倒是,武林第一大派都不出席,說服力自然會大打折扣。”
“不過也就陽谷不派人去啦,其他金雁宗、神劍門、玉璧山莊這些響當當的大派,都還是會派人去的,所以真要想脫穎而出,那也是很難很難的。”
“這些巨頭們都會派人啊,那含金量還是相當高了。”秦遊笑道,“你知道的還挺多的嘛。”
婉兒輕輕一笑,卻不答他。他哪裡之道,鐵拳在講這件事情的時候,原本就有讓秦遊將來去試一試的意思。只是秦遊才十五歲,倒也不用著急。婉兒一聽事關秦遊,那立刻便是十二分的精神了。
“不過奇怪的是,這個選拔大會每年最靠前的那幾名,雖然基本上後來都會在江湖上有些名氣,但名氣最大的,卻往往沒有太過出彩過。有些功夫,本來就是要越練到後來才越厲害。所以少年時候的成就,也不能完全代表一個人將來最終能成什麽樣子。”
秦遊望了望婉兒,笑道:“你在說什麽呢。好像是我比武輸了,你在安慰我一樣。”
婉兒忙解釋道:“我哪有那個意思啦。我只是把我知道的說出來,讓你聽聽嘛。”
“那我要不要去試試?”秦遊忽然問道。
“啊?”婉兒嚇了一跳,道:“可是要參賽的,都是那些豪門大派的……”
“那又怎麽樣?”秦遊滿不在乎地道,“你聽聽那黑衣小子的口氣,他肯定是要去參賽的了。他連我都不一定能打得贏,他能去,我為什麽不能去?”
婉兒知道他的脾氣,笑道:“我又沒說你不能去,只是那些規矩……”
秦遊轉了轉眼睛,道:“規矩的事情,要麽就規規矩矩的,要麽就破了那個臭規矩。”他頓了一會道:“也不知道那小子是什麽門派的,居然想進就進了。”
婉兒沉吟道:“你要是想知道,我可以問。”
“問鄭少威?”秦遊臉上有些不愉地道。
“只是問事情嘛。”婉兒見他臉色不善,心中卻喜,膽子一大,居然調皮了一句,道:“怎麽,我去見他,你吃醋啦?”
“切,才沒有呢。”秦遊沒好氣地道。
“那你中午的時候為什麽打他,現在還一副不高興的樣子。”婉兒拉著他的胳膊,略微有些撒嬌地問。
“打他怎麽了?你還心疼他了?”秦遊反問道。
“呸呸呸,你胡說什麽呀,我才不會呢。”婉兒解釋道,“可是你剛才明明就是不高興嘛。”
“我是不高興啊,怎麽不行啊?”秦遊被逼無奈,隻得發起狠來。
“嘻嘻,當然行了。”婉兒興高采烈地道,拉著秦遊的胳膊,頗有得色。
秦遊哪知道她的心思,只是婉兒千年等一回般地撒橋玩鬧,自己當然要演好這場戲。裝模作樣,可是他大學會吃飯就會乾的事情。
“哥哥……”婉兒突然輕輕地叫他。
“怎麽啦?”
“你為什麽不高興啊?”婉兒很是期待地問道。
“我愛不高興就不高興了,不行嗎?”秦遊耍起無賴道。
“嗯,行啊,哥哥要怎麽樣便是怎麽樣,誰也管不著……”婉兒乖巧巧地應著,“可是事情總得有個原因的嘛,到底是為了什麽呀?”
“我不喜歡那個鄭少威,不願意你和他見面。”秦遊一副疲懶的樣子道。
“哦……那所以只要是哥哥你不喜歡的人,你就不許我和人家見面啦。哥哥你怎麽這麽霸道呢?”婉兒嘻道。
“那你真要願意去見他,你去就好了。我還能攔著你怎麽了?”秦遊哼了一聲,突然又坐了起來,捏著婉兒鼻子,恨恨地道:“平日裡挺乖的呀,今天怎麽這麽皮起來了?”
婉兒由他捏著鼻子,嘻道:“不是你希望我頑皮點的嘛,現在又不喜歡我這樣了。哎,你怎麽那麽難伺候呀?”
“我難伺候?你才難伺候呢。”秦遊白了她一眼,剛才婉兒一陣追問,問得他心煩氣躁,現在也坐不住了,站起身來,伸了個長長的懶腰,道:“我們去常吉寺看看吧。今天廟會人多,要是真有菩薩的話,也該出來顯靈了。”
“咦?你不是不信菩薩的嗎?”婉兒小聲嘀咕著,也站了起來。
“我去那裡有事要做。”秦遊衝著婉兒神秘一笑,說完轉身就走。
婉兒也來不及多問,連忙追身趕上,只是不由自主的,又將秦遊的胳膊抱在自己的懷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