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著,慢著”,秦遊聽著她嘰裡呱啦地講,卻怎麽聽都覺得別扭,眉頭微皺,問道:“你剛才說什麽……什麽就想現在事情都反過來了一樣?那是什麽意思?”
文雯白了他一眼,道:“這都不懂,笨死了。我的意思是說,你今天打敗了他,香姐姐已經喜歡上你了。”
“啊!你怎麽能這麽說呢?”秦遊被嚇了一跳,道:“難怪秦香姑娘會不理你了。你這樣造謠,石光磊居然也信,當時婉兒不就站在我身邊麽,他難道沒有看到?”
“我本來也只是說香姐姐今天才喜歡上你的呀,那你身邊站著個女孩又有什麽奇怪了。再說了,香姐姐真要是喜歡你了,想把你搶過來,那還不是易於反掌。”文雯看著秦遊要爭辯的樣子,立刻補了一句,道:“你敢說你不會對香姐姐動心嗎?”
“額……”秦遊隻覺得突然有些心虛,沉吟了一小會,這才有些結巴地道:“婉兒……婉兒她那……那麽好,我幹嘛還……還要對別的女孩子動心啊?”
“你不是說真的吧?你真的不喜歡香姐姐啊。”文雯突然皺緊了眉頭,指著秦遊的鼻子問道。
秦遊見她神色有異,但面對她的質問,還是堅持道:“當然是真的了,我都已經有了婉兒啦。”
“哎呀!這下糟了!”文雯氣得連拍了好幾下自己的大腿,臉上說不出的苦惱。
“怎麽啦?什麽遭了?”秦遊也是大覺困惑,不知道她到底在說什麽。
“當然是大事情啦。香姐姐平時誰也看不上,現在好不容易看上你了,她那個性子,又不會主動去接近男孩子,可你又不喜歡她,那姐姐怎麽辦啊?”
“你說她看上我了?”秦遊瞪大著眼睛,難以置信地道:“你胡說什麽啊,那不是你用來騙石光磊的嗎?難道,難道……”
“當然是真的了,你沒發現今天比賽之後,香姐姐和你說話最多了嘛。”文雯氣道,“可是現在什麽也沒用啦,你又不喜歡姐姐呢。我還是趕緊回去告訴她,讓她消了這個念頭,免得浪費心思。”說著站起身來,拔腿便要離開。
秦遊幾乎是下意識地脫口而出,叫道:“等會,你……你先別說。”
“幹嘛不說啊,現在才剛剛開始,就算難受,也才一點點啊,要是以後真喜歡地深了,那姐姐不更難受啦?”文雯叫道。
秦遊撓了撓頭,有些不好意思地道:“我剛才也就是那麽一說嘛,又不是真不喜歡。琴香姑娘那麽好,哪有人不……不喜歡的呀,你說是吧?”
“那你剛剛明明就說不喜歡的啦。”文雯說道。
“都跟你說了那不是認真的嘛。”秦遊辯道。他這才發現,原來所謂的說不喜歡琴香,只是因為以為自己沒有機會去得到,而這個機會真正出現的時候,就算是明明有了婉兒,他也是有些難以自持。
“那我也只是和你開個玩笑啊。”文雯忽然一笑,又悠哉悠哉地坐了下來,翹起個二郎腿,還一晃一晃的。
“你說什麽?”秦遊意識到自己被騙,心中不由地升起了幾分怒氣,但更多的卻是失望。
看到秦遊的表情,文雯卻是一絲哂笑,道:“誰讓你剛才嘴硬了,說什麽有了婉兒,就不會對其他女孩子動心了。我還以為你是真的那麽專心呢,原來也是個花心大蘿卜,見到漂亮女孩子就喜歡。”
秦遊被她說了一陣,卻沒有生氣,反而坐了下來,突然給了自己一個耳光,道:“你說的對,
明明就是我的錯。我從一開始就不應該抱著其他的念頭,婉兒在我身邊,我就不該有什麽想法。琴香姑娘不喜歡我,我不該多想,就算她喜歡我,我也不該多想。” “你是錯了,可是不是錯在那兒。”文雯依舊晃蕩著小腿,道:“你是一開始就不該嘴硬,我問你有沒有對姐姐動心,你直接回答說有不就好了嘛。像姐姐那麽漂亮那麽好的女孩子,哪有人能不動心的呀。所謂的不動心,都是沒信心把姐姐追到罷了,要是姐姐反過來喜歡一個人,我看他還敢不敢說不喜歡。”
“嗯,也是!”秦遊重重地點了點頭,這個琴香,實在是具備了常人無法抗拒的力量,被她喜歡的男人,除了歡天喜地叩謝各路神佛以外,哪還有什麽說“我不喜歡你”的呀?做人不能太偽君子,而且就算是君子,遇見個那樣的絕世美人,又豈能不動心的?坐懷不亂?看來是故事裡的那個妞還不夠美。
“文雯姑娘,你怎麽在這呢?”就在秦遊胡思亂想之時,婉兒已經打著招呼走了進來,秦遊看了一眼婉兒,想到自己剛才對琴香別有居心,一陣慚愧,竟是沒敢起頭來。
“我就是來找婉兒姐姐玩的呀?”文雯嘻嘻一笑道。
婉兒聽得莫名其妙,笑道:“那可奇怪了,你找我玩,怎麽不去我那裡,反倒跑到秦遊哥哥的屋裡來啦?”
文雯衝她擠了擠眼睛,道:“去你的房間未必能找著你,可是在你家秦遊哥哥的房間裡面,就算一時沒看見,只要坐一會,肯定就能見著你了。你看,我才剛剛坐下,你不就來了麽?”
婉兒這才知道她在拐著彎地笑話自己,好在對文雯的脾氣也是多有了解,也不甚在意,只是淺淺一笑,坐在了秦遊的身邊,關切地問道:“身上還疼嗎?傷重嗎?”
秦遊抬起頭看了看婉兒,卻沒有答她的話,只是握著婉兒的手,突然說道:“你對我真好。”
婉兒不料他會這樣,雖然有種一頭霧水的感覺,但畢竟心中羞澀甜蜜,掙開了他的手,白了他一眼,笑罵道:“怎麽突然就說胡話啦?我在問你身上的情況呢?”
“哦!”秦遊也看了一眼文雯,頗覺得不好意思,道:“就還是酸痛,沒有十天八天是恢復不了啦。不過內傷嘛,倒是沒什麽問題。”
“哈哈,恢復不了最好了!”文雯聽著秦遊的話,卻是突然笑著道:“哎,就可惜內傷好得太快了。”
秦遊和婉兒自然是知道她的想法,只是對望一眼,搖了搖頭。
文雯倒也知趣,見到婉兒來了,便不多停留,站起身衝秦遊道:“你快快養好傷吧,後天一定要打敗香姐姐。”說著突然古怪一笑,轉過身道:“你可要好好把握機會哦。我回去咯!”邊說邊蹦躂,就出了門外。
“剛剛還怪我內傷好得太快呢,現在又說讓我打敗琴香姑娘……哎,這個文雯,真是千奇百怪。”秦遊歎道。
婉兒卻是鼓了鼓嘴,道:“她說得也沒錯啊,後天可是個大好機會。你現在武功越來越厲害啦,只要到時候你的傷勢沒什麽大礙的話,打敗琴香姑娘,也不算很難啊。”
“喂……什麽大好機會?我怎麽聽著話中有話的樣子啊?”秦遊捏著婉兒的臉蛋逼問道。
“你別裝傻啦,你也知道,琴香姑娘可是盼著有人能憑真本事打敗她呢。到時候我可要好好恭喜你們倆了。”婉兒在酷刑之下,仍是堅強不屈地道。
“那不是文雯說得嘛,她的話,九句話裡面能找著一句真的就算她那天積德了。”
婉兒輕輕一笑,道:“你少損她了,我覺得呀,這個文雯姑娘,雖然頑皮愛鬧,可本事倒不小,平時嘻嘻哈哈的,但辦起大事一點也不含糊。今天要不是有她在,那個石光磊恐怕就真的性命難保了,可不知道會惹多少麻煩。”
秦遊聽著也是點了點頭,突然又抓著婉兒的身子,罵道:“好呀,你個小婉兒,居然胳膊肘往外拐了,敢幫著她說話了。”
婉兒使勁掙脫,這才邊笑邊道:“我沒說謊,事實本就如此呀。而且你體內的那股內力,就算是那些前輩長老們也沒半分辦法,可是她一個小小姑娘,卻輕輕松松地就弄好了,那可是真本事。”
“嗯!”提到了文雯的武功,秦遊也是慎重地點了點頭:“她的武功,可當真了不起,也不知道他的武功到底是誰交的?”
“好啦好啦,想這些做什麽。總之這個文雯姑娘本事不錯,心腸也好,就是有些太孩子氣了,今天來的時候,肯定還是砰得一聲巨響吧?”婉兒笑著問道。
秦遊也哈哈一笑,道:“沒錯沒錯,你可真說對了。這要不是一聲巨響,那還真就不是她了。嗯……進來的時候倒也還沒什麽事情,怎麽出去連門也不關?婉兒乖乖,去把門關上吧。”
婉兒扭捏了一下,笑道:“不關才好呢,免得有人心術不正,胡思亂想。”
“那我自己去關……”秦遊說著便要起身。
“你身上痛,別亂動。”婉兒把秦遊拉回椅子上,看著他那渴求的眼睛,鼓了鼓嘴,道:“我去就是啦。”
“對了,她怎麽會來這兒的,怎麽不和琴香姑娘在一起?”婉兒掩了門,問道。
秦遊哈哈一笑,將婉兒拉在自己身邊,吻了一口,這才將文雯說給石光磊的話告訴了婉兒,又說琴香正為此生她的氣,不肯理她,所以她才百無聊賴地各家串門玩玩。
婉兒聽了過後,卻沒有笑,只是臉上不禁浮上了一層憂雲,道:“其實我也看出來琴香姑娘對你,果真是對別人不太一樣。”
秦遊心頭一震,道:“婉兒你胡說什麽呢?”
“我沒胡說。”婉兒看著秦遊的臉道:“你今天在擂台上大發神威,打敗了石光磊,那番本事和氣概,就算是琴香姑娘,也忍不住動容。‘好本事’‘好氣概’,可是她親口說的。你看她除了和你說話以外,可曾搭理過別的男子嗎?”
“那不是因為我是她下一場的對手嘛。我們除了說點客套話,也沒其他的什麽呀?”秦遊又是解釋,又是安慰,自己的心裡卻如是十五個水桶,七上八下。
“哼,還說沒什麽。我可看見她碰你的肩膀了。”婉兒委屈地道,“她是那麽高貴的女孩子,要不是對你有好感,怎麽會那麽做?”
秦遊被她這麽一說,登時也沒了底氣,不過看著婉兒又擔心又委屈的模樣,立時便拉著她的手道:“我覺得吧,她也就是當時看著我對石光磊的傷有些自責,所以安慰我一下。石光磊後來還要自盡的時候,她不也忍不住的勸說他嗎?她是看上去冷冰冰,其實是個熱心腸的人,也沒其他的意思。”
“是啊,熱心腸,對你尤其熱心腸了。”婉兒撅著嘴,沒好氣地道。
秦遊撓了撓頭,看著婉兒那委屈的樣子,心中不忍,道:“好啦,不管她怎麽想,我的心裡,永遠都只有婉兒你一個,不會喜歡別人的。”
“你油嘴滑舌的,我才不信呢。”婉兒口中說著,臉上卻甚是開心,她笑了一會,又擔心道:“我雖然明白你的心意,可是琴香姑娘實在是魅力難擋,若是她對你沒什麽心意那就還好,若是真有了心意,你覺得自己能不動心嗎?”
“當然能啦!”秦遊惡狠狠無比自信地道,但是心裡卻實在沒譜,之前文雯試探他那次,顯然自己就沒能把持得住,而剛才婉兒說琴香喜歡自己的時候,心裡竟還是興奮多過了擔心。
面對琴香,秦遊深知自己毫無自製的把握。
婉兒也不願在此事上多說,畢竟無論如何,她也不能因為自己的一絲擔憂、或者因為琴香的個念頭,當真要求秦遊放棄下一場的比武。秦遊一路從初賽走到現在的四強,甚至被玉壁山莊看重,這一番努力,別說秦遊了,就是婉兒看在心裡,也替他十分地珍惜在乎。
“對啦,你不是要和我說欠文雯姑娘人情的事情嗎?怎麽欠兩個人情了,除了救石光磊之外,另一個又是什麽?”婉兒問道。
秦遊呵呵一笑,將上次的事情和婉兒說了,婉兒也是沒好氣地笑道:“這個文雯,真是個鬼靈精,也不知道你欠的這倆人情,她以後要怎麽折磨你。”
秦遊哼了一聲道:“管她的呢,該做的事情便做,不該做的事情,她拿這個來壓我也沒用。我堂堂一個大老爺們,難道還能因為這兩個被強迫的人情債給束縛住了?”
婉兒聽著也是嘻嘻一笑,剛要說話,卻聽砰地一聲,用腳趾頭想也知道又是文雯來了。
“哎呀,這次怎麽規規矩矩的了?”文雯的表情顯然是對兩個人正經坐在那裡聊天的場景很不滿。
“你怎麽又來了?你跑得這麽勤,這間屋子的門可越就活不久了。”秦遊眉頭一皺,絲毫不客氣地說道,也算是證明了剛才他所說,絕不會因為欠文雯兩個人情就被她束縛的話了。
“好心當作驢肝肺。”文雯哼了一聲,將手中的一個黃色物件咻得一下,便朝秦遊扔去。
秦遊伸手一接,但那東西居然在他身前兩尺突然向左一偏,躲過了秦遊的手掌,繞了個半圈,又砸到了秦遊腰上,雖然力氣不大,但是這種詭異手法,倒也當真不容小覷。
“讓你一看見我就皺眉頭,我哪有那麽討人厭了。”文雯大刺刺地坐了下來,合著剛才那詭異一擊,是針對秦遊表情的一個小小的懲戒。
秦遊對她這個手法倒是頗為讚賞,細看那東西時,竟是一個淺黃色的絲綢香包,包面上繡著一個紅檀木色的古琴,做得極其精致。香包熏著淡淡蘭香,芬芳氣味頓時便悠悠地鑽進了秦遊和婉兒的鼻子裡,實在是令人心曠神怡。婉兒更是一見之下便頓生喜愛,讚道:“好漂亮好精致的香包呀,文雯姑娘, 這個你是從哪裡買的?”
“你看那上面不是有一座古琴嗎?那是琴香姐姐的香包,是她自己繡的,別處可買不到。”文雯說道。
婉兒應了一聲,笑道:“琴香姑娘真是心靈手巧,連女紅也這麽厲害。人漂亮香包也漂亮,當真是相映生輝。”她雖嘴上說著,心中卻不免擔心,琴香姑娘把自己的香包送了過來,那是什麽意思?
秦遊也是心中犯起了嘀咕,衝文雯道:“你把琴香姑娘的香包拿過來幹什麽?裡面裝著什麽東西?”
“你不會自己看啊。”文雯沒好氣地回道。
秦遊打開一看,卻是個白色的小瓷瓶,釉面光滑如脂,拿在手中溫暖滑膩,竟也是個精貴的事物。瓶口用一個小木塞緊緊塞著,秦遊小心地將木塞拔開,卻見裡面瓶子裡面裝著一些如清水一般的東西,只是那些“清水”,也散發著一些沁人心脾的氣味。
“那是莊裡面一個研究醫藥的老前輩特意做了送給香姐姐的。香姐姐說了,你把這些藥水擦在身上,晚上好好睡一覺,明天早上起來,就會發現全身消腫止痛、筋強骨健啦。至於那個香包嘛,反正她是這麽裝著給我的,我就一起遞給你咯。我會替你說謝謝的,不用感激我咯。”文雯說著,站起來拍拍屁股,頭也不回地就走了。
婉兒看著那個琴香親自繡的香包,和那瓶消腫止痛的珍貴藥水,心中卻如轟雷一樣,她最擔心的事情,終於還是發生了。而秦遊此刻,也是腦中一片茫然,就算他能解釋藥水是為了讓他盡快恢復身體,全力應戰,但香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