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不論北旗鏢局對他多好,秦遊始終還是在鐵拳門待得時間更多一些,更快樂一些。除了這裡是他的第一個師承以外,自然是還有因為婉兒的緣故。
如今的婉兒已經出落成一個十四歲的婷婷玉立的小姑娘了,身材拔高之後,愈發顯得清麗漂亮。她依舊還是兒時的那種性格,乖巧聽話,按照她媽媽給他設定的路線,完完全全就是一個乖巧的淑女。舉止投足方面,也是愈來愈有小家碧玉的風采。秦遊常常笑話她,看看五百年前書上的那些乖巧媳婦,就知道婉兒是什麽樣子了。但婉兒卻始終如此,而在秦遊面前,卻是更加乖巧聽話。
“這是什麽?”秦遊手裡拿著一個淡黃的符文,看著婉兒,問道。
“是平安符啦。”婉兒溫柔的聲音說道。“是保平安用的,只要帶在身上,佛祖就會保佑你。”
“管不管用啊。”秦遊戲謔地笑道,“你信這個?”
“當然管用啦。”婉兒連忙說道,“你別這樣說話,對佛祖不敬的,不好。”
望著婉兒臉上的焦慮神色,秦遊卻是哈哈一笑,道:“不敬?我不敬他,他又能把我怎麽樣了?”
婉兒聽他還在胡說,不由地急道:“你快別這麽說了,要不然佛祖真的會懲罰你的。”她連忙低頭喃喃自語起來,只是聲音低得讓秦遊壓根聽不見。
秦遊見她如此緊張,便不再玩笑,奇道:“你在說什麽呢?”
婉兒卻不答他,直到自己說完了,這才開口道:“沒什麽啦。”她望了望秦遊,心中卻是有些責備,你這樣不敬佛祖的,我只能祈求佛祖原諒你啦。倘若要罰,便罰在我的身上好了。但她這些話自不會和秦遊說,只是道:“這是我昨天去廟裡面求的,爸爸媽媽和你,每個人都有一個。”
“你自己呢?沒讓佛祖好好保佑你嗎?”秦遊心裡奇怪,我不信佛,卻有佛祖保佑,你那麽相信,他卻不保佑你,這佛祖也太亂套了吧。
“沒呢。這種平安符,得是誠心越足,求的才越有效。我若是貪心多求,便不靈了。”她看著秦遊,似乎有話要說,但終究沒有說出來。
“那你還是自己帶著吧。我這麽多年一直平平安安的,連感冒發燒拉肚子的小病也沒有。倒是你啊,看著就弱弱的,還是你多保保比較有用。”秦遊說著,便要把平安符還給婉兒。
婉兒撲哧一笑,道:“傻哥哥,這個平安符本來就是為你求的,只有你帶才有用。”她雖不肯要,但秦遊這般為她著想,卻很得她的心意。
“原來還有這麽多道理。”秦遊隻得將平安符收回,道:“嗯,這下有你保佑著,我連睡覺也安穩多了。”一邊說著一遍拍了拍平安符,仿佛在對它說話一樣。
婉兒被他逗得微微一笑,道:“我專門為你求的,你可得用心隨身帶著,不許拿它當做無所謂的事物。”
秦遊沒好氣的瞅了她一眼,拖長了音道:“知道啦。哎,比小媳婦還囉嗦,以後誰要是娶了你呀,肯定是上輩子做了孽了,這輩子要來吃苦贖罪。”
婉兒知道他在說笑自己,也不答話,只是淺淺一笑,乖乖地站在秦遊身邊。
夕陽余暉,灑落在一男一女的身上,仿佛金色絲絨,溫軟地披在二人肩頭。
“秦遊哥哥,”婉兒突然輕輕地喚了一聲,臉上有些不太自然地問道:“你,你後天可不可以不要練功啦?”
“哦?不練功?為什麽?”秦遊有些好奇地問了起來。
“後天不是常吉寺一年一度的廟會嘛。”婉兒輕聲道,“我知道你平時不太信佛祖啊什麽的,但是每年廟會,都還有其他很多好玩的東西。你後天陪陪我,去玩一天好不好?”
“廟會?”秦遊恍然大悟,這才想了起來。他平時極少關注這些事情,三年來幾乎每天習武,而且前幾年的廟會,他也從未去過。
“嗯,是一年一次的大廟會,玩的東西可多啦。。”婉兒咬了咬嘴唇,強調道。她素來乖巧聽話,對秦遊也從未要求過什麽。這次是她第一次向秦遊請求,卻怕秦遊堅持練武不肯陪她,所以說話連聲音也弱了很多。
秦遊看了看她,雙眉突然一挑,搖了搖頭,道:“不行。你也知道,我對這個什麽廟會本來就沒有興趣的嘛。而且最近師父將金鱗拳的最後幾招也教我了,這是本門最厲害的一門拳法了,很難練的。我得抓緊時間將它練熟了。”
婉兒應了一聲,點了點頭,道:“哦。我知道啦。”
“咦,你不高興啦?”秦遊故意問道。
“沒呀。”婉兒連忙答道,“你本來就很忙嘛,是我不懂事,就知道玩,還打擾你練功。”
“真沒生氣?”
“真的。”婉兒鄭重得道。
“那你笑一個讓我瞧瞧。”
婉兒無奈,隻得淺淺一笑,道:“我真的沒不高興。秦遊哥哥,婉兒可沒那麽小心眼。”
但秦遊只是盯著婉兒的眼睛,直勾勾地盯著她。
“哎呀,好美的小妞呀!”秦遊突然讚了一句。
婉兒臉上一陣紅暈,低頭輕輕嗔了一句,“秦遊哥哥,你胡說什麽呢?”
秦遊卻不答話,還是一直盯著婉兒紅暈的臉頰看著。
婉兒不知所措,隻得低聲道:“你再這樣,我可不理你了。”
秦遊一把抓住婉兒的肩頭,道:“不許走。”他將婉兒的身體穩住,不許她離開,忽然惡狠狠地道:“為什麽撒謊?”
婉兒看了看他,道:“撒謊?我沒有啊。”
“你真的沒生我的氣。”
“都說了沒有嘛。”
“那你後天還去逛廟會嗎?”
婉兒輕輕搖了搖頭,低聲道:“不想去了。每年人都那麽多的,又擠又熱的。”
“還說不是在怪我不陪你去,你以前不是每年都去的嗎?”秦遊仿佛是一個洞察罪犯心機的判官似的,狠狠說道。
“沒有啦。”婉兒被他逼問地有些難受,嗔了一句,便要擺脫秦遊的雙手。
但突然秦遊溫和了起來,道:“那我要是肯去,你還去不去了?”
婉兒撅了撅嘴,道:“你剛才不是說不去的嘛?”
“可是我的小婉兒很想去啊。”秦遊笑道,“婉兒小姐有命,小人哪敢不從啊。”
婉兒驚喜地道:“你真的願意陪我去啦?可是,你不得練功的嗎?”
“少練一會又不會死。就算會死,那婉兒有命,也得舍命相陪啦。”秦遊嘻道。
婉兒見他果真答應,頓時心花怒放, 拉著秦遊的衣裳,笑道:“謝謝秦遊哥哥,你對我真好。”
秦遊卻很平靜,按住婉兒幾乎要跳動的身子,很鄭重地道:“以後要是有什麽事情,盡管和我說就是了。我又不是老虎惡人,你那麽怕我幹什麽?剛才故意說不陪你去,想看看你什麽反應,哪知道你連吭都不吭。”
“我是怕你沒時間嘛,而且以前的廟會,你也都沒有去……”婉兒低聲道。
“哦哦,那是在記恨我以前就沒有陪你去玩了是不是?”秦遊笑道。
“沒有沒有。”婉兒連忙道:“你對我好,我從來都沒有怪過你什麽。”
秦遊呵呵一笑,捏了捏她的臉蛋,道:“乖丫頭,天底下再沒有什麽事情比你還重要了。以後但凡有什麽事情,或者希望我做什麽事情,你就直接和我說,不許再想著什麽我要練功啊什麽的。你要是什麽都不說,我也不知道你想要什麽,那還叫什麽秦遊哥哥婉兒妹妹的呀?乾脆當個陌生人好啦,聽到沒?”
“嗯。知道啦。”婉兒聽他如此疼愛自己,欣喜地應道。
“嗯……那個,我陪你玩一天,有沒有什麽報酬啊?”秦遊見她答應,突然又嬉皮笑臉起來。
“啊,報酬?剛才還說有事盡管開口呢?”婉兒鄙夷地看了他一眼。
“開口歸開口嘛,報酬還是得要得。”秦遊撐著腦袋,望著婉兒笑道:“要不……小美人,你讓我親一口吧?”
婉兒羞得滿臉通紅,瞪了他一眼,道:“壞哥哥,我不理你啦。”說完轉身便去。隻留下秦遊在身後嘿嘿傻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