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道遠沒有想到自己臨出門還會遇見這些事情,其實一說起東京,很多人想到的都是怪談,但他們都不知道,這世界上更多的應該是物語。
簡單的物語。
“一起來吃西瓜吧,應季的水果還是要趁著新鮮的品嘗時候才最美味。”他院子裡和新谷詩音一起打掃完落葉,現在就找個地方歇著準備切西瓜了。
有人說過,第一年落葉一般是在第二年的夏末才會真正結束,所以他每天還是需要打掃了一下院子中那些散落的青綠與灰黃色的葉子,風信居現在看起來只有三位居民,但如果把院中的樹、木架上的花都算上,也算是成員不少了。
其實落葉是不分季節的。
紅葉三三兩兩地散落在赤松之間,就像被遺忘在很久之前的夢,這是夏目漱石在《我是貓》裡寫到的。
新谷詩音也聽到了風信居門口的對話,她將那些落葉聚攏在一起,然後埋在的大樹旁:
“西瓜在東京可是賣的很貴的,整個夏天我都沒吃過幾次,而且像綠玉這樣的西瓜珍品就珍貴,我來吃好嗎。”
雪在遠處已經準備切開這個西瓜好好品嘗一下了,她聽見詩音姑娘還是有些放不開,就毫不在意的說道:“你也是這裡的一份子啊,過來吃就行了,不用那麽拘謹。”
說完,銀光在桌上上閃過,綠玉一樣的西瓜被精準的切割開來,安道遠拿起一塊西瓜坐在院子裡一口咬下,清爽的果汁就在口中蔓延開,這是夏天的味道,晴朗的夏日果然和西瓜十分相配。
新谷詩音也沒有推辭,她和雪坐在石桌旁也品嘗了西瓜,她們頭上的陽光都被大樹遮蔽了,隻留下了斑駁的疏影隨著太陽時的移動而改變著位置。
下午的時光對於雪這隻小懶貓來說是午睡的好時間,畢竟如果天氣很熱,確實會讓人有種不太想動。
安道遠也習慣在下午午睡一段時間,有時候睡得時間長了,就感覺自己的大腦都昏昏沉沉的,所以他會盡量避免這種感覺,理性的人午睡時間應該是固定的。
抱著這樣的心態,安道遠平躺在了床上,也許是吃了小樹精送來的綠玉西瓜的緣故,他總感覺今天這個午睡的時間格外漫長。
睡醒,睜開眼睛,望向窗外,天色竟然已經快要完全泛黃了。
帶著一絲神志不清的感覺晃了晃腦袋,他感覺到自己身體內,那大杉樹贈與的靈力已經完全化解開了,就好像本來就應該是自己掌握的力量一般。
“因為綠玉西瓜的緣故嗎?真是神奇,對於這些事情我一無所知,也是時候去問問雪有沒有關於類似的知識了。”
他的屋子挨著新谷詩音的房間,但詩音這個時間段大概在院子裡和雪一起玩將棋,所以他整個下午沒有受到一絲干擾。
安道遠會象棋和圍棋,但對於東京這邊的將棋並不太了解,華夏並不太流行這些。
新谷詩音作為上一屆靠著成績考進竹尋高中的優等生,對於將棋這樣的本土棋類還是十分了解的,安道遠覺得她和神樂真紀一定會有共同語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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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尋高中作為貴族高中,普通或者說中產家庭能進的學生在學習方面一定都有作為優等生的資格,家境優良的學生除了山田組那些敗類之外,至少也都是正常人。
這些都是神谷真紀跟他說過的事情,安道遠回想起這個玉子燒店裡看起來待人友善,
其實內心裡有獨屬於自己驕傲的姑娘,知道她也有自己所堅持的孤獨。 人和人的感情很難相通,這一點是安道遠在以前冷眼旁觀時就明白的道理,現在的他也明白這一點,但養成的習慣他並不想改變,或者說僅僅想對自己認可的人有些許改變。
“安道遠安道遠,快來啊,我們來玩抽鬼牌。”雪反應十分敏感,從風信居裡流通的氣裡,就能感受他已經睡醒了。
安道遠在洗手池裡捧了兩捧水衝洗在臉上,果然,涼水洗臉是去除起床帶來後遺症,最好的方法。
他感覺自己現在十分的清醒。
走出院子,安道遠看見銀發貓耳的少女毫無乾勁的趴在桌子上,而另一邊神谷姑娘倒是很高興。
新谷詩音小心地放下最後一步棋:“王手,這步我就將死了,雪,是我贏了哦。”
雪看著棋盤,然後又振作了起來:“五局三勝,現在算你領先一局,我們明天再決出勝負。”
她其實並不在乎輸贏,只是享受和詩音下棋的過程。
“那好啊,我們明天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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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道遠,你要去幹什麽啊?”雪剛把棋盤收起來,就看見安道遠扶起靠著門口的單車要出門,就有些懷疑,難道他是去偷偷吃好吃的?
“去吃美食。”安道遠知道雪在想什麽,所以他也就決定順勢逗一逗她。
貓咪少女一聽這個話趕忙跑過來拉住他的車子,拉長了聲音;“果然啊,你竟然想偷偷吃好吃的,被我猜到了,你這個壞蛋。 ”
“我逗你的,你的表情都暴露了心裡在想什麽,實在是太好猜了,這個小饞貓。”他笑了笑,覺得雪真是個十分可愛的姑娘。
“你竟然騙我,算了,既然你不是要去偷吃好東西,那我就原諒你,不過我也要一起去。”
小貓咪知道安道遠是逗她,所以也不生氣。
“我現在是準備去買在竹尋高中用的東西了,況且今天托綠玉西瓜的福,我對於靈力的適應也好了不少,詩音的靈體也穩定了不少,雖然距離手帳裡面寫的地靈關於還差了不少,過幾天也許就能以靈的形式出來活動了。”
安道遠知道新谷詩音不像是雪這樣活潑,她的性格更溫和也更願意為其他人考慮,容易想多,所以就直接了當的問了。
“詩音,你有什麽想要的嗎?”
“我想要一個抱枕可以嗎?說起來還有些不好意思。
我以前都習慣抱著抱枕睡覺。”
這個姑娘提出了一個小要求,她還覺得有些害羞。
其實在東京,抱枕的價格還算是可以接受,當然也有用途不明的那種,那些東西價格就要另算了。
雪化身成貓咪的模樣跳到安道遠肩膀上,她的人形也可以隱藏自己的貓耳。
但她不喜歡被別人看見自己的人類形態,至於她的真身,安道遠也不知道,也不在乎。
前田小道這條街外的風信居是只有神明或者說部分妖怪才能看見的地方,在其他人的眼中,這裡根本沒有一條開滿繁花的街道,也沒有這樣一間掛滿風鈴的屋子。