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棣，你跟我來一下。”賀棣出了會議室剛要去案發現場看看，卻被白局叫住了，白局說完這句話也沒有管賀棣自顧自的朝自己辦公室走去，賀棣心裡納悶，腳下卻不敢耽擱，緊緊跟著白局，一路上，賀棣都想要說些什麽，但一看白局那陰沉的臉色他又乖乖的閉上了嘴。

　　進了辦公室，白局就坐到了辦公椅上，賀棣站在他對面，大氣都不敢出一聲，白局盯著賀棣看了半天，這才開口道:“說說吧，早上的照片怎麽回事?”“啊，這個，是我的問題，我看著那個報案人挺老實的，就沒檢查他手機，誰知道……”“誰知道什麽，辦了這麽多年案子了，這點小事還要我給你教嗎，因為這些照片，我今天早上跟記者解釋的嘴皮子都快磨破了，這些事我暫時先不和你說，你說，案子有進展嗎?”賀棣聽完沒有說話，白局看他那樣長歎了一口氣，“我告訴你，省廳已經知道這件事了，我和上面立了軍令狀，15天，破不了案，你就和我一起去派出所吧，這15天，我替你擔著所有事，記者什麽的都不需要你管，我來應付，但是15天后，要是還抓不到凶手，哼，你自己看著辦吧。行了，出去吧。”賀棣應了一聲後就出了門。

　　出門後，賀棣隻覺得煩躁，走到辦公區，看見陸言在那無所事事的站著，他更是氣不打一出來，“嘿，嘿，幹嘛呢你，沒事乾是不是，我剛才布置了半天任務是沒你喜歡乾的嗎?”陸言見是賀棣，沒有搭理他的話，指著白板說:“我在看這些受害人的生前特征，她們都是22，3歲的年輕女性，基本都是在校大學生，他們在遇害前最後出現的地方都是比較人跡罕至的，如果是你，你會怎麽和這些女性搭話呢。”陸言說完，轉頭一看賀棣，賀棣剛要開口，陸言又搶先一步說:“算了，問你也是白問。”

　　“嘿，什麽意思，什麽叫問我也是白問。”陸言沒有搭理賀棣的牢騷，繼續說道，“如果我是其中一個受害人，那麽大晚上的看到一個陌生男人突然出現在自己身邊，肯定會懷疑，如果這個男人有任何輕舉妄動的話，我都會馬上離開現場，但是根據屍檢報告來看，死者生前並沒有與人有過扭打的痕跡，那麽，凶手肯定是給“我”了很足的安全感，但是凶手和死者又並不認識，那麽這種安全感從何而來呢?”

　　“通常情況下，凶手應該從面相上看起來不具備危險性，同時他的年齡也應當是讓人會有安全感的年齡。”賀棣接過陸言的話茬，走到他身旁繼續說道，“所以說，凶手應該是在25到35歲之間，如果是在25歲以下，那麽以受害者這個年紀的女性通常會認為他並不可靠，會有很大的戒備心，但如果是在35歲以上，又不符合我們之前做的側寫。”賀棣說完後轉頭看向陸言，陸言此時也轉過身來看著賀棣，“同時，凶手的職業也應該是讓人感到安全的職業。我給你說的羅成生你查過了沒有?”

　　賀棣點點頭，往後退了幾步，坐在了旁邊的桌子上，“今天早上我跟他見過面了，沒有發現什麽問題，監控也查不到什麽，他沒有在任何一起案發現場出現過，至少沒有光明正大的出現過。就目前看來，他並沒有問題。”陸言聽完後沒有說話，坐在了離自己最近的一把椅子上，“喂，你為什麽認為這個羅成生有問題?”“直覺。”“直覺?雖然說，這個直覺，是刑警經驗積累以後產生的，但是我們辦案講的是證據，不是你一拍腦袋來了個直覺就把案子破了。

”　　陸言並沒有理會賀棣，他從桌子上隨手拿起一支筆，有節奏的一下一下敲著桌子，“凶手應該是有車的吧，不然他要怎麽把受害人從失蹤地拉到他分屍的地方的。”“車肯定是有，但是，應該和這個一樣。”賀棣起身一指白板上的那輛商務車，“不是他自己的車。你和我去趟案發現場再看一看吧，等外圍的調查結果出來再看。對了，開你的車。”賀棣說完就率先出門去了停車場，沒有理會還坐著的陸言，陸言:“……你還真是會佔便宜，工薪階級的油費不是錢啊。”

　　11點，菜市場的人並不多，商戶們三三兩兩的聚在一起聊著天，話題永遠都是這家的孩子又不聽話了，那家的孩子考上了重點大學，不用像上一代人靠苦力吃飯，他們誰都不知道今天凌晨就在離他們不遠的地方發現了一具女屍，那也是被父母寄予厚望的孩子，就這樣結束了自己的一生。

　　賀棣看著那些商戶，長歎了一口氣，轉身來到了今天早上發現屍體的地方，這一塊地方離市區並不遠，平時衛生打掃的很乾淨，這會除了那幾塊拉著警戒線的地方，其他地方早就被打掃乾淨了，巷子前後都沒有攝像頭，這一塊地方幾乎算是盲區，加上巷子裡也沒有住戶，這裡就很少有人經過。巷子並不長，站在這頭的賀棣能清楚的看見出口，巷子的盡頭是一條小路，陸言剛剛從小路出來，向賀棣揮揮手，就往這邊趕來。

　　“怎麽樣，有什麽發現?”陸言搖搖頭，“沒有攝像頭，路面的載質也比較差，沒有成型的腳印。”賀棣歎了口氣，“回去吧，看看蔡兒他們有沒有查到什麽。”“好。”

　　回去的路上，陸言一直想要對賀棣說些什麽，但是缺找不到機會，終於在一個路口等紅燈的間隙，陸言下定決心，“我們聊一聊吧，當年的事情……”“你不要跟我提當年的事情，我不想聽，我和你也沒什麽好聊的，辦案歸辦案，我不想摻雜其他的。”陸言被潑了這一盆涼水，再也沒有開口，一路無言。

　　“回來了，怎麽樣，有什麽發現沒有?”徐古看著一起進門的賀棣和陸言有些好奇，但並沒有多說什麽，“沒有，你們那呢，有什麽新發現嗎?”“哦，是這樣，我們查到張曉晗昨天出了學校後，一路向西，去了離他們學校比較近的一個商場，我們調取商場的監控後，發現這姑娘在商場逛了一大圈後，什麽也沒有買，之後就離開了。之後她坐了一輛出租車，去了紅星商場，就是位於市中心的那件，在那家商場也是一樣，什麽都沒有買就出來了，她離開的時間大概是在11點左右，她在商場外面等了很久也沒有打到車，在11點25分的時候，一輛黑色的私家車停在了她的身邊，兩個人隔著窗戶交談了一會兒，張曉晗就上車走了。”

　　“我要是沒猜錯的話，這輛車是套牌車吧。”賀棣邊說邊擰開一瓶水，喝了一口，“對，我們一路跟蹤這輛車，發現他從解放路出去以後拐到了一條小路上，之後就再也找不到這輛車了。我已經安排人去那條路了，希望能查到點什麽。”徐古合住筆記本，看向賀棣和陸言，“行吧，這姑娘的社會關系排查了沒，雖然說關系不大，但是還是要查一下。”“查過了，沒什麽好查的，乖乖女一個，也沒有與人結過怨，本地人，父母也都是老實人，在私企上班，為人也很低調，從不與人鬧矛盾，社會關系也很簡單。”

　　賀棣走到白板前，看著上面的四個女孩的照片，“線索又斷了啊。”這時陸言走到徐古旁邊，問道:“你們有沒有查羅成生的行蹤?”“羅成生?誰啊。”徐古好奇地問陸言，“哦，忘了跟你說，他，”賀棣指了指陸言，“上次去調監控的時候發現的一個比較奇怪的人，我今天早上去見過他，沒發現什麽，你們去查一下吧，我覺得他算是比較符合側寫的。”徐古聽完點點頭，“行，我知道了，我會安排的。”

　　“白局下了死命令了，15天內要求我們破案，加把力啊同志們。好了，忙吧。”“等一下。”陸言這時突然起身走到白板前，拿下一張照片，那是他們拍的裝屍體的袋子的照片，“你們有沒有覺得這個袋子……有點眼熟?”“是嗎?我看看。”賀棣從陸言手中接過照片，看了半天也沒看出個所以然來，索性去物證室將袋子拿了出來。

　　“這種尼龍袋就是很常見的呀，要說眼熟……很多地方都能看見吧，比如說水泥廠……等會。”“這種袋子常見與水泥廠，工人們會將水泥放到生產出來的水泥放到這種袋子裡然後再運送到其他地方，這個袋子成色很新，市面上不會有人單賣這種袋子，成色新的袋子也基本不會出現在拾荒者的那裡，濱海市有幾家水泥廠?”陸言邊說邊掏出手機查找，“有5家，我們要不要查一查袋子的來源?”陸言向賀棣投去一個征詢的眼光，賀棣想了一會，點點頭，“這樣吧，陸言帶著一組人查袋子的生產批號和廠家，我和徐古去查本市的這5家水泥廠，看都是哪幾家在用這種袋子，這麽看來，凶手或許在水泥廠任職，又或許是有認識的朋友在水泥廠，我們加快速度。”

　　賀棣說完，陸言和徐古就分別給蔡元跟溫婷打電話，在告知他們具體的任務後，陸言留在局裡查這批尼龍袋的生產批號，而賀棣跟徐古則向水泥廠進發，看都是哪幾家在用這種袋子。

　　除了還在繼續跟進那輛車的一個小組，其他人都被徐古安排進行水泥廠的篩查工作。

　　濱海市雖然名字裡帶個海字，但其實並不靠海，早年間濱海市是靠著工業發展的，90年代隨著國有企業的改革，倒閉了一批規模並不大的廠子，後來加上產業轉型，幸存下的幾家廠子也改變了經營策略，這五家水泥廠就是在一系列改革以後還幸存下來的。

　　“哎，老徐，我記著你爸原來也在水泥廠乾過是吧。”徐古聽到賀棣突然問自己這個問題，點了點頭，“那幾年我們市的那幾家廠子生意也好，我爸呢又在唯一的一家國有企業裡， 工資呢也比一般家庭的要高一些，所以我們家的日子那時候過得還不錯，後來因為改革，我爸就下海了，不過呢，運氣不好，後來家裡的開銷一度減少，那時候我還跟家裡鬧了好一陣。”想起小時候的事，徐古不由得心情變好，“小時候真好啊，什麽都不用愁，哪像現在，光是買車買房就夠我愁活大半輩子了。”“怎麽，還在愁活房子的事?”“是啊，我爸媽其實本來是想我畢業以後回去的，但是我偏偏不願意，現在這樣，估計是我爸媽早就預料到的吧。”

　　說到這，徐古歎了口氣，當警察十年，他也算攢了一點積蓄，但是付齊首付也還是差很遠，賀棣聽到後也不好說什麽，涉及到錢的問題，他也不好多張嘴，如果徐古向他開口借，他二話不說肯定會幫忙，但是徐古這麽久一直沒提過，他也不想駁了他的面子，就這樣，兩人再也沒有繼續這個話題。

　　“到了，下車吧。”過了半個小時左右，他們終於到了此行的目的地，隆達水泥廠，下車後，兩人徒步走進了大門，剛一到門口，就被一個中年人給攔了下來，

　　“哎，你們兩個，幹什麽的?”賀棣從上衣口袋裡掏出警官證向他一亮，“大哥，我們是警察，想找你們負責人聊幾句。”中年人眯著眼睛把他們從頭到腳看了一遍，這才開口道:“在這等著，我打個電話。”

　　過了好一會兒，這個男人才從大門口的那個小房子裡出來，“走吧，我帶你們去，我們老板在辦公室等你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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